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懦弱的帝王(1 / 1)

當真是把愛發揮到極致。 收到消息時,慕容澤正坐在亭子裡釣魚。 沒聽錯,他的確是在釣魚,大冬天的,湖麵結了冰,可魚兒還在湖裡歡快的遊著。 想吃魚,慕容澤用石頭砸開一個洞,讓人拿來釣魚竿,抓了幾隻蚯引當作魚餌。 願者上鉤,他不挑食。 魚兒是在他閉關前就養著的,慕容澤大致知道湖裡頭都有哪些魚,至於怎麼煮,慕容澤還沒想好。 隨遇而安的性子,導致慕容澤的府邸很少與人來往。 釣了魚也是自己一個人吃,或是給府裡的下人吃。 他讓人建這個湖目的就是為了能吃到新鮮的魚,從外頭引進護城河的河水,讓湖水不至於每日都需要換水養著魚兒。 這年頭幾條魚都能得到如此重視,後宮那些個娘娘們,尋思著一個個擠破腦袋就想著如何得到皇帝的寵愛。 即便是如日中天,獨寵後宮的惠美人,皇帝對她隻有利用,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在自己的妻子葬身火海時,這個男人一動不動站在外頭,哪怕還有一絲希望也不願去試一試。這般冷血之人,當真有真感情? 不過都是他生命中的過客罷了。 雲逸天愛的人,始終隻有他自己一人。 所謂的白月光,不過是他無法接受自己唯一有過真感情的皇後,被活活燒死在自己麵前。 皇後和長公主明明可以得救,可他隻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什麼也不做,等宮人把火撲滅了,依舊挪不動腳。 連動都不肯動一下,當真對皇後愛到入骨?不,那都是後來發生的事情,雲逸天發覺沒有人可以替代皇後在自己心裡的位置,沒有人可以替代她站在自己身邊,開始拚命尋找和皇後相似的女子。 找到了又如何?大抵是能讓他更加心安理得罷了。 說白了,雲逸天無法接受自己當時的懦弱。 熊熊大火麵前,他無法接受自己沒有進入火場救人,眼睜睜看著皇後和女兒被火蛇吞噬。 長公主撐著最後一口氣,話未說半句,隻給了雲逸天一個,令他終身難忘的眼神。 看到父皇在冷宮外,幾經磨難,終於等來能解救她們母女二人的人,可父皇卻隻站在門外,未做任何努力,雲意在那一刻明白了。 自己和母妃,不過是他棋盤上一顆棋子罷了,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時,隨時棄之。 絕望和不甘,更多的是不解。 從前口口聲聲對她喜愛有加的父皇,在生死關頭,沒有任何動作,雲意對雲逸天失望了。 強撐最後一口氣,或許想對雲逸天說什麼,可實在提不起力氣,一個眼神足矣。 女兒最後那個眼神,雲逸天一直都記在心裡,當時自己就在雲逸天身後,慕容澤自然知道那眼神裡包含了何意。 如今遇到一位與雲意生得一模一樣的沉清菱,雲逸天將對雲意的虧欠彌補在沉清菱身上,將沉清菱當作是雲意的轉世。 加倍對沉清菱好,當真能洗脫他從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唬人的,心理安慰罷了。 雲逸天在為自己找台階下,身為一個帝王,他要做到極致完美,不留任何錯處,可惜早已漏洞百出。 母女倆或許早就投胎成人,來世不再投入帝王家,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吧。 去感受這個世界美好的一麵,彌補這一世的遺憾。 抱憾終身的人不少,隻能將希望寄托於來世。 是否有來世?慕容澤野說不清楚。 他一個不死不滅的人,來世於他而言,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魚竿微微動了動,慕容澤一把抓緊魚線,將魚兒從洞口拽出來。 “還挺肥,魚頭做湯,一麵清蒸,一麵紅燒。”完美。 廚房去安排慕容澤想吃的東西,天色漸暗,想起昨日在春禧殿吃到的包子,慕容澤讓廚房明日也給自己安排。 “主子,廚房的人說,這些餡料,有部分他們不曉得如何製作。不知主子是從何處品嘗,得他們嘗過了才知道如何製作。” 寒冬裡,侍衛額頭全是汗珠。 大祭司的脾氣不好,這份苦差事無人願意來,他一個新人隻有被欺負的份兒,被頂上來做彙報,當真不是他心甘情願。 頂著巨大壓力,侍衛作揖抱拳時,渾身還在發抖。 抖得實在明顯,慕容澤想注意不到都難。 “本座有那麼可怕?從前沒見過你,新來的?” “是。” 怪不得這事兒落到他手裡。 算了,今日已經殺生,放過他一回。 “宮裡頭的東西,他們能嘗得到?”比登天還難。 不是慕容澤故意這般嘲諷,普通人就彆想著進宮,除非你能狀元及第,或是有在裡頭有親戚是妃子,扮作家人到宮中探望。 嬪妃們的家人每年都能進宮來探望,越是得寵的妃子,家人進宮的機會更多。 惠美人算是個特例,和繼母關係不好,宮外也沒有什麼人來往,惠美人在宮裡頭倒是獨樹一幟。 宮裡有不少大祭司的眼線,慕容澤想不知道都難,有些事情無需細查,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 “行了,他們能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剩餘的不會,就花時間去研究。宮裡頭能做出來,同樣都是人,為何他們做不出來?本座要他們何用?” 他這兒不養閒人,不合適都得離開。 瞧他著暴脾氣,可不是隨意能惹的。 侍衛一激靈,趕緊退下去廚房交代。 幾句話而已,就把人給嚇到腿軟,想起過往,這不是慕容澤見過最離譜的,但卻是最可笑的。 他沒那麼可怕,同樣是第一次見麵,為何沉清菱毫不懼怕他?難不成她在宮裡對自己一無所知,都不知道外界如何把他“神化”。 有人把他比作天神,有的人則是把他比作地獄來者,隻因為他的脾氣不好。 說是天神都是和善的,沒有一個像他這般臭脾氣。 切,不過是裝與不裝的區彆而已,他不屑於與這樣的人為伍,何必花時間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廚房很快把一條魚座城慕容澤想要的模樣。 一魚三吃,再加一盤青菜,三菜一湯,起了。 拿起快子嘗了一口,味道是不錯,可對比昨日吃到的,簡直是天壤之彆。 春禧殿的廚子,不是從禦膳房調過去的?沉清菱是從何處找到這些妙人?不成,他得想辦法把人從她手裡搶過來。 為了自己的肚子,慕容澤不會委屈自己的味蕾。 可以忍受難吃的食物,但慕容澤不能接受平平無奇的食物,跟喝白水有何區彆呢? 難吃的東西之所以會嘗試,起碼人家一開始給人有食欲,而平平無奇的食物,隻需看一眼就知道味道如何,提不起任何食欲,如何吃得美味? 說起來,這次祭祀提前,沉清菱身為皇室成員,必定會出席。 欸,他想吃她廚子做的東西,是不是能以此為借口到春禧殿去? 打定主意,慕容澤整個人心情好了不少,連帶著吃進嘴裡的東西,也變得美味起來。 都是按照他的要求製作,味道跟從前沒差,可慕容澤就覺得太普通了,不像春禧殿的。 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籠包,春禧殿的廚子卻能將它製作成人間美味。 各種新奇的餡料,是慕容澤從未嘗試過的,味蕾不會騙人,它們告訴慕容澤心底最真實的答桉。 第二日一早,慕容澤收拾好自己即可進宮。 彼時天還未亮,沉清菱舒服得躺在被窩裡。 炭火帶來的溫暖,兩小隻窩在沉清菱床邊,依偎著對方取暖。 準時敲開春禧殿的門,玳冒一看來人的臉,一下子就醒了。 “大祭司為何這般早?”莫不是郡主的運勢有問題?玳冒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郡主那樣好的人,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如長公主一般,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 “玳冒是吧,本座想來你們這兒用早膳,陛下批準了,不知今日準備了什麼?” 知道沉清菱不會早起,慕容澤打算自己先吃了再等她。 得了皇帝的允許,果真聖旨好用些,玳冒立刻讓人去準備食物,很快就能讓慕容澤吃上熱乎乎的。 可不再是包子,今天換個花樣。 拉麵,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廚子也是依著郡主給的方子製作。 調味料精細到分毫,熱呼呼的湯麵,開啟冬日的一天,再合適不過了。 暖心又暖胃,慕容澤滿足的擦了擦嘴邊的湯漬,對廚子讚賞不已。 “能得到大祭司的誇獎,是他們做奴才的最大的榮譽。大祭司可還有其他安排?”郡主還未起身,玳冒趕著去伺候沉清菱,擔心大祭司一人在這兒不合適。 沒人招呼著,就怕大祭司轉身怪罪他們。 主子還睡著呢,他們對著大祭司壓力特彆大,若是郡主在此,有人坐鎮還能減輕不少壓力。 慕容澤揮手讓她離開,“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本座在這兒待著也好,等郡主醒來,本座有大事與她商量。” 從前二人並無來往,對大祭司的到來,玳冒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現在算是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