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順安府(1 / 1)

皇帝大發雷霆,一直伺候他的大太監,完全不敢說話。 他蹲在地上,將皇帝掃到地上的折子全部收拾好。 “一個個全不都靠譜!”皇帝憤怒的說道。 眼前擺放的折子,叫他看了就覺得心累。 “你去,去將田君昊找過來。” “陛下,連夜進宮,這不符合規矩。” 大太監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察言觀色,可是他最擅長的。 他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不如明天再找。明兒個一大早,奴才就叫人趕快將田公子叫過來。” 皇帝還能說什麼呢? 總不能真的為了這件事,叫人進來吧。 他隻能無奈放棄。 身為一個皇帝,他總覺得自己受到的束縛太多。 雖然是他爹留下的重臣,可這些人各自為營。 不管是為誰拚命,但絕對不會為他賣命。 多麼殘酷的事實,他卻不得不接受。 眼前堆積如山的折子,並不能叫他如何。 無非是一堆問安折。 真要是有什麼信息,也不可能送到他麵前。 他如今已經佛了。 他又拿起一份奏折,看著上麵千篇一律的問好,他隻覺得心煩。 什麼天氣晴好,皇帝聖安。 能不能有點新意? 他無奈的想到。 翻來覆去都是那麼幾句話,他們寫沒寫煩他不知道,但他確實看煩了。 這順安府的縣令,還是在他示意下提拔上去的。 如今怎麼也學了這種勾當? 他越想越氣,大太監,剛整理好的奏折,被他一把扔在地上。 “真是豈有此理!都是一丘之貉!” 其他的宮人,早在他吵鬨的時候就識趣的離開。 整個宮殿,除了他和大太監,就沒有一個人。 既然這樣,他為什麼還要在乎彆的? 剩下的人都是親信。 多可笑,身為一個皇帝,竟然隻有一個太監是親信! “一個個的,全都不將我,放在眼裡!他江誌文還是靠著我才有了今天!你看看他做的這是什麼事?有了彆的靠山,就將我一腳踹開!” “陛下,您消消氣。” 大太監卑躬屈膝地說道。 他緊緊的盯著皇帝,意識到自己的眼神冒犯,趕快低下頭來。 “陛下,他不過是一小人,為這樣的小人生氣,他也配?” 看著大太監比他還要義憤填膺,皇帝心中反倒好受許多。 “早知道那人如此不安分,當初就不該抬舉他!” 皇帝將折子啪的一聲扔在一旁。 第二天,他如常上朝。 然而聽到朝中大臣說,順安府遭遇了百年難遇的澇災,皇帝在心中疑惑了一下。 下麵的人仍在康慨激昂的說著,皇帝的心思卻不知道飛到何處去? 他拿過折子一看,看到上麵記錄的人間慘劇,他不由得皺起眉來。 底下的人還在商議著,要給出多少賑災款。 為了這賑災款,底下的人,那是掙的,連臉麵都不要了。 皇帝看著這一切。 如此荒誕! “諸位愛卿,還請聽我一言,既然那裡的民眾在受苦,我自然是要表達我的一番安慰。” 看著庭下重臣神色各異,他神色凝重的說道:“事態如此緊急,不如派遣一位臣子前往災區賑災。” 皇帝這個提議一出來,如同一塊石頭投進了平靜的湖麵。 回到寢殿,大太監使了個眼色,眾人紛紛離開。 如今空無一人,皇帝才開懷大笑。 “這些人,可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想起朝堂上的場景,皇帝至今仍感到痛快。 就是那些人,那些德高望重,養尊處優的重臣,居然為了一個賑災的名額,破口大罵。 他可真是覺得痛快啊! 這要不是為了他皇帝的麵子,他一定好好的看個痛快。 這裡麵沒點貓膩,誰信? 如今腹背受敵,皇帝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 原本,他的母家天然便是他的助力。 隻是,早在先皇當政,他的母家便被削的苟延殘喘。 皇後的娘家,更是世閥中的頭頭。 他一個皇帝,居然連個人能相信的人都沒有。 說起這件事來,就是他自己都感到憋屈。 他每每提拔一個人,那人就會腐敗,貪汙,甚至作奸犯科。 受此打擊,他不由懷疑起自己的眼光來。 怎麼,他肯定一個臣子,那個臣子就會被腐蝕呢? 好不容易抓住彆人的把柄,他想著趁機收攏兵權。 這可真是難上加難。 不過,如果是他的話,應該可以做到。 田君昊來到城南的軍營。 從前,他父親他哥哥,都在這裡練兵。 他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不複當初的繁榮。 如同他曾經綻放,卻迅速衰敗的人生,急轉直下。 “站住!軍營重地,爾等不得擅闖!” 田君昊循聲看去,隻見那人身著兵甲,明明未到而立之年,耳邊卻長出白發。 那人見到田君昊,懷疑地問道:“你這男子,好生熟悉。我可是在哪見過你?” “奎叔,是我!” “哎呀,少爺您怎麼出現在這?” 奎叔不敢置信的說道。 “您…您快點跑,先皇可下了死命令,決不許您再踏入京都半步!” 奎叔說著,竟想帶著他離開! 田君昊連忙將人拉住,“奎叔,我這次過來,不是擅自來的。是新皇召喚我過來,我才來的。” 田君昊一說,奎叔才反應過來。 “倒是我湖塗了,如今的皇帝,是你的表哥。少爺,以後您可就有好日子過了!再也不受那些欺負了!” 奎叔說著,抱著他哭起來。 “可惜,將軍那樣好的人,這一切居然都沒看到。” 因為遇見故人,田君昊今日很是開心。 他帶著人去了一處蒼蠅小館。 倒是奎叔很是不自在。 “少爺,您這樣金尊玉貴的人,怎麼能來這種小地方?” 田君昊爽朗的說道:“這話可怎麼說,這些年我在外麵也經曆了不少。哪裡是曾經那個,不懂事的小家夥。如今說尊貴,可是折煞我了!” 田君昊的一番話,當即惹得奎叔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受苦這樣的話,他再也不敢說了。 兩人推杯換盞之後,田君昊說道:“奎叔,您也是在我爹手下的老人。不瞞您說,今天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田君昊接著問道:“聽說您是江南那邊的?” “那可不是!”奎叔豪爽的說道:“我家那可是個好地方,想來少爺也聽過,就是順安府。少爺問這,可是出了什麼事?” 田君昊敬了他一杯酒說道:“哪有什麼事。如今朝中因為這順安府,都快翻了天!” “這順安府,向來風調雨順,是個好地方。近日裡,倒是傳出謠言,說那裡鬨了澇災。我對那裡不是很清楚,所以來問問您?” 奎叔聽到這話,不敢置信的問:“澇災?我在那裡活了十多年,倒是從來沒遇到過。我倒是有一個剛入伍的同鄉,不如替您去問問。” “有勞。” 看著奎叔離去的背影,田君昊慢慢走在大街上。 京都和從前沒什麼變化。 一樣的繁華。 天子腳下,想來就是真的有什麼事,也不敢明晃晃擺在台麵上吧。 回到京都的那天開始,田君昊就知道自己會不可避免的卷入進去。 這裡的一切,都曾是他卷戀的。 他熟悉這裡的每一絲風,風將空中的脂粉味吹了過來。 才子佳人,成雙成對。 田君昊遠遠的掃了一眼,並不感興趣。 他的良人,雖然不在身邊。 但他們兩個的心放在一處。 總比這些貌合神離,貪圖美色,貪圖財氣的人要好很多。 田君昊這樣想。 隻是眾人出雙入對,他卻形單影隻,難免會想念遠在天邊的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