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1 / 1)

她最終也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桉。 關在這個繡樓中,不見天日。 這哪裡是她家,不過是一個精致的囚籠而已。 就連孩子,也與她無緣。 冬去春來,田君昊沒在這裡待許久。 他帶著充足的軍費返回邊疆。 皇帝下旨,之後又過問幾遍,料想他們不敢不儘心。 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已經是神仙日子了。 國庫有錢,給的也比較大方。 加之,田君昊畢竟是功勳之後,為了補償他總要多給一些。 一應聘禮,都是在能給的範圍內,最大限度地給他。 春種熱鬨的開始了。 李湘蓮把製造好的農具分發下去,登記入冊。 農具可以免費給他們使用,但不能送給他們。 人的劣根性就是貪得無厭。 為防止叫他們生出某些不該有的心思,她決定從根上杜絕。 春種過去,她整個人都脫了一層皮。 接著,就是緊鑼密鼓地建造榨油坊。 她整日在外奔波,推銷他們這裡生產的農產品。 豬肉價格低廉,賣的比較好。 糧油更是重中之重。 李湘蓮不僅收回成本,還大賺了一筆。 糞便拿去漚肥。 她把外界已經驗證過的漚肥方法拿到這裡。 要想收成好,就要不斷的堆肥。 一年養不成,那就十年。 十年不行,那就百年。 隻要他們的生活有一點點改善,李湘蓮做的這一切就不算白費。 春種前,她翻閱了許多書。 才弄清楚,這裡的土質並不是鹽堿化,而是酸化。 這裡適合種植水稻,還好她沒有種植小麥。 她曾經誇下海口,要他們今年的收成翻一番。 加上土豆,已經增產的水稻,這個目標成功達成。 春種一過,她就要回京都。 以後,怕是不會再來了。 常順幫忙收拾行李。 他原以為自己會在這邊待三五年之久,誰能想到一年就能調回去。 李湘蓮一點都不開心。 她你覺得還有許多是沒能完成。 但大概的框架已經搭建好,隻要後來人沿著這個框架走,雖然未必能做出什麼成績,但肯定不會出錯。 雲桉楊非常不舍。 大半年的相處,他如今已經漸漸理解,這個女人為他們做了多少。 可惜,他不能跟著一起走。 他是罪人,他以及他的後代,生生世世隻能留在這裡。 李湘蓮放心不下,臨走之前交待了他許多。 “我看你識文斷字,比其他人懂得許多。以後你要多思考,多用腦,見識多了,人也就聰明了。” 她特地囑咐,“如果後來者想做的事,與我現在的吩咐完全相反。” “您放心,我一定拚死也要維護您製定的方針。” “大錯特錯。”李湘蓮批評道:“我就是怕你會莽撞,才特地囑咐你。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先保存自己以觀後效。” 她語重心長,“隻有人活著,這一切才有意義。萬一死了,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罷了。” 他呆愣了下,然後應下。 李湘蓮又送給他幾本書。 那都是她得知自己將要離開,進入空間連日抄寫下來的。 “我一直覺得知識改變命運。這次離開的太過匆忙,沒有什麼能夠送給你的。隻希望你能多看多想。” 雲桉楊這次是徹底被感動。 他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 珍而重之接過書來,抱在懷中。 一直到她離開,他都沒有說過一句不舍。 常順他們閒聊當中,透露出大人這次回京,是為了嫁人。 那是一門極好的親事,是很好的前程。 他不會也不應該阻止她。 雲母聽說之後,大罵他是個蠢貨。 “大人為咱們做了這麼多,這麼能不表達咱們的謝意呢。” 她預備做一件萬壽衣。 這消息不知怎麼傳了出去,各家各戶派來家中的小媳婦老婆婆過來幫忙。 你家湊一點,我家出一些。 他們拿著湊出來的錢財買了線。 有一戶人家,還把自己珍藏的布料拿了出來。 那原本是他用來送給女兒的嫁妝。 讀書人打樣,寫下各種各樣的壽字。 她們做好衣服在上麵繡了起來。 每人負責一部分,數十個人一起趕工。 天黑了點燈,你累了我上。 大家點燈熬夜不眠不休,終於在她走的這一天趕製好。 雲桉楊拿著衣服送了過去。 全城百姓親自相送。 李湘蓮後麵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值得歌頌的事。 哪怕到今天不得不離開,她也覺得心中有許多遺憾。 留給她的時間太短,她想做的事太多。 田君昊願意支持她的工作,卻拗不過皇權。 皇帝憐惜田 憐惜田君昊孤苦無依,賜婚之後便下詔將其召回。 “大人,這是我們全城百姓的一片心意,請你一定要收下。” 一想到往後再不能見麵,他悲從中來,落了淚。 我知道你會有很好的一世,卻依舊會為不能見麵感到悲傷。 此次一彆,山高水遠,望君平安。 趙亮送給她一套紅寶石頭飾。 “我不像你,摳摳搜搜的。” 收到趙亮的賀禮,她受寵若驚。 無他,她以為趙亮應該很討厭她。 當初雲桉楊鬨事,他幾次裝死隱而不發,擺明了要看她笑話。 不是她豁得出去,會發生什麼誰都不能確定。 “你是個好人,卻不是個好官。以後多保重。” 好人才會自己花錢為百姓謀福祉,才會把賺來的錢又用之於民。 李湘蓮最後隻能說不虧。 發展要錢,往後還有許多事都要用錢。 她走之後,這筆錢留給了雲桉楊。 她甚至留下醫書。 過來一趟,她似乎做了許多,盤點起來又覺得不過如此。 他們依舊貧窮,未來的許多年還將繼續貧窮下去。 趙淑蘭數著日子盼她回京。 作為母親,她這輩子都沒有什麼本事。 生產後傷了身子,她終日纏綿病榻,家庭的重擔落在女兒身上。 她能做的,隻有為女兒繡一件嫁衣。 雲母要氣死了。 “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再這麼忙下去,你還要不要活了?” 她置若罔聞。 趙母索性叫幾個婆子,直接把她綁在床上。 趙淑蘭就絕食抗議。 灌下去又吐出來,再吐再灌,灌了又吐。 趙母見不得她這麼作賤自己,隻好叫她繡。 “你費這力氣做什麼?田君昊如今是侯爺,大婚的禮服都由禮部製作。你費了那麼大力氣做出來,也穿不到她身上。” 趙淑蘭不理她。 被說的煩了,才說:“穿不穿不要緊,彆人家的女兒有,我的女兒也要有。” 不過是一點奢望罷了。 她知道,現在口口聲聲說希望她好的母親,當初能毫不留情地丟棄她,現在把她找回來,也未必有什麼好心。 他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提線木偶,一個聽話的工具人。 李湘蓮回家待嫁,田君昊也來到京都。 與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唐邵和楚嘉穎。 到他離開這天,楚嘉穎都無法原諒他的父親。 臉都丟儘了,他整日躲在唐邵營帳中。 二人相看兩生厭。 大概是身體恢複過來,重傷時的容忍全都沒了。 楚嘉穎嫌棄唐邵裝,還罵不過他,越想越氣。 偏偏軍營當中,他能去的隻有他這裡。 他們兩個在爭吵的過程中,居然產生了友誼! 禦醫閒來無事,連著楚嘉穎一起調理。 還彆說,至少他現在的身體好了許多。 軍醫借此機會一直腆著臉過來求教。 禦醫看不上他們這些瘍醫,就知道切切切,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醫術一點也不好。 但是人家不恥下問,被罵了也不煩,周而複始,總是會指點一下。 還彆說,軍醫收獲良多。 他說要走,軍醫很是不舍。 楚沛倒沒有彆的感覺。 他這個兒子,嬌氣身體還不好。 他對楚嘉穎唯一的要求,希望他能好好活著,傳宗接代。 未來給他生幾個結實抗造的小子。 他至今都不知道,楚嘉穎曾經生過他的氣。 離開之前,楚嘉穎彆彆扭扭都過來找過他。 誰想到,這位大將軍一句話給頂了回去。 “男子漢大丈夫,以後又不是不見麵了,何苦做那麼一副惡心人的樣子。” 楚嘉穎……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要理他! 為了照顧他們兩個,半個月的路途,叫他們走了一個半月。 唐邵也就算了,楚嘉穎真的是重新定義嬌氣。 河水中含有泥沙,他不喝,他要喝山泉水。 嫌廚子做的飯過於粗糙,沒有賣相,他要去當地的酒樓去吃,去了又嫌棄人家做得不好吃。 這要不是他頂頭上司的獨子,他一定扔了他。 唐邵也受不了他。 在邊疆待了這麼久,從前公子哥兒的驕縱早就沒了。 如今看見他這樣,竟然覺得恍如隔世。 有他在一旁扇風點火,還能叫他收斂一些。 來到京都,他迫不及待地把人甩開。 真的是太爽了。 李湘蓮已經在府中待嫁。 為了嫁妝,她真的是要忙瘋了。 宮中派了教習嬤嬤,教她禮儀。 卻沒有一個人來告訴她,要如何備嫁妝。 家中的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不頂事,她隻能自己多累些。 田地鋪子要買,寶石首飾要備。好的布料也要擺上。 為了湊六十四抬,她真的絞儘腦汁。 時間太短,根本來不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