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你受苦了。”女人聲音中帶著哽咽。 花心瞬間一臉的黑線,她名字被叫成是花心也就算了,現在竟然冒出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叫她小三,她,她可清白著呢! 獄卒打開了牢門,放女子走進牢房裡後,便自行離開。 “小三,到娘身邊來。”女子見獄卒走遠後,抬手向著花心招手。 原來是娘親啊,自古以來母親都是不會害自己的親生孩子的吧?不過,這古代可是有後媽的。 花心遲疑了半晌,直等到女人眼淚刷刷刷地落下來,她才放下戒心,上前走了幾步。 女人吸了吸鼻涕,澀聲說:“是娘不好。” “不是。”花心連連搖頭。 她沒有哭,她甚至連難過都沒有,畢竟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她隻覺得能活過來真好。 胡亂抹了臉上的鼻涕眼淚,女人向著老門外麵站著的一個女子低聲命令道,“還不進來。” 花心側頭看向牢房外的女子慢悠悠地走進來,因為這個女子披著一身灰黑的披風,加上一直低眉斂目地跟在她娘的身後,以至於她方才一直沒有注意到。 現在看這個走進牢房的女子,花心的心裡泛起了嘀咕,這個女子的身形與她自己有些相似,樣貌嘛…… 花心失笑,從穿越到現在,她竟是沒顧得上看一下自己長什麼樣子,如今倒是有閒心對彆的姑娘評頭論足。 不敢多說話,隻是看向那婦人,聽她認真地看著她,低聲說道,“今日我們需狸貓換太子,你知道的,娘就你一個孩兒,定不會容你出事。” 不知怎地,花心鼻尖一陣酸澀不已,很快,她雙眼模糊不清,儘管她極力忍耐不讓眼淚掉出來,可那雙眸的淚水已經不受控製地落下。 她向來是一個很獨立的人,很小的時候就一個人去寄宿學校,到後來與家裡人鬨掰,跟她男朋友私奔,她很享受自己的獨立,也沒有覺得悲傷或者自責,可現在麵對這樣一個陌生婦人,她忍不住落淚了。 “小三不哭,娘不會讓你過苦日子,即便是殺頭,娘也會替你上斷頭台。”夫人溫柔地抬手幫著花心拭去淚水。 可婦人越是這樣溫柔,花心卻越是忍不住簌簌落下的眼淚,她肩膀聳動,終於撲到了女子的懷中。 婦人的懷抱很溫暖,就好像是春日裡的暖陽,她相信,隻要她窩在這樣的懷抱裡,定不會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好了,好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先出去再說。”婦人溫柔地拍著花心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慢慢撫平花心無法安靜的情緒。 漸漸地,花心止住了哭泣,她戀戀不舍地從婦人懷抱裡離開,抿緊唇瓣感動地看著婦人,微微點頭以示同意。 婦人輕歎一聲,她轉身將身後女子身上的披風取下,花心這才看見,這個女子身上也穿著鮮豔的喜服。 花心不由自主地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抬頭時,婦人已經將披風向著自己的身上披來。 “你一 p;“你一會兒便跟在我身後,獄卒我已經打點好了。”婦人低聲囑咐。 花心乖巧地點頭,直到婦人為她戴上披風的帽子,她緊緊地握著婦人的手。 婦人提起一口氣,無奈地說,“你這樣握著娘的手,會被彆人看出端倪。” 話音方落,花心便從善如流地鬆開了那溫存尚在的手,她向後退開一步,垂眸將頭埋在胸口。 婦人向著被自己帶進來的女子用眼神示意,那女子便向裡走了幾步,躺倒在牢房的柴草堆上,翻了個身麵對牆壁,作出一副睡覺的模樣。 滿意地看著女子的表現,婦人便端了端身子向外走。 花心見狀,連忙提步跟了上去。 她雖然沒有做過奴隸,可也看過電視劇裡的丫鬟們跟在主人身後是怎麼樣的,憑借著記憶,花心埋頭看著足尖,踏著碎步跟在婦人的身後。 婦人帶著花心走出大牢,便又有一個少年在黑暗中跑過來,少年快步走到看守牢門的獄卒跟前,給他們塞了點好處後,幾人裝著若無其事地坐上馬車。 馬車上,花心將頭靠在婦人雙膝上,縮著手腳一言不發,她隻想記住現在的溫存,也許明天後她就再也不會感受到了。 “你也莫要怨恨你爹,他也是迫不得已。”沉默良久,在馬車聲中,婦人說。 爹?花長功? 花心想了想,還是低低地回應道:“不會。” “你爹為了我們花家,必須這麼做,這次他雖沒有明言,可娘知道,他心中也願意娘這麼做的。”婦人摸著花心的頭發,溫柔地說道。 花心靜靜地聽著,她並不打算說話,母親是最了解自己的孩子的,她說話說得太多,反而會露出馬腳,甚至還會傷了母親的心。 忽然,有一滴溫熱的淚珠兒落在了花心的臉上,花心不自覺地顫了顫,頭頂婦人的帶著哽咽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是欺君之罪,你也莫怪娘心狠,出了京城,你就隱姓埋名,生死有命。” 花心深吸一口氣,忍著鼻酸,閉上眼睛。 “可憐你小小年紀的一個女郎,本該嫁個如意郎君,過著安定富裕的生活,可現在竟要遭受如此大罪。”夫人聲音斷斷續續,似乎已經是痛苦到了極致。 花心吸了吸鼻涕,喃喃說道:“對不起。” 如果她沒有逃婚,想必這個母親不會這麼傷心吧。 雖然不是她跟著那個男人逃的婚,可現在,花心並不想推卸責任,她如果有能力鹹魚翻身,一定會對這個母親好。 “小三,饒是如今我們大霆國富民強,可外麵人心險惡,你真的能應付嗎?”婦人好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夢囈道。 花心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說自己很獨立,這個母親心裡已經是有了答案,她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的。 當然,婦人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她抹了自己的眼淚,掀開車簾看向車外。 車外仍舊是一片黑暗,隻有一彎淺淺的殘月點亮這烏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