趙氏也說:“是啊是啊,三弟知錯了,你彆太較真。這樣,我讓二郎看著他,再犯事,我們夫妻倆第一個不饒他!” 趙氏不是原諒老三,是蕭肅這個學必須讀下去,明年就要鄉試,勝敗在此一舉,不能出岔子。 蕭老太早已泣不成聲,痛心疾首的捶著胸口,“我的大郎啊,若不是你走得早,也不會叫你四弟搏功名。他沒日沒夜的學習,都是為了這個家啊。老三這個討命鬼,和你爹一個樣兒,你們把他帶走吧!” 三郎聽得淚流滿麵,重重的磕頭,伏地懺悔,“我真的錯了,娘、四弟,你們就原諒我吧!” 二郎也跟著抹淚,他大哥自小懂事,有力氣有才學,已經中了秀才,考舉人的路上被官家公子的馬車撞死了,那時候蕭肅五歲,當夜發了高燒,昏迷不醒。後來身體越來越差。 一屋子正傷感,蕭肅頭發突然被扯了一下,轉頭就見蕭娥手裡攥著一根半白的頭發,傻乎乎的鼓著嘴、瞪圓眼,似是和頭發較勁,“四哥有白發了!” 蕭肅一時繃不住,泄了氣。他剛剛要不發火,如何收斂住老三的性子。 蕭娥這個舉動,巧妙地轉移了注意力,這篇就算翻過去了。 蕭老太奪過白發,拿布包好,嘴裡訓道:“傻丫頭,白發不能揪,揪一根長十根。你要心疼肅兒,往後多照顧他,給他補補身子。” “好啊!”蕭娥顛顛的端來雞湯,送到蕭肅麵前,“雞湯給四哥喝!” “我不喝。”蕭肅一把推開,轉身出屋。 蕭老太急問:“你去哪?” “喂馬!” 蕭娥快步攆上蕭肅,“我來喂!” 門口一匹棕馬,半張臉長了黑色胎記,被主人家嫌棄。是蕭娥割了七天豬草換回來的。 蕭肅中了秀才後,得去縣城上學,為了省住宿夥食費,每天來回跑,十幾裡地,沒有馬不行。 蕭娥熟練的將馬牽進山。山裡草多,隨便吃。 她倒不是來喂馬,是想靜靜,好好消化穿越這件事。 以前她是三流的古風畫家,家裡的獨女,不說多富貴,至少吃穿不愁,父母掌中寶。 來到這個小山村,又是童養媳,又是鬨騰的一大家子,真是頭疼! 逃吧,蕭老太看得緊,從不允許她一個人走遠,連田地都很少讓她下。就是怕她出意外,壞了蕭肅的福運。 就算僥幸出了村子,也會被熟人看見找回來,到時候少不了棍棒伺候,待遇就不一樣了。 留下吧。念頭一出現,蕭娥立馬打了個寒顫。絕對不行!這一大家子,沒一個好惹的,留下這輩子就毀了。 彆看蕭老太現在寶貝她,待蕭肅功成名就,博了千金小姐青睞,她連個灑掃丫鬟都輪不上,還礙眼! 不如先和蕭肅說清楚,她助他考功名,他放她生路!隻要拿了賣身契…… “你放心,等我功成名就,就放你走。” 突然的聲音嚇得蕭娥一激靈,灑了手裡的草,抬頭就見蕭肅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你、你說什麼?” 蕭娥以為自己魔怔出現幻聽。 蕭肅重複道:“等我考出名堂,可以做主,就給你賣身契,放你離開 你離開。” 本書~.首發:塔讀*小@說-APP——免<費無廣告無彈窗,還能*@跟書友們一<起互動^。 蕭娥眼眸瞬亮,高興的險些跳起,又一想這樣不符合蕭娥的性子,眸光漸漸暗下,委屈巴巴的摳著泥巴,“小娥哪裡做的不好?四哥不要我了麼?” 蕭肅以為自己說話直接傷了她,忙解釋:“沒有,小娥很好,就是太好,才應該有更好的歸宿。你有自己的爹娘,有自己的人生,不應該一輩子被人拿住。我們都是有思想的人,應該為自己活!”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眸子裡有光,是向往自由的曙光。 蕭娥由衷流露了敬佩,封建社會能有這種超前的思想,很不得了了,以後一定有大才! “好!我聽四哥的。我想爹娘了,想回去看看……” 蕭娥兩根手指對戳,低眉順眼,杏眼含憂、櫻唇巧鼻,加之身形消瘦,側麵看去,倩影孤獨。蕭肅又是一陣憐歎,都是苦命人啊! 其實蕭娥連她爹娘什麼樣兒都不知道,心裡盤算的是蕭肅主動答應放她離開,省了她不少口舌。 蕭娥的東西搬進了西屋,三郎住進西北角落。 蕭肅在床上用書堆了一條三八線,隨後坐在油燈下,一坐就到夜半。 蕭娥熬不住,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氣,坐在床上打瞌睡。 塔讀,無廣>告^在線免。費! “困了就睡,沒必要等我。” 蕭娥麻溜的上床,自覺地貼牆睡。為了避免起夜的尷尬,睡前不敢喝水,一覺到底。 原本擔心初來乍到,沒有鬨鐘會睡冒,結果多慮了。早上的雞鳴此起彼伏,從黑天吵到天亮,壓根睡不著。 蕭肅已經聞雞而起,借著曦光早讀。 蕭娥跟著蕭老太、趙氏做飯,不止做早上的,還要把蕭肅的午餐也做好,包了好幾層棉布,裝進布袋,掛在馬鞍上。 早飯過後,三郎不等蕭老太吆喝,自覺下地乾活。 蕭娥背著竹簍要去,被蕭老太叫住,“小娥,你不用去。莊稼種上了,沒什麼活。讓你三哥乾,你幫四郎衣服補一下。昨天回來急,破了好幾處。” “補、補衣服啊。”蕭娥心虛的笑笑,又不能說自己不會,隻好硬著頭皮回屋。 門一關,開始犯難。原本的蕭娥手巧,不僅會縫衣服,而且縫的很好。 蕭肅去縣城上學,學堂裡不乏富家子弟。蕭肅的衣服不能太寒磣,買的料子不差,壞了不能隨便打補丁。蕭娥會縫些花啊、草啊,不僅補縫,還好看。 偏偏蕭肅嫌棄太幼稚。那她這個連花都縫不出來的,豈不是更磕磣了。 蕭娥對著針線笸籮看半天,照著畫畫的技巧,試著繡花。一下針,手竟走的非常流暢,腦袋想什麼樣兒,手裡就繡出什麼來。 “娘,不好了,討債的又回來了。” 聲音才飄進耳朵裡,趙氏已經推門進來,將大丫、二丫,連帶蕭娥,一起塞到床和櫃子的夾縫中間。 “不要出來,會被抓走。” 她掩上布簾,自己坐在窗下,手裡拿著針線故作鎮定。 大門“砰”的被踹開,昨天的兩人多帶了兩名打手,晃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