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那裡隻有風吹過 夜遙 2462 字 1個月前

李大剛辭職的消息點燃了櫻花一號店全體員工火熱的八卦之心,有關他和何美女的jj,以及之前之後跟彆的女人的jj,都被傳得紛紛揚揚。 過了好些天,夏穎同學離開酒店回家正式開始高考前的衝刺了,李大剛的話題還是三五不時被提起,而且越傳越離譜,已經有人言之鑿鑿地把他和白經理扯到了一起:什麼姑姑侄子,那都是蒙你們這些二百五的,看不出來他倆什麼關係嗎?那老女人憑什麼對李大剛那麼關照?嘁!這年頭不管男人女人,手上有了錢就都想著點子玩,男人玩女人,女人玩男人,各取所需罷了。 辛未不止一次在路過503的時候轉一轉門把手,可每一次門鎖都結結實實地鎖著。楊豔看她情緒有點不對,悄悄問過她:“你怎麼回事啊?李大剛辭職,你舍不得啊?” 辛未裝傻:“我是舍不得啊,他還欠我兩條煙錢沒還呢。” “那個孫子!”楊豔不屑地翻個白眼“活該,誰叫你借錢給他!”辛未笑笑,不再多說一句。她很小心地觀察了白經理一陣子,沒能觀察出什麼所以然來,對李大剛莫名其妙的突然辭職就更加懷疑。 李大剛沒有再回櫻花一號店,廖小柔卻突然出現了。她沒有直接走進酒店,而是先給總台打了個電話,辛未正好在上班,聽見廖小柔聲音的時候,白經理正邁著婀娜的步伐從酒店大門進來,身邊有個年輕的高個子男人和她並肩而行。 辛未下意識握緊電話聽筒,很生硬地笑道:“您好,請稍等,我幫您查一下。” 垂下頭裝模作樣在電腦裡查看明後天的房間,餘光始終牢牢盯在白經理身上,等到她的年輕男人一起走上樓梯,辛未立刻鬆口氣,坐下來埋頭低聲說道:“你哥沒告訴你啊,他辭職了,不在我們酒店了。” 廖小柔十分震驚:“辭職了?他去哪兒啦?他離開寧城了嗎?”“這我就不知道了。”廖小柔小心地問道:“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是不是他闖什麼禍了?” “沒有,沒闖禍,挺好的,就突然辭職了,我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辛未頓一頓,用比廖小柔還要小心的語氣說道“要不你問問你四姑,她可能知道。” “四姑?”廖小柔不解“什麼四姑?”辛未的眉頭皺起來,她:“嗯?我聽李大剛叫他四姑四姑的他不是你哥嗎,你不知道他四姑是誰?” 廖小柔是個聰明女孩,辛未的話聽在耳中,她依稀覺得這是個試探:“他是我哥!可我們沒有四姑,隻有個大姑,現在老家呢。” 辛未沒有廖小柔那麼曲折的思維,她提到白經理隻是想給廖小柔一點暗示,但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回答。 沒有四姑?那李大剛成天叫白經理叫那麼親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真的象傳言一樣,這隻是蒙人的借口,實際上他們倆之間有某種不被人待見的非一般男女關係? 聊了幾句掛斷電話,辛未答應了一有李大剛消息立刻通知廖小柔。仿佛象是要印證她心裡的胡亂猜測,中午在食堂裡,李大剛隱密升級版正式出爐。 這次消息的來源據說就是他最後勾搭的那個三樓服務員,辛未一邊往嘴裡扒飯,一邊聽旁邊的女孩們交頭接耳,原來李大剛真的不是好東西,白經理和何經理都給他錢,他在外頭還有好多財路,手機裡存了一堆鶯鶯燕燕,這個姐那個姐的。 怪不得他整天犯困,逮個空就偷懶睡覺,原來都是累的,體力活啊,也不容易,哈哈哈辛未有點吃不下去了,硬是把嘴裡的飯咽進肚子裡,還喝了滿滿一碗湯。 晚上7點交過班,她在狹小的宿舍裡坐了一會兒,實在憋悶得難受,又穿上鞋出門逛逛。 莫名其妙就走到了李大剛常帶她來的烤肉攤。是啊,他那種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既饞且懶的,當然不會好好工作本份生活,讓女人陪他睡覺了還給他錢,這也是人家的本事。 但是他又怎麼會連買煙的錢都舍不得花?幾千塊錢就能讓他憋得抽悶煙喝悶酒,努力點的話,睡一個星期就能掙到這麼多吧 口袋裡的貓叫讓辛未回過神來,拿起手機,屏幕上閃動的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一般這種來電辛未都不接。掛斷之後沒幾秒鐘,還是這個號,又響了。辛未猶豫著接通,放耳邊喂一聲。 電話那頭的李大剛中氣十足:“丫頭片子,掐我電話!”他打電話給辛未是約她見麵,他妹妹的事,還想再勞煩辛未一次。衝回宿舍拿上鄭鐸給的銀行卡,飛奔到最近的at上取了五千塊錢,辛未難得奢侈地打輛車直奔約好的地點。 那是漢中門附近的一個大排檔,李大剛穿著加油站的工作服正和幾個同事喝酒,辛未一下車就聽見他的東北大嗓門。 看見辛未,他和同事們交待幾句,小跑過來,親切地拍拍她的頭頂:“喲,瘦了,想哥哥想的吧。”辛未扭頭躲過他的巴掌,看看他,氣色不錯,還是笑得沒心沒肺:“你怎麼跑這兒來啦?” 李大剛樂嗬嗬地拉住她的手,順著馬路往前走不遠,過條人行橫道,到了漢中門市民廣場。這兒周圍一小圈城牆,廣場中間還有個很大的城垛,就是人太多,半天沒找天一張空的長椅。 通往城垛頂上的坡道中間豎著鐵絲網門,李大剛從口袋裡摸出樣東西捅捅鎖眼,打開門帶著辛未走上去。 “還是這兒好,人少。”李大剛伸了個懶腰,回頭衝辛未直樂,兩隻眼睛晶晶亮“心肝兒,不是我不想跟你打招呼,主要是走得急,沒趕上。你呢,怎麼也不給我打電話?” “我哪有你手機號?”“蠢丫頭,總台那兒不是有通訊錄嗎,每個人手機號都有。”辛未搔搔頭:“我沒想起來”李大剛撇撇嘴:“還好我記得你的號碼。心肝兒,我本來也不想麻煩你,實在是沒找到合適的人我妹那兒,再幫哥哥跑一趟吧,我這有兩千塊錢,你幫我送給她,還有一個多月放暑假了,讓她回家時候給爹媽多買點東西。” 辛未的手在口袋裡抓緊手機:“在加油站工資這麼高啊”“高個屁!媽的,那麼點兒工資不夠塞牙縫,我來還沒到一個月,沒開支呢。” “那這錢哪來的?”李大剛瞪眼:“乾嘛?你還管起我來了!你管我錢哪來的呢!”“我不是管,我就是”“就是什麼?” “就是”辛未咬著嘴唇,打開背包,拿出剛取的錢“我正好遇見個朋友,就幫你借了點,不多,你要是急著用就”李大剛沉聲打斷她:“你管誰借的?” “一個朋友啊。”“什麼樣的朋友?”“反正你也不認識。”李大剛隱隱有些怒意:“你幫我借錢乾什麼?趕緊還了去。”“沒事的,這錢不著急還,你什麼時候還都可以!” “我不缺錢!”“你是不缺錢,可總要去看看何經理吧,她都都那什麼了,你也應該意思一下吧” 李大剛瞪著辛未:“你管的還真多!我乾嘛要去看她?她是我什麼人?我用得著意思她嗎!”辛未也有些生氣了:“你這麼說太沒良心了吧!” “良心多少錢一斤?”李大剛冷哼著,轉身向一邊走了幾步“算算算,你也走吧,我這麼沒良心 沒良心的人不敢麻煩你!” 辛未跟過去:“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該”李大剛笑了:“孩子在哪兒呢?”“那那你也不能不聞不問啊,再怎麼說那孩子也是你們倆的。” “誰知道那是誰的種?睡過幾覺就賴我頭上,我也太冤了!再者說了,跟我睡過的女人那麼多,要都把孩子賴給我,我還不得跳樓啊!都是玩玩的,她自己沒玩好,弄出人命來了,關我屁事。” “李大剛!”“乾嘛!”“怪不得何經理說跟你是瞎了狗眼,沒見過你這麼差勁的男人。” “那是你見過的男人太少。”辛未怒瞪他:“彆人那麼說你我還不信,原來你真是那樣的人!李大剛,你真惡心!” “我什麼時候又惡心你了?”李大剛大笑“說我聽聽,彆人都是怎麼說我的?我到底是哪樣的人?”“你是什麼人彆問我!你那惡心錢也趁早彆拿去給廖小柔,自己留著用吧。” 她說著,拉開包把五千塊錢放回去,大步下城的坡道走去。李大剛快走幾步,抓住背包把辛未拉停在雉碟邊,這一下使的力氣也很大,辛未連掙幾下都沒能掙脫。 李大剛嘴角噙著笑,眼神淩厲地看著辛未:“惡心錢?什麼意思?我人惡心也就算了,錢怎麼也惡心你了?” 辛未的眼鏡滑到鼻尖,她兩隻手抓住背包,沒顧得上扶:“什麼意思你自己知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喜歡用這種錢!” 李大剛濃密的眉毛抬了抬,了然地笑了:“這種錢原來你,這麼想的嗬嗬,彆把話說得太難聽了,這錢哥掙得也不容易,男人可不象女人,不是叉。開。腿就有錢來,是不是。”辛未脹紅了臉,奪不過背包,乾脆鬆開手。李大剛把包往地下一扔,張開兩條胳臂把她擋在他與冰冷的雉碟之間。 突然就被他完全徹底地圍困住,汽油味很重,湊近了還能聞到濃濃的酒味,夜色裡,他全身都是易燃的氣味,仿佛有一點火星就要燃燒爆炸。 辛未憤怒地踢他一腳,踢出去的腿卻被他的兩條腿準確地夾住,怎麼也收不回來。單腳著地的辛未很猛地晃了一下,李大剛就勢收攏手臂,把她抱進了懷裡。 辛未覺得有些不對勁,雙手推著他的胸*口,咬牙低語:“你想乾嘛!” 李大剛笑著聳聳肩,騰出一隻手來慢慢地解開加油站工作服的紐扣。藏青色的工作服底下就是赤果的皮膚,他很有耐性地、一個一個地解開扣子,再換著手把上衣脫掉,露出了肌肉結實的身體。 兩隻手掌捧住辛未的臉龐,李大剛垂首輕笑著,十分愛憐地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你說我想乾嘛?”“李大剛!”“彆叫名字,叫哥哥。” 他指尖輕按住辛未的嘴唇,溫柔地摩挲著,粗糙的指尖嚇壞了辛未,她用力扭頭,他笑著扳住她,俯低身體把她的唇瓣含進嘴裡。 這個不知道算不算是吻,他舌尖上好象還留著酒精的辛辣滋味,辛未用儘全力也躲閃不開,緊閉著雙唇,還是不可避免地嘗到了他的味道。 男人靈活有力的唇舌吸*吮。舔*弄,雙手也在女孩的身體上遊走,短短幾秒鐘,辛未驚怕得眼前發黑,在李大剛懷裡哆嗦成一團。 帶著幾分醉意和怒意,李大剛舔了舔辛未的耳垂,嘻笑道:“哥哥親的舒不舒服?練出來的,知道不?心肝兒,哥的jj可好了,親下麵比親上麵更舒服,想不想試試?哥給你打折。” 辛未嚇出了眼淚,無法自持地啜泣著,李大剛摘掉她的眼鏡,舌尖在她眼角勾舔一下:“哭了?哎喲喲,那就免費吧,也是個窮孩子,一說要收錢都嚇哭了!” 辛未低下頭,哭得越來越大聲。李大剛漸漸收斂起臉上戲耍的笑容,猛地鬆開手後退一步,看著她軟軟地癱坐在了地下。 撿起工作服穿上,再撿起包扔回辛未懷裡,他冷著臉不發一語地向坡道下走去,仍舊捅開門,站在門口靜靜地等著。 好一會兒辛未才抹著眼淚走下來,背著包,手裡攥著眼鏡,越過李大剛身邊走得一步不停。廣場外就有公交車站,辛未走在前麵,李大剛跟在後麵,兩人之間差了十幾步距離。 公交站台的廣告燈箱又大又亮,她羞惱憤恨地抽泣著,用手背大力擦了擦嘴唇,等了一兩分鐘,跳上駛來的第一輛公交車。 晚上坐車的人少,坐在座位上,抱著包,辛未低下頭,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背包上。 李大剛站在站台上的人群裡,看著這輛花紅柳綠的公交車關上門,由慢而快地駛遠,不一會兒又停在了遠處的紅綠燈前。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太多情緒壓抑太久,找不到一丁點發泄的突破口,他已經成了一隻鼓脹到極限的汽球。 這個夜晚,這個傻得要死的毛丫頭,為什麼偏偏要那麼準確地一針就紮下來,讓他崩裂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嘴裡發苦,想抽煙,從口袋裡摸出來的竟然還是她給他買的煙。在加油站上班嚴禁煙火,這麼久了兩條煙還沒抽完。 抬起頭,公交車還停著,紅燈前的計時器一秒一秒倒數跳動,幾十秒鐘一眨眼就到儘頭。 路燈下忙碌的車流裡,突然竄出個匆匆的身影。李大剛用力擺動手臂,發瘋一樣在來往的汽車之間奔跑,來不及扣好的工作服全被風吹在身後,年輕精壯的身體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 可還是慢了一步,公交車緩緩起步,車窗上倒映著亂糟糟的燈光,他看不見車裡的辛未。咬緊牙關發足狂奔,李大剛伸手死命往車尾上拍打,邊拍邊吼:“停車停車!你他媽停下!” 司機很響亮地回罵了一聲,轉眼從後視鏡裡看見是個有橫有豎高大凶猛的小夥子,於是立刻閉上嘴,把車停在了停車線前。 李大剛一路拍打過去,從打開的後車門蹦進車裡,連人帶包拎起辛未,象陣風一樣刮進來又刮出去。 關了車門,司機罵罵咧咧地開車走了,被堵了一小會兒的汽車也跟著開走了,寬闊的馬路中間,一個魁梧男人緊緊抱著懷裡瘦削的女孩,埋首在她肩頭,很長時間一動不動。 車流在身邊或行或停,紅綠燈在夜晚交錯閃亮。看不見星星的繁華城市裡,沒有人能想起自己最後一次抬頭是在多久以前。 汽車行駛的聲音很吵,辛未沒有聽見李大剛粗重的喘息,也不知道這個粗野的男人是不是酒喝多醉得掉淚了,她隻感覺到肩頭有一陣隱約的濕潤,她隻聽見他憤懣痛楚的低聲呢喃:“我喜歡她真喜歡她我真的想跟她好好過日子怎麼辦心肝兒,我也心疼她,我難受真,真難受” 辛未從來沒有安慰過彆人,她努力抬起手臂環抱住李大剛,在他背上輕輕地拍撫:“我明白,我明白” 他摟得更緊,一鬆手就會失去她似地,怎麼也不願意鬆開手。害怕寂寞是因為曾經寂寞過,害怕失去是因為失去了太多,這個小丫頭象是根浮木,今天晚上,他隻想抱著她,把頭伸上水麵喘口氣。一口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