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商務艙。 舷窗外,純淨的藍與白交織成一片,雲好似在軟綿綿地浮動,幾朵疊加幾朵讓人賞心悅目,金色的光時不時地從中穿過。 而在寬敞的商務艙內,座位空了幾個並沒有完全坐滿,有平躺正睡覺的,往裡走,靠右的座位的扶手放了兩杯橙汁。 “暮暮,剛才送你的那個男生是?” 坐其身旁的期怡看她說,聲音僅她們倆人能聽。 朝暮的唇角開始淺淺上揚。 光影有瞬照進來纏在她的碎發上,連帶著那張白盈細膩的小臉都讓人呼吸驟停,天然的美突顯地淋漓儘致。 依女孩這模樣,期怡打心底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男朋友?” 朝暮點頭嗯了聲。 期怡笑了笑忽地想到什麼,又緩緩開口:“他好像還知道牧深。” “不過……又不像。” 從剛才他們幾人見麵,男生牽著朝暮略有防備地盯著牧深看,期怡就感覺出來了。 總在兩個大男生間嗅到一絲怪怪的意味。 她說不清楚的那種。 朝暮聞聲一怔,爾後明白期怡學姐的意思,女孩莞爾並沒吭聲。 歲聿確實知道牧深。 倒是托了她的福,認識的。 想起那個傻瓜吃醋,朝暮抿嘴強忍著憋住笑。 腦海不禁又回想起昨天那幕。 昨天下午,她跟歲聿出去簡單吃了飯。 吃過飯,歲聿閒的又賴在酒店跟她待了會。 當時自己不知因為什麼離開客廳,估計是上洗手間那會。 她過來的時候,見歲聿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眉眼冷冽,鼻梁高挺,側臉線條乾淨順暢,百無聊賴地看手機。 踩著白色的拖鞋一步一步靠近,不知男生是看太入神還是什麼,絲毫沒朝她這裡回眼。 朝暮也沒太在意,望見她手機剛好放在桌子的一角,稍偏向於歲聿的那方。 她停住腳步,身子彎低要拿起手機,散下來的長發從耳邊滑落,此時,歲聿忽然抓住了朝暮的手往自己一拉將她裹在懷裡。 朝暮呼吸一窒。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抱著了。 歲聿抬起混笑的眉眼看她,手裡的動作未停把她亂的頭發重新理好挽到耳邊,而他自己的手機被擱在一邊。 一手摟她,一手捏起桌上的手機遞給懷裡的朝暮。 “剛才有消息。”他淡定自若。 朝暮就點開手機回了回消息,而歲聿也不看她隱私,目光隻顧看他的公主。 等回完,視線不偏不倚和歲聿對視上。 朝暮:“怎麼了?” 歲聿抽走她一隻空著的手把玩,又五指相扣,隨後道:“牧深跟你一起回?” “嗯。” 朝暮笑著回他,“都一起來的……” 看到歲聿那張漸變冷淡的臉,讓她欲言又止。 朝暮倏地話鋒突轉,當歲聿麵講牧深他有女朋友了。 聽完。 男生的薄唇動了動,第一句話甩出兩個字:“挺好。” 半秒,第二句話:“祝他倆長長久久。” 最後一句話:“你也有男朋友了。” 同時,他直直望女孩,跟提醒她彆忘記身份似的,“對吧,女朋友?” 讓朝暮忍俊不禁。 她不說,歲聿就親她。 等她嗯了聲,歲聿還親她。 早上送她的時候,歲聿一見到牧深,就有意隔開他和朝暮的接觸。 於是當期怡出現的時候,朝暮想讓男生安心,就跟歲聿介紹她是牧深的女朋友。 哪知歲聿不疾不徐地來一句:“又不是你,我不用了解。” “……” 朝暮回神揚笑,腦袋微側目光向窗外看。 剛離開一會,她好像有點想他了。 ~ 朝暮走後。 歲聿那將近一年多死般沉寂的朋友圈忽然發了條動態。 第一條。 【女朋友走的第一天好想她】 光是文字。 不到幾秒,朋友圈的人瘋評。 【臥槽,誰啊?】 【我聿哥終於走出來了?】 【聿哥白天喝酒了?】 【要大嫂圖。】 …… 隻有紀賀然在上麵打了一串死長的感歎號,恨不得把評論區占滿。 歲聿誰都沒回,退回界麵。 第二天。 歲聿又發了。 【女朋友走的第二天想抱抱她】 評論區又嘰嘰喳喳一團。 【我聿哥秀恩愛考慮過彆人感受嗎?】 【不是吧】 【能不能在弟兄麵前收斂點】 今天歲聿心情好,勉強給那條消息回了個:不能。 …… & 到第四天後。 歲聿依舊發動態。 【女朋友走的第四天今天沒理我】 底下評論開始換風了。 【我聿哥沒公開,說實話是不是彎了?】 【難道……嫂子是個男的?】 【是不是被盜號了?】 紀賀然則給每條說歲聿是gay的,不怕死地都回了遍:對。 …… 半夜,紀賀然陪朋友打完局遊戲,習慣性地滑到微信界麵看了看。 高中兄弟們的群裡還是在聊歲聿。 祝福彈出一大波。 紀賀然嘖了下,祝不祝福還不一定呢。 八成沒準歲聿受了什麼刺激。 正想退出界麵,一個紅色的2映在微信發現的角標裡,他點開。 又有人評論了歲聿的動態。 【我理了】 他再定晴一看,是朝暮回的。 紀賀然當時差點沒把手機從十樓給扔了。 歲聿還回了句:【不夠】 ~ 時間一晃,各所高校的寒假來襲,國外也不例外。 歲聿和紀賀然難得同時回國。 自從知道歲聿和朝暮又複合了,紀賀然有好長段時間沒來找過歲聿。 他都快要被氣死了。 不是說不回國嗎。 某歲狗竟然背著他偷偷回,連他知道的就為數不下過五次,甚至還留存有朝暮的畢業照。 狗東西啊,果然是狗東西。 坐飛機的時候,紀賀然也沒理歲聿,耳朵裡插著藍牙耳機呼呼地睡了。 後來的結果是,歲聿下飛機沒叫他,最終被乘務員叫醒。 飛機上已經沒人了。 他又給歲聿打電話,機械的鈴聲響到第三遍才接的。 “人呢?” 他火大頻頻忍住:“你現在擱哪?” 歲聿:“車上。” “……” 看看,都不等他。 “行,掛了。” 幾個小時後,紀賀然乘高鐵到了津都,他拖著行李箱也不嫌麻煩直接打車去了津都大學。 見到在醫學院穿白大褂的朝陽後,他一愣半天沒說出話。 這小子長得越來越騷了。 他突然想改專業,貌似整天套個白大褂在身上耍耍帥也不錯。 正這麼想著,爾後就見朝陽泰然自若單手拿出隻白色的大老鼠還握把工具刀作勢要解剖,媽的,要死了。 長這麼大沒親眼見過老鼠。 這次算是破紀錄了。 紀賀然嚇得沒罵出聲,狂跑幾米開外,連實驗室的門都被他隨手關震的框框響。 驚魂未定,再沒敢進那實驗室。 正午,紀賀然蹭朝陽的飯卡在食堂吃的上午飯。 “對了,歲狗沒來?”紀賀然夾了口肉放在嘴裡,看他問。 “沒有。” “狗果然狗,他說過來找你。” 朝陽臉色平淡,“正常。” “他每次不都這樣嗎?” 紀賀然撇嘴不滿,“都?” 看來是他膚淺了。 之前朝暮去京大上學那會,他倆還處在分手期,歲聿每次都會說來津都找朝陽。 第一次,朝陽還真就信了。 等了大半天,歲聿說他要回去了。 後來,歲聿名義上是來找朝陽,其實暗地裡則偷偷去看朝暮。 見兩人沒什麼動靜,朝陽也沒提過。 紀賀然實話實說:“歲狗和你妹又在一起了。” “嗯,他跟我說了。” 朝陽知道這件事,歲聿有天晚上打電話跟他說了好久。 意外又不意外。 紀賀然搖頭,不爽地感慨道:“還是狗啊。” 停半會。 “不過也不錯。” 紀賀然指的是兩人在一起。 他見過歲聿最狼狽的樣子,紅腫無神的眼,頭發淩亂不堪,喉嚨發炎,渾身上下冷漠壓人又透著都不在乎,是分手那陣子。 也知道他頹廢地差點一條黑路走到底。 後來,出國再跟歲聿出去打球的時候,他英語交談都不在話下。 紀賀然以為他放下了。 但步行街遇到跟朝暮背影很像的人,歲聿就想也不想直接衝過去,到那女生麵前。 紀賀然當時整個人都愣了。 肯定不會是朝暮啊。 搞的好幾次,有美國妞看上歲聿,非要加他好友留聯係方式。 還是紀賀然親自解決的,加的是他的。 他就勸歲聿:“我們這出國呢,你走不走心?” 被紀賀然提醒,歲聿確實理智了很多。 沒錯,他不在國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