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是清晨,許多店鋪還沒有開門,到處都還是一片寧靜的景象。 顏池看著相依拎著個包袱一步一步的從樓梯上走下來。她的神色有些懨懨。 他擔憂的走向前去,接過她的包袱,“二弟,你沒事吧。” 相依淡淡的搖了搖頭,看著他,柔和的笑到,“沒事,我隻是昨夜沒有睡好,有些疲憊罷了,你不必擔心。” 顏池看著她舒心的笑容,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他想,她應該是想開了。 他們並肩走到桌前,點了一些早飯。 時間還早,可是街上的人卻是很多,所以馬車行駛的很是緩慢。 相依掀開窗簾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心裡全是淡然。或許離開了這個地方,她會好起來的。 他們走到城門,雖說沒有什麼朝廷要抓拿得人,他們卻是發現出城的檢查好像很嚴格。她的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 顏池下車,跟守城的長官說了什麼,那長官命令那些官兵退了開來給他們放行,她暗暗鬆了一口氣。然而就在這時,她聽到有人道,“慢著。”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的腳步聲,熟悉的氣常那種傲視眾生,令人感到壓抑的氣場,除了納蘭月,還會有誰? 他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太陽一點點的從雲層裡鑽出來,金色的陽光慢慢地照耀著這塊天地,帶著清晨特有的溫度,十分暖。 但是相依卻是覺得,自己如同在冰窟之中,寒冷,徹骨。她的牙齒,開始打顫,還有她的全身,都在顫抖。她緊緊的拽住包袱,手心裡的汗,濡濕了錦緞。 朝陽之下,納蘭月一襲白衣纖塵不染,風華絕代,他直直的坐於一匹黑色駿馬之上,他的眉宇間神色淡淡,卻又一種傲視眾生得氣度。 “為什麼不檢查就放行?”他的聲音如同冬日裡的寒風,讓人毛骨悚然。 守城的長官恭敬的小跑上前來,在納蘭月馬前跪下,“皇上,卑職已經檢查過了。” “哦?”納蘭月有絲玩味的看著那輛馬車。 “啪啪…”兩聲擊掌的聲音,便有人跑上來將顏池與這輛馬車團團圍祝 相依從窗戶的縫隙中看到了,她就覺得,天色那麼早,還沒有到早市的時間,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原來,那是納蘭月的死士! 顏池也隨著那些官兵的跪拜一起跪下。他感覺到了無比的欺辱,但是為了相依,他得忍。 納蘭月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對身旁的人道,“去給我看一看馬車裡有什麼?” “你,抬起頭來。” 顏池緩緩抬起頭來,坦然的接受納蘭月的打量。 “顏大人,彆來無恙。” 顏池一怔,卻是很快的反應過來。他起身一把推開了走近馬車的死士。與此同時,守城的官兵都跑到馬車前,用刀直指納蘭月。 納蘭月微微一笑,嘲諷而輕蔑。 顏池緊緊抿嘴,目光如刀的看著納蘭月。 “我就知道,你沒有死。”納蘭月看著馬車,喃喃細語。 坐在馬車裡的相依的身體微不可見的震動了一下。她咬牙,手指輕輕的將門簾掀開一條小縫,便看到顏池示意的回去的麵孔。她明白她出去,隻會給他帶來麻煩。於是,她渾身顫抖的縮了回去。 “納蘭月,今天,我跟你拚了1顏池拿過一旁官兵遞給他的刀,指著納蘭月,狠狠道。 “對,狗皇帝,今天,我們跟你拚了1守城的官兵齊聲喝到,“我們就算是死,也要保護顏大人和公主1 “好,那我便成全你們的義。”納蘭月從腰間一抽,一把劍直指著顏池,“今天,我便將你們一打儘1 語畢,雙方廝殺了起來。納蘭月騎在馬上,靜靜的看著著嗜血的一幕,就好像是看著一場知道結局的戲。 納蘭月的死士,個個都是經過專門的訓練,而且是無牽無掛的人。所以,他們武功極高,且嗜殺成性。所以,顏池一方眼看就撐不下去了。 “顏大人,你快帶公主走,我們善後。”那個守城的長官對著還在廝殺中的顏池道。 顏池一劍斬下一個死士的頭,看著向他們圍過來攔住靠近他們的官兵,雙眼緊緊一閉,然後迅速的睜開眼,“兄弟們,謝謝了1 &nbs sp;說完,一身越上了馬車,一拉疆繩,馬快速的飛奔而去。 或許是這些官兵的意念太堅定,他們殺紅了眼,毫不顧及生命的章法,竟令這些武功高強的死士一時沒有辦法向馬車追去。 就在馬車剛剛要踏出城門的那一步,眾人隻見一道白色身影從空中迅速的掠過,在他們還沒有緩過神來之時,隻聽的一聲巨響,然後便是木塊重重的撞擊到地麵的聲音。 因為突來的襲擊和劍氣,顏池的身體被彈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到地麵。他胸口一陣劇痛,感到喉嚨一股腥甜,一大口血從他的嘴裡噴湧而出,然後,他的眼前黑了下去。 相依看著這一切,嘴巴微微張開,腦袋裡一片空白。就在她還在驚痛悲傷的緩不過來神來之時,她的腰被人緊緊摟祝她的眼前一陣炫目,耳邊一陣呼聲,待她清醒過來之時,她已被納蘭月緊緊的摟在懷裡,坐立於馬背之上。 眼前,血流成河。血腥味濃濃的纏繞在她的鼻尖,像是毒蛇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看見,顏池一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她突然覺得,天地之間一片混亂,她的世界在一瞬之間坍塌了。 顏池,也要離開她了嗎? 這個世界,終於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的喉嚨突然發出尖銳的哭喊,連抱著她的納蘭月也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掙紮著想要下去,可是納蘭月的懷抱像是銅牆鐵壁一樣禁錮著她,她使儘了全身的力氣也不能撼動他分毫。 最終,她放棄了掙紮,軟軟的癱軟在納蘭月散發著竹香的懷抱中。她的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頭發。她額前的發,黏在她的臉頰上,開出妖豔的花。 看著一個個倒下的官兵和緩緩關上的城門,她吃力道,“放開我,我要看看他。” 納蘭月緊緊抱住她,低頭在她耳邊低聲道,“決不,永遠也不1 在城門關上的一刹那,相依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她拚了命一般掙紮著,哭喊著,“池,不要離開我。” 她低頭,狠狠的咬住他在她腰間的手,很快,血腥味就在她的口腔之中蔓延。然後,她的肩上一麻,眼前黑了下去。 納蘭月環視了周圍一圈,拉了韁繩掉頭向皇宮方向走去。 他在她腰間的手,緩緩的流出血液,染紅了她的衣衫。他伸手往她臉上一撕,一塊易容麵具被他扔在了地上,她絕美的臉龐變出現在他的眼前。 易容術再好,也改變不了一個人的聲音。所以他才會懷疑,牢中的那個人根本不是顏池。還有那個跳下護城河的女人,她的聲音沙啞,也是分不清是不是常相依。可是這兩個例子拿出來稍做分析,便不難得出,他們根本就不是真正顏池和常相依。所以,真正的顏池和常相依一定還活著,一定還在京城內。 本來,他可以排軍大肆的搜索。但是他顧慮,顏池,不是個普通的人物,他帶常相依離宮,定是想好了萬全之策,這樣做,難免會打草驚蛇。而且這樣的大肆搜索,隻會令他的軍心不穩。並且,他不想讓葛雲知道他在大力的尋找常相依,因為他怕她會多想多慮。 所以,在他攻城稱帝時,他沒有用自己的親信守城門,而是將李度的這支部隊調來守城門。因為他暗中查過,守城門的將領李度和他手下帶的兵與顏家有著莫大的關係。 在顏景還在世的時候,假傳軍令在恒軍的陷阱中救下了這一支部隊。當然,因為顏景假傳軍令已是犯了死罪,但是華帝不忍殺死自己的愛將,所以才承認是自己下了令,免了顏景死罪,而且還封住了幾個知情人的口,想要將它永遠當做秘密。 後來,這支部隊回到京城,一直被閒置著。直到他拿到了兵權,也沒有用這這支軍隊。後來他便將這支隻有四百多人的軍隊用來駐守城門,並且不告知他要搜尋什麼人,隻命他們嚴加看守,抓住可疑的華帝黨羽。是以他們根本不會去通知顏池,而且也會嚴加看守。而在顏池出城時,他會輕易放行。 所以,他是利用了李度對顏景的感恩之心抓住了顏池和常相依。 陽光下,她柔嫩的肌膚泛著柔和溫潤的光芒,她長長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了暗暗的陰影,她的睫毛上有著細碎的水珠,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她,從今以後,便是他的了。 當相依醒過來之後,發現她正躺在她的床上。這裡,是她的寢宮,公主殿。 她目光呆滯的看著賬頂,催眠著自己,這隻是一場惡夢,夢醒了,父皇慈愛的笑容還在,顏池寵溺的笑容還在,太子哥哥和定王哥哥還在宮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