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一怔,手上的動作跟著僵住,她詫異地看向南吟泓,“你說什麼?” “朕要去邊關打仗。”南吟泓放下手中揮舞的狼毫,仰起臉看向花心,說道。 打仗?怎麼會這麼突然呢? 見花心神色疑惑,南吟泓又說,“朕見你做這皇後,還得看彆人臉色,朕心痛難安,想著收複了失地,快些殺了卡提答,便可以歸隱了。” “陛下,”四目相對,彼此看了良久,花心低低地問道,“你真的不打算做皇帝了嗎?這可是一整個天下啊。” 南吟泓微微一笑,“朕本就不想當皇帝,阿心你是知道的,再者說,這天下與阿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可太後她……”花心有些擔憂地看向南吟泓,畢竟這鄭太後可是一個女強人,想必她應該不會同意南吟泓歸隱吧? 南吟泓莞爾輕笑,重新拿起筆,飛流直下,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寫下了四個字——“精誠所至”。 精誠所至的下一句,是金石為開,也就是說,南吟泓想要用誠意讓太後感動? 他也太……天真了吧? 南吟泓不喜歡權利,可不代表太後不喜歡,他一直強調太後不會奪取他的權力,那是因為太後還將南吟泓看成是自己的兒子,太子一死,能夠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人就隻有南吟泓,現在南吟泓也要去隱居,那新上任的皇帝會不會再將她放到如此尊貴的位置上,誰也不得而知,所以,她定會死死地拽著南吟泓不放的。 假如南吟泓真的歸隱,不出意外,那繼任之人一定就是盧太妃所生的南吟嵐了,南吟嵐在幾個兄弟中排行老二,這人雖然看起來病懨懨的,可花心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後脊背有涼風掃過,此人,頗有心機。 不過,花心覺得自己看人也不是很準,說不定是自己太過敏感,人家生著病,也不方便再在背後說人家壞話。 “這些事情阿心都不必操心,朕自會安排。”南吟泓笑道。 花心皺著眉,撅嘴說道,“帶我去嗎?” 這句話不用問,花心也知道答案,以南吟泓的個性,如果真的帶她一起去,那剛才告訴自己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定會先說讓自己準備準備的,可是,他為什麼不帶自己去呢? “你留在宮中,我會讓藺公和霍有新護你。”南吟泓說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花心苦笑,她多想自己的判斷力在這個時候不要那麼準確。 臉色不快,她放下手中的墨石,白了南吟泓一眼,抱怨道,“我不用人保護,我看陛下才更需要人保護才是。” 她好歹還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可就南吟泓那點功夫,隻怕是頃刻間就會變成彆人的手下敗將吧? “如今契丹百姓頻頻鬨事,此時去收複天爻和順平兩城是最好的時機。”南吟泓見花心不高興,他低低地解釋起來。 花心冷笑一聲,“陛下不必說沒用的,總之啊,我肯定不會老老實實地呆在宮裡。” 對上花心認真的眸子,這回,輪到南吟泓苦笑了,想想當 想想當初,可不就是花心自己離開的皇宮嗎?她要是想離開,那皇宮所有的人也攔不住她的。 “阿心,朕不想讓你涉險。”南吟泓有些懇求地看向花心,希望她能夠根據他的安排,老老實實地待在皇宮中。 花心搖頭,“我要與陛下生死不離。” “阿心,卡提答一直給你加藥,你若是此時隨朕離開皇宮,直奔著卡提答而去,會打草驚蛇的,你待在皇宮,揪出卡提答安排的內奸,暫時按兵不動,等朕收複天爻和順平兩城,再給卡提答來一個突然襲擊,那時候卡提答退無可退,自然會敗下陣來的。”南吟泓苦口婆心地勸說。 看著南吟泓一副擰巴著的苦瓜臉,輕歎一聲,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既然南吟泓有自己的思量,那她說再多也是沒有意義的,隻是待在皇宮裡有一種有勁沒地方使的錯覺,現在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了,朕回來會送你一份禮物,今年朕一定會給你辦一場豪華的生辰宴。”南吟泓伸手將花心攬進懷裡,哄道。 花心悶悶不樂,“陛下一切小心。” “你放心,如今雖然衛談還是丞相,可朕已經削弱了他的權力,他不敢造次,太後那邊,她定不會為難你。”南吟泓微微笑道,頭一低,將吻落在了花心的額頭。 很快,就到了南吟泓出發的日子了,這一次出發,實在是聲勢浩大,花心都有一種南吟泓是去旅遊而不是打仗的錯覺。 花心站在皇宮裡最高的地方,南吟泓就在人群中,雖然相隔很遠,但她仍舊一眼便認出了他,他永遠都是那麼光彩奪目,與眾不同。 就這樣,目送著南吟泓的隊伍走出了皇宮中。 “丫頭,我說你不必過分擔心,這陛下身邊有要冬要力護著,不會有事的。”藺公站在身後,說道。 花心詫異地回過頭去,看向藺公,這個藺公,神出鬼沒,幾天不見,竟然宮裡精進如此之多。 藺公見花心眼神呆滯地盯著自己,奇怪地問道,“怎麼這麼看著我?” “幾日不見,藺公輕功有所精進啊。”花心上下打量藺公,很是佩服。 藺公輕笑一聲,“不是我老頭子輕功精進,是你方才看陛下看得太過入迷,都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是這樣嗎? 再回過頭時,南吟泓已經徹底出了皇宮,就連身後一長串的隊伍也都看不見了。 “畫輕如何了?”覺得沒趣,便轉過身往回走。 藺公腳步輕移,緊跟著走在花心的身側,他輕聲回應道,“近來心情好轉,那小腹也漸漸隆起,看來我藺公有幸可以抱外孫了。” 聽藺公說起外孫,花心想到了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如今她成了皇後,他們反倒是沒有了音訊。 “也不知道滎陽王氏他們近來過得如何。”花心長歎一聲,說道。 雖然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可自己的這具身體流淌著一半王氏的鮮血,所以,她和王氏之間,是無法割舍掉血濃於水的親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