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來了? 花心連忙快步跑出去,順伯已經率先開了門。 “縣丞大人能夠光臨,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深深一禮,仰起脖子對著院內大聲囑咐,“寒疏萃初,趕緊掌燈。” 隨著院內一個個的燈籠被點上,再加上樹梢的弦月,周圍的光線才算是亮堂了不少。 將祝深迎回了堂廳,寒疏和萃初忙碌地端上一碟又一碟的菜,登時房內香氣四溢。 看著坐在對麵的祝深,心裡忖道,這個祝深確實不怎麼高啊,也就比我高半頭罷了,等我再長大些,說不好會比他還高。 如順伯所言,祝深的長相確實非常儒雅,穿著一身素白的深衣,墨發高綰,眉目清秀可人,實在是有點…… “不知今日姑娘請我來,是有事?”祝深見花心上下打量自己,咳嗽一聲,率先說道。 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趕緊賠笑,伸手替祝深斟了一樽酒,順便給自己的酒樽內也填滿後,這才說道,“無缺初來乍到,日後還要縣丞大人多多照顧才是。” “哼,”祝深冷冷一笑,並沒有端起酒樽,“照顧不敢,你我本是各取所需罷了,至於你是誰,我實在不感興趣。” 這是,不願意交好了? 花心臉上依舊是春風一樣的笑容,她端著酒樽緩緩站起身,“縣丞大人體恤無缺,無缺感激不儘,這樽酒,無缺先乾為敬。” 話音方落,已經是仰頭將樽中的酒一飲而儘了。 見祝深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花心隻得坐下,“實不相瞞,無缺確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日後需在漢州立足,少不了得麻煩大人……” “不必了,今日我應邀前來,便是要與你說清楚,之前我幫你辦了戶籍文書,你給了我銀子,本是一筆互利互惠的買賣,祝某生性膽小,恐也幫不了姑娘你更多,也希望姑娘好自為之,他日即便是遇上了,也要裝作不相乾的好。”祝深站起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花心,俯視著這個全身都是秘密的女人。 沒想到,這個祝深竟然是個軟硬不吃的? 見祝深已經提步要走,花心一咬牙,唇畔輕勾,低低說道,“同為女人,還望縣丞大人可憐可憐無缺才好。” 沒錯,這個祝深一定是個女人,她是女扮男裝。 不僅僅體態嬌弱,即便是束了胸,刻意放粗了自己的嗓門,可耳垂上不明顯的耳洞卻已經暴露了祝深是個女人的事實。 如果今天是換作男人與之相處,祝深為官多年,大家一定不會去懷疑祝深的性彆,可花心不一樣,她是個現代穿越而來的女人,看過了太多女扮男裝的戲碼,女駙馬的那出戲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所以隻是稍稍懷疑,立馬就找到了蛛絲馬跡。 祝深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她沒有想到,會被一個陌生女人提及自己女扮男裝的這件事。 “你威脅我?”祝深冷笑著回頭看向花心。 真是沒想到,不過是隨便辦了一張戶籍文書而已,卻招上這樣一隻蒼蠅,真是倒黴透頂。 花心深深一禮,她恭恭敬敬地說道,“無缺不敢,無缺為 無缺為了情郎,孤身混跡於此,若姐姐不疼我,恐怕無缺也很難活下去了。” 威脅怎麼了,誰讓你軟硬不吃,現在掌握了你最重要的把柄,就不信你不會就範! “情郎?”祝深眼睛一眯,突然對眼前這個十三歲的少女有了點興趣。 深吸一口氣,緩步坐回到了花心的對麵。 “是,我原是住在京城的深宅大院內,母親和父親想將我許配給一個雙腿殘疾的男人,可我早已傾心他人,於是隻好與情郎私奔。”見祝深沒有走,她一口氣說完,“等此事冷一冷,他便會帶我回丹陽。” 既然要撒謊,那當然是得編得逼真一些了,就連順伯,萃初和寒疏都聽得潸然淚下。 “哼,這你也相信?”看著花心我見猶憐的模樣,祝深覺得有些好笑了,果然是無知的天真少女,被男人賣了還要幫著數錢。 花心裝作不解其意的模樣看向祝深,雙眸隱隱有波光流動,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祝深輕歎一聲,恨鐵不成鋼地剜了花心一眼,她端起酒樽仰頭一飲而儘,“男人隻會哄騙女人罷了,他怎會再回來接你。” “不,他不會騙我。”花心咬著唇瓣,眸中含著水霧,堅持道,“他們弘農楊氏自古便是一諾千金的,定不會負我。” 祝深驚訝地看向花心,“弘農楊氏?” 花心抿唇點頭,一字一頓地認真說道,“對,不敢欺瞞姐姐,他是弘農楊氏嫡長子楊勝。” 對付那幫惡鄰居,用祝深的大名便足夠了,可對付祝深,自然得搬出更顯赫的人物。 “聽聞楊勝文采卓然,沒成想竟也有這一樁風流韻事。”祝深失笑地搖頭,伸手自己給自己添了樽酒,當下一飲而儘。 花心沒有說話,她伸手端起酒壺,又給祝深斟酒。 不論如何,反正現在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你倒是眼尖。”再看向花心時,一開始厭惡的情緒已經減弱了很多,也許是聽到這個女人說自己是楊勝的外室,所以原本的戒備也漸漸放下。 同為女人,活著都不容易,她又何苦與這個同病相憐的少女置氣。 花心見祝深已經接受了自己,立馬和顏悅色,感動地說道,“姐姐不生我的氣,是姐姐大度,可我還是覺得過意不去,便備了份禮。” 轉眸看了眼萃初,萃初會意,便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 “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花心說著,將禮物的木盒雙手遞到祝深的麵前。 祝深垂眼看看木盒,隨即抿唇,伸手接下後,輕聲說道,“妹妹客氣了。” 果然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剛才還說不相乾的好,現在倒是會叫妹妹了。 心裡暗笑,見祝深並沒有打算看看的意思,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舉起酒樽又是喝起了酒。 “在外人麵前,還是叫我縣丞的比較好。”祝深有些難為情。 花心用力點頭,“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最近打算在漢州做點生意,不知姐姐可有興趣一起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