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牢房門口獄警的喊聲,躺在床板上的犯人又是劇烈的咳嗦了兩聲,隨後才睜開了雙眼,目光黯淡無神,灰蒙蒙的就像是對整個世界失去了信念。 頭發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整理,不僅很長還很淩亂,由於太過消瘦的緣故,顴骨已經高高挺起,癟下去的雙腮上儘是參差不齊的胡茬子。 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見,鬆垮的皮膚沒有一點光澤。 不過,看似犯人已是病入膏肓,但坐起的時候卻顯得依然矯健。在寬大的囚服遮掩下,看不清身材的變化。 而露在外麵的乾癟的雙手和雙腳由於長時間被手銬、腳鐐鎖著,手腕與腳踝處已經被磨出了厚厚的老繭,但細一看的話,被磨破的地方依然還殘留著血漬。 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嗽聲,犯人從床板上走下來,望著門口不說一句話。 那兩名獄警也許是見怪不怪了,其中一名捏著鼻子搖了搖頭,說道。 “哎,剛進來的多精神的一個小夥子,這才三個多月就熬成了這樣。” 其實即便就算是重犯監獄,裡麵的生活條件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差。 隻是,這個犯人的特殊性使得他被獨自隔離起來,而且從進來到今天為止除了一開始被審問的幾次之外,就再也沒有出過這間牢房。 平日裡按時有人送飯之外,所有一切自理。 這時,另外一名獄警也同樣是一副嫌棄的模樣,跟著說道。 “我看他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那些換下來的囚服已經臟爛的不成樣子,直接帶走吧。” 實施情況也是如此,犯人的物品隻有一些換下來的囚服,其他亂七八糟的已經要不的了。 “嗯。”那名獄警點了點頭,隨後朝著犯人說道。 “9260,跟我們出去。” 犯人隻抬頭看了他倆一眼沒有任何反應,然後動身朝著門口走去。 出了牢門,被獄警押送前行。 一直來到審訊室門口,其中一名獄警儘量離著犯人較遠的距離,說道。 “你自己進去吧,裡麵有人在等你。” 犯人沒有任何反應,拖著腳下的鐵鏈走了進去。 審訊室內有兩名中年男人,一名是監獄的獄長,身材又胖又矮,一臉的橫肉。在這種地方,越是長相醜陋的人才壓得住。 而另一名穿著一身乾練的警服,臉上也是精神煥發。 可就在看到犯人的那一刻,突然整張臉都變了,似乎根本不敢想象眼前的重犯是自己曾經認識的人,滿是驚恐地說道。 “這……這……這是什麼情況?” 就在這人說完話之後,一直處在遊離狀態的犯人才第一次抬起了頭,但看了一眼之後卻沒有任何表情。 那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皺著眉轉身看向那矮胖的監獄長,問道。 “老徐,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好端端地一個人變成了這個樣子,你們是不是有人虐待他了?”說話的語氣似乎帶著些許的憤慨,但礙於麵子還是隱忍了很多。 監獄長不是傻子,已經從那人的話中聽出了責備的意味兒,急忙解釋道。 “朱署長,您可彆誤會啊,當初送這個重犯來的時候,就被囑咐過特意‘照顧’的。 所以,我們除了把他關在一個牢房之外,其他什麼都沒做啊,更彆說會有人敢去虐待了。” &nbs sp;“沒人虐待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您彆著急,朱署長。 事情是這個樣的,一開始人還沒事,但進來一個月之後就好像病了,而且病情越來越嚴重。 期間我也找來醫生來看過幾次的,卻怎麼也診斷不出任何病情來,他又不能保外就醫,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監獄長自己這邊還說著,那人突然打斷了他。 “那你就不能通知我一下嗎?非要等著變成這個樣子。” “可杜部長交代過不能隨意聯係任何人,我……” “行了,你也甭解釋了。” 那人是真的有些生氣了,隨後不再搭理他隻看著犯人說道。 “林……林頭目,我來晚了。” 林頭目? 原來,這瘦骨嶙峋的重犯確是三個月多前被關進來的林牧。 隻是因為現在如此的慘樣和當初進來的時候完全沾不上邊,已經根本認不出來了。 而此刻正在與他說話的人,便是警察總署的署長朱孝仁。 林牧早已經認出了他,隻點了點頭不說半個字。 朱孝仁也不強求,隻對著林牧說道。 “林頭目,上麵已經打算放了你,但在你離開監獄之前務必答應幾個條件。” 林牧依然隻是點頭。 朱孝仁實在是看不下去林牧現在的樣子,隻想著快點把該說的話說完,趕緊放人。 “上麵經過討論,關於你‘通敵賣國’的事情暫且擱置,以下幾個條件你同意之後,便可以走了。 第一件事,出去後立即退役,之前所有的職務全部自動解除; 第二件事,永遠不能和任何人透露以前關於你身份和所做的事情; 第三件事,學校的身份已經銷毀,自此之後永不能踏入華英大學半步; 第四件事……” 朱孝仁一口氣把上麵交代所有關於林牧禁忌的事情說出來,這期間林牧始終站在那聽著一句話不說。 最後,公事完畢的朱孝仁又說來一句話。 “林頭目,由於我身份的緣故,你出去之後也不能再和你有半點的關係了。 所以,這些條件你要是同意的話,我就要離開。 不過外麵有人在等著你,她會帶你走的。” 說完,將一張紙和筆放在了桌子上遞到防彈玻璃窗對麵的林牧身前。 林牧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唯獨隻是點了點頭,拿起筆在紙上簽了字。 朱孝仁又看了林牧一眼,轉而對著監獄長說道。 “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你趕緊放人吧,一切手續從簡。” 監獄長點了點頭,答應道。 “明白明白,您放心,現在立刻放人。” 朱孝仁又看了一眼林牧,留下一句“我走了”三個字便出了門。 …… 之後就和進來的時候一樣,果然是一切從簡。 卸下手銬腳鐐,換了進來時的衣服,被兩名獄警送到了大門口。隨著厚重的大門被推開,隻見遠處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正朝著這邊快速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