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高考總體上確實比去年簡單多了，尤其是數學的學科。 有關高考成績的微博的熱搜引發了各種熱議。 “今年這麼簡單，明年肯定難啊。” “本來想複讀的，但是我考上了。” “還行還行，朕隻是高出分數線而已！” …… 往下翻，一個又一個喜悅的信息讓人目接不暇。 女孩眼瞼的睫毛緩慢地扇過，那模樣似在想著什麼，手指沒再下滑了頓在屏幕前。 歲聿呢？ 也不知道他考的怎麼樣。 “暮暮。” 薑念的聲音倏地打斷她的思緒，女孩的目光忙從屏幕離開，腦袋抬起。 下意識的，“嗯？” 薑念高興地笑著，喜出望外，“給你哥看看報考院校，他啊，整天無所事事的，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隻在乎些有的沒的。” “但是，報考高校這件事一定要慎重，正好暮暮可以把把關。” 站在客廳中央的朝陽，這時懶洋洋出聲，“媽，我在你腦海就這點印象？” 無所事事？ 這是我？ 嘖。 “印象？反正就那樣。” 薑念不慌不忙又添了句，壓根沒看朝陽，仍盯著電腦的分數看，“你這臭小子自我感覺倒是良好。” 聽完，他右手自然地撫過自己的鼻翼，隨口道：“行，我媽說的都對。” 朝陽看向朝暮，“這句就當是誇我的話了。” 爾後，男生說完背過身去，左右側了下頭，簡單活動著脖頸處的筋骨，高大落拓的身影離開客廳。 過半會兒，洗漱間那邊傳來門打開的響動聲。 “我哥他……確定學什麼專業？”朝暮問道。 薑念遲疑了半刻，“好像是當醫生。” “醫生？對。”朝暮想起來薑念跟她說過，“我覺得挺好的。” 朝陽在洗漱間裡刷牙，門沒關正好清晰地聽到兩人的說話聲。 他刷牙的手放慢，也不著急吭聲。 是討論他的，讓她們慢慢聊。 但是這個學醫朝陽跟薑念講過好幾次，他媽竟然還不能確定。 等薑念和朝暮絮叨好會，朝陽慢騰騰地漱口水，用毛巾擦了臉。 額前的碎發有幾根打濕，從房間裡換好衣服出來，白色簡單的短袖隨意套在身上。 褲兜裡的手機發出振動。 他摸出手機看了眼，隨後丟在桌上，也沒再理了，坐在椅子上自顧自地開始吃飯。 粥舀了一勺放進嘴裡，手機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薑念從沙發起身，經過餐桌旁的朝陽時腳步停下，“舍得不理你的狐朋狗友了？” 朝陽眼皮動了動嗯了聲，目光灑落在手機上，坦然地補充道：“怕他們嫉妒我是匹黑馬。” 男生的樣子一本正經，說話語氣也是。 “我的大學呢，算是在雲城有著落了，以後跟出國的人可八竿子打不著。” 說到出國，朝暮就知道打電話的人肯定不是歲聿了。 “臭小子，大學報這麼近？” “嗯，想好了。” 朝陽吞了口粥，語調不疾不徐地回著：“保證讓你和我妹放假期間都能看到我。” “順便說聲，我爸不在家，挺起男人的責任我來，有事我隨叫隨到。” 見朝陽鄭重其事的樣子，薑念和朝暮不約而同地笑出聲。 薑念很是欣慰，眼裡微濕潤，用手拍他的背，“臭小子。” ~ 手機響鈴到第三遍，朝陽抬手劃開屏幕接通。 話筒那頭的聲音劈頭蓋臉地溢出不滿來：“朝陽，不是，你忙什麼呢？” “不接我的電話，發消息也不回，雖然知道這個點你絕對沒起，但是――” 紀賀然忽地大笑幾聲，極為欠扁說出大實話：“你媽肯定要查你的成績。” “怎麼？”朝陽蹙眉：“你這麼閒，出國手續都辦好了？” “沒呢。” 紀賀然把問成績這茬忘在腦後了，“今天有同學聚會，你總得去吧。” “這可是兄弟們走之前的最後一次聚會了。” 朝陽：“誰要走？” 紀賀然笑嘻嘻回：“暫時都不走，圖個樂唄。” “就我們？” 紀賀然被這話問得頓了幾秒 頓了幾秒，“你還想有誰？” 想起來好像有那麼個人。 “七班那個叫什麼巧妙的？”紀賀然拍腿抓狂，“媽的，今天聚會他們班就在我們隔壁，敢情你倆是提前串通好的。” “……” 什麼跟什麼？ 他是問班級的同學聚會。 耳邊那人直叫喚個不停，朝陽快速轉了個話題，“歲聿呢？” “沒聯係上他。” 紀賀然：“不過歲聿最近很奇怪，三天兩頭往學校跑，還跟班主任聊的特彆勤。” “你怎麼知道的？” “一學妹告訴我的。”紀賀然發現話題又不小心被朝陽帶偏了，“你到底去不去啊？” 話筒陷入寂靜。 半拍，朝陽作出回應：“去。” 紀賀然打著算盤，“正好把你妹也帶上，她剛好放假。” 朝陽輕慢地哼了一聲，“想的挺美。” “那……”紀賀然還想再說什麼，電話已被對方給掛了。 ~ 下午，同學聚會。 玻璃屋頂下方，橫跨餐廳的重複拱形填充天花板，發光的水晶沙盤吊燈打亮著。 朝陽推開門，包間裡男生們的說笑聲減弱，目光同一時刻落在來人的身上。 “來了，朝陽。”沙發上坐著頭發剃得很短的晏礬，跟他揮手打著招呼。 “嗯。” 朝陽沒直接進去腳步頓在門口，側著脖子向後，溫聲:“進吧。” “好。” 身後那雙白色板鞋移開步子，一個瘦小的嬌影映出在眾人麵前。 女孩穿著白色背心，粉色輕薄的開衫套在外麵，高腰百褶牛仔裙裹著芊芊細腰，白色的中筒襪修出奶白勻稱的細腿，皮膚是眾人中少見的白膩光淨。 紮著兩個隨意慵懶的麻花辮，蝴蝶夾子夾在頭發處，普通的發型在她身上卻美的晃眼。 在場的人看得連怔了幾秒。 “朝暮。” 紀賀然從圍堆的人群挪開身，激動地朝她這個方向趕過來。 顯然是意料之外，他的聲線帶著說不出的喜悅：“妹妹來了？” 朝陽先行一步把朝暮帶入包間內，硬生生地沒讓紀賀然得逞。 想來個半米內的麵對麵，行不通的。 “嫂子好。” 旁邊的劉泉忙起身騰出空位給兩人讓座，正想一屁股坐下，被突如其來的紀賀然擠開了。 “……” 無辜又無助的劉泉隻能默默走開。 朝陽在朝暮身側坐下，一隻手臂伸長拿起沙發上不遠處的抱枕，細心地給她遮腿。 “謝謝哥。” 朝陽笑著嗯了聲。 包間的門再次被打開，大伍迎麵走進來，在人影裡搜索一圈，“我聿哥還沒來？” 聽到有人喚歲聿的名字，朝暮循聲抬頭，心不由地顫了顫。 “打電話了嗎？” “不接啊。” 紀賀然嘖了聲，“都不行是吧，我來。” 他掏出手機，故意按了免提，鈴聲一次又一次地回響著，始終沒人接。 在場的人聽著，忍不住發出唏噓聲。 “我紀哥的地位也一般呢。” 沒接的時間越長，各種調侃的聲音此起彼伏，氛圍嘈雜又紛亂。 此時，電話接通。 紀賀然抱著手機出去了，片刻後又回來了。 “歲聿馬上到。” 人聲靜了些，晏礬問：“打通了？” 紀賀然得意，“當然。” 大伍瞬間不服，怎麼他打了一中午的電話就沒人回應，“怎麼打通的？” “我邊打電話邊發的消息，不到半會歲聿果然秒接。” 大伍繼續問道：“什麼消息？” 包間倏地全部都靜下來，等待著紀賀然的回答。 “不就發了句――” 紀賀然稍加停頓，“他的心上人在這。” 一群人像是捕捉到什麼訊息，互相使著眼色饒有趣味地蕪湖來蕪湖去。 還得是他們大嫂啊。 朝暮也聽到了，按動手機的手指頓在聊天框，臉浮著不知的熱。 【我就來】 歲聿其實是先給她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