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不同的氣質,比起雲逸天,慕容澤覺得雲逸霖更好相處。 第一次見到雲逸天那一日,慕容澤記得,他第一次見到眼眸裡那般隱晦的神情。 當時的太後並非寵妃,兄弟倆在宮裡地位不高,太後沒能母憑子貴,對兩個孩子態度不算好。 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太後對兩個孩子卻是截然相反的態度。 雲逸天為兄,太後對他更嚴格,對雲逸霖,則是溺愛。 知曉大哥對此事有異議,嘴上不說,可心裡門兒清。雲逸霖總是格外向著大哥,母妃對待他們兄弟二人不同,雲逸霖作為弟弟沒有恃寵而驕,反而努力平衡母子三人之間的關係。 弟弟的努力沒有白費,雲逸天對他這個弟弟很是憐惜,雖然母妃待他不好,總是向著弟弟,可弟弟向著自己,足夠了。 世上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人向著自己。雲逸天對這個弟弟格外的好,能得到什麼好吃好玩的,第一時間給雲逸霖。 兄弟倆相互扶持,在皇宮裡艱難生活了十幾年,終於等來先帝駕崩,皇子們紛紛顯露出手裡的王牌,每個人都對皇位虎視眈眈。 未有雲逸霖,他一心輔左大哥登上皇位,他覺得自己並不適合坐上那個位置。 一文一武,兄弟倆各司其職。 雲逸霖帶兵打仗,為雲逸天的江山打下基礎。 和雲逸霖有相似的眉眼,怪不得沉清菱的命格那樣怪異,若是個男子,怕是這天下都是她的,可惜啊,還缺一樣東西。 慕容澤算過沉清菱的命格,是難得一見的天命之子,若為男子,即便不是皇子,她也能坐到龍椅上。 能擁有此等命格的人,絕非善類,而沉清菱如今躲在春禧殿裡韜光養晦,總有一日她會展現出她的能力。 命裡如此,躲也躲不過,不過慕容澤覺得可惜的是,他算不出沉清菱的未來。 身為大祭司,慕容澤還有兩把刷子的。 若是沒點本事傍身,慕容澤也不能穩坐大祭司多年。 瞧著沉清菱越發覺得見到故有,慕容澤忽然想起從前沉清菱在宣王府帶回來的貓。 “喵~” 軟軟冬日裡不愛動,就窩在自己的小窩裡,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外麵下雪。 好奇,可它怕冷,小爪子不能像前段時間那樣,肆意在地上踩他。 擔心它凍壞身子,沉清菱給它的小窩裡加了幾層棉布,軟軟比剛來那會兒圓了不少,瞧上去可愛極了。 將軟軟從貓窩裡抱出來,小爪子撲騰幾下,整個小身子被衣袖包裹住。 倒是暖和,軟軟也不鬨騰,就這麼在慕容澤懷裡窩著,偶爾撓幾下小爪子,張牙舞爪的模樣甚是可愛。 “他也很喜歡貓,宣王府荒廢那麼久,還能有小貓去光顧,看來他在地下也想著能有隻小貓陪著自己。” 瞥見慕容澤懷裡的軟軟,沉清菱暗道一聲不好,趕緊把軟軟從他懷裡抱過來。 順著後背的毛撫摸著,雲痕怕貓,軟軟總是愛搭理他,慕容澤不怕貓,軟軟認生,沉清菱擔心軟軟撓了這位祖宗,可不好交代啊。 “你乾什麼?我正逗它玩呢,我又不是雲痕,我不怕貓。” 聽宮女提起過,慕容澤想知道為何雲痕的房間在偏殿,一問才知是因為他害怕貓。 越是害怕不敢靠近,軟軟對雲痕越是好奇。每次軟軟靠近雲痕,雲痕整個人的後背都是緊繃的,不敢輕易動彈。 “對了本座還沒見過雲痕,他今日不在春禧殿?”一個傻子能上哪兒去? 自然是出宮去了,沉清菱可不會告訴他這些。 明日被點到的人都得去祭壇參加祭祀大典,雲痕因為身體原因,沒出現在名單上,趁著這幾日宮內都忙著祭祀,雲痕趁夜色人靜,帶了一位毒藥師到宮裡來。 人就住在雲痕隔壁,這會兒毒藥師正跟張太醫在厲婕妤屋裡頭。雲痕即便在春禧殿,她也不會讓慕容澤去找人。 毒藥師一事,他們不打算讓春禧殿以外的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對厲婕妤的病情恢複越不利。 能求得來搬到春禧殿靜養,雲痕感激不儘,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毒藥師,定不能讓人發現他的存在。 尤其是下毒的人。 張太醫不敢斷定那個人如今是否在宮中,他們一切動作都得小心翼翼進行,不能讓對方察覺,否則將前功儘棄。 “還能去哪兒,到處玩去唄,到點了自然會回來吃飯。不過啊,今日嘉妃那兒舉辦宴會,你要是想吃點彆的,到她永壽宮吃去?” 豫妃跟嘉妃漸行漸遠,也不怪豫妃會出現在乾清宮,哪知撞見了不該見到的場麵。 忌諱皇帝在場,沉清菱覺得豫妃會當場打了綠枝。 給兩巴掌都不過癮,需得把人打得半死才能解氣。 綠枝不能死,她若死了,還真便宜了她。豫妃對綠枝的恨意越來越深,責怪皇帝的同時也在責怪嘉妃,自然與嘉妃越來越遠。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是很脆弱的。 沉清菱知道慕容澤有很多秘密,她也不去追問,等到她該知道的時候,慕容澤不說也得開口。 尋思著永壽宮的廚子,是嘉妃的哥哥從宮外找來的,明日祭祀大典需要嘉妃幫忙,慕容澤摸了一把軟軟便走。 “哼,變態。走就走唄,乾嘛還摸我的貓貓啊?”要是軟軟是個小姑娘,沉清菱覺得慕容澤一定對她有非分之想。 玳冒讓人把茶具收拾好,軟軟衝著沉清菱喵幾聲,用下巴去蹭沉清菱的手掌心。 毛茸茸的小家夥,沉清菱不知為何慕容澤提起宣王府,知道慕容澤活得久,沒曾想他與雲逸霖有交集。 也是,當今皇帝是他的親哥哥,大祭司跟雲逸霖相識並不奇怪。怪就怪在,為何風流倜儻的哥哥,弟弟身邊卻一個女人也沒有? 當初她被封為郡主時,就有不少人站出來反對,傳聞這位戰神王爺並沒有任何紅顏知己,倒是有一位未婚妻。 未婚妻在雲逸霖死後不久,也跟著跳崖自儘了,家人勸說了許久,始終沒能挽回她已死的心。 心已死,要如何救起?沉清菱找人打聽過,這位姑娘出身不錯,乃是家中嫡母所生,一家老小疼愛至極。 雲逸天登基後,要給弟弟宣王賜婚,太後選了半個月,最終確定這位姑娘。 各個方麵都很符合太後心目中的兒媳婦,宣王沒有異議。 女人對他而言,隻是附屬品,他更想為國爭光,打更多的勝仗,讓翼國百姓能安居樂也,不再受敵人入侵之苦。 敵人入侵,燒殺搶掠,百姓無法安家,舉家遷徙不少,可又有誰能躲得過敵人的長槍利箭? 心係國家,雲逸霖一心隻想為兄長打江山,讓他安心在京城裡坐穩皇位。 兄弟倆配合得很不錯,雲逸天也曾找過雲逸霖,問他若是不願意這位未婚妻,他身為一國之主,有權利主張退婚。 聖旨可以收回,隻要弟弟高興。雲逸天自知虧欠弟弟太多,隻要弟弟開口,他什麼都可以答應。 除了皇位。 雲逸霖與這位姑娘並未見麵,聖旨到手時,雲逸霖人在邊關,若能平安回京,他便要和她成親。 太後等著兒子大喜之日到來,哪知道半路上出現變故。 先後出事,那位大小姐的父親立即辭官回鄉,舉家搬離京城,至今不知去了何處。 時間若是能倒流,阻止刺殺雲逸霖的人,或許一切都會改變,翼國也會變得更加美好。 雲逸霖去世那兩年,雲逸天動怒的次數越倆越多,整個人變得特彆暴躁。 從前那個安慰他,知曉他心中惱怒之事的人,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每當遇到煩心事,雲逸天第一時間想到雲逸霖。 逝者已逝,慢慢的,雲逸天接受現實,然而接踵而來,便是皇後的冷漠,以及冷宮失火。 接連的打擊讓雲逸天整個人變得癲狂,大祭司出手才讓雲逸天安生一段時間。慕容澤閉關之後,無人束縛,雲逸天變本加厲。 廣納後宮,各色美人都得來一個,鬨得人心惶惶,京城裡有姑娘的人家,能搬走的搬走,不能搬走隻能躲起來。 一部分記錄史冊,也非所有史官都能如實記錄,有一部分模湖不提,隻能依靠線索尋找真相。 玳冒在皇後伺候過,她知道的事情不少,可對於這位戰神王爺,後宮不得乾政,皇後不喜過問前朝之事,玳冒自然是不知的。 “郡主,明日祭祀大典,奴婢覺著太後定會刁難您。要不,明日跟緊了嘉妃娘娘,有嘉妃娘娘保著,太後不敢拿您怎樣。” 見識過太後狠毒的一麵,玳冒不想天真善良的郡主被毒害。 太後擅長攻心,皇後和長公主就是被她的這一招製服了,乖乖跟著太後規劃的路線走。隻因不喜皇後,連自己的孫女都能殺,還有什麼能阻擋太後呢? “莫擔心,太後那點伎倆鬥不過我。不過啊,明日不隻是後宮的嬪妃,前朝不少官員也會參加。太後若是在祭祀大典上刁難我,豈不讓外人看了笑話?” 欺負一個小輩算什麼,宣泄自己的不滿,大可關起門來教訓,而非在公眾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