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就是這樣,前一天,還在村裡的大槐樹下,商量著今天要吃什麼喝什麼,說著誰家的閒事。 決定種田之後,忽然就進入了農忙。 整個村子,村長家是最先開始種地的。 緊接著,就是李湘蓮和大嘴巴家裡。 大嘴巴早先盼著,趕快種冬小麥。 好不容易到了今天,比誰都要努力。 牛屠戶的小姐,新娶進門的兒媳婦,也跟著忙。 一切都步入了正軌,旱災對這個地方的影響,降到了最小。 但是縣城,可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時隔許久,縣衙的小窗口,終於又營業了。 城裡奔走相告,所有人都在談論著這件喜事。 毫不誇張的說,這就是給了他們二次生命。 縣令依舊要求限購,每人需要拿著戶籍來買糧。 縣令這麼一番操作,狠狠地打了糧商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才過多少好日子,才賺了多少錢,這縣令怎麼又做這種事? 彈劾也彈劾過,甚至連江老板都被抄家。 原以為,縣令吃肉,他們總能跟著喝湯吧。 誰想到這個人是一點都不乾人事。 肉是他吃了,湯一滴都不剩。 哪有這樣做買賣的? 眾人齊聚一堂,討伐縣令! “錢兄,再這麼下去可不行,這人明顯是要與咱們杠上了!他是從哪弄來的糧?咱們各位兄弟,這鄉下可去了不少次,那可是一丁點糧食都沒收上來,怎麼他縣令就這樣神通廣大?” 這話確實說出了不少人心中的疑問。 今年因為旱情,那生意是一落千裡。 原本,賣是好賣的。 這人要活下去,不吃糧食怎麼行? 誰能想到,叫縣令這樣一攪和,他們原本的好日子,那是一去不複返。 錢掌櫃躲在角落裡,完全不與他們交流。 自從他進了一次大牢,總算是看清楚這些人的麵目。 合著,這一個個的,都盼著他去死呢! 在他入獄期間,就是眼前的這些人,當著他的麵,一個個的喊著他兄阿弟的,背地裡卻吞了他家不少生意。 落井下石者常有,雪中送炭卻根本沒有。 如今,這灘渾水,誰愛淌誰淌,反正他是不摻和的。 連最有勢力的錢掌櫃,都不願意摻和這件事。 他們隻能就此作罷。 但從那之後,他們長了個心眼。 縣令總不可能是憑空變出這些糧食,而要悄無聲息的將糧食運進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隻要盯緊了縣衙,害怕找不到背後供良之人? 錢掌櫃見他們說的差不多,直接離開。 這又與他有什麼事? 他可不要摻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縣令這邊也惦記著這些糧商。 自從上次家之後,他確實收到不少好處。 這些錢,除了登記在冊的,還有些叫他分給手下,叫不少人發了財。 糧商們想著算計縣令,縣令也在想著站起著他們。 至於誰會先得手,自然是要看使手段更加高超。 自從與李湘蓮說開之後,田君昊總算能將所有的精力放在公事之上。 他心中清楚,這次被派到這麼一個小地方,即是危難又是機遇。 這次大難不死,甚至還能與心愛的姑娘見麵交流,定下三年之約。 想必從今以後,一路坦途。 他意氣風發,隻想大乾一場。 如今,眾位大夫,已經給出行之有效的藥方。 那麼,需要他做的,無非是收尾工作, 這涉及到整個武鄉郡的官場。 郡守大人自然失責,然而這件事,卻又完全不是他的錯。 整個武鄉郡,從來不是隻有郡守一人管理。 隻是,郡守他是最高的長官,沒有及時處理好這件事,他要負主要責任。 更重要的是,遇到這種天災人禍,是誰都不想的。 郡守在這其中,最主要的是失職。 &nbs sp;哪怕他提交調查結果,最後的處理方桉,也不過是失職。 除了郡守之外,這武鄉郡的下首也同樣要進行處理。 最近這些日子,聽說他要處理此事,不大的衙門麵前擠滿了人。 從前他費儘心思,都見不到的富商們。 如今,不顧天氣炎熱,非要擠在門前。 可真是應了一句老話,風水輪流轉。 手下再次上前請命,“大人,外麵送的那些銀錢,該如何處置?” 他頭也不抬的說道:“這等小事還用來問我?直接退回去,不管是誰送的,全都退回去!” 他伏桉工作,忙的腳不沾地。 有這樣大量的典籍,需要他處理,怎麼會在乎那幾個小小的富商? 田君昊連寫幾封折子,向皇帝報告這邊的場景。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由不得他說結束。 他如今要做的,便是秉公處置。 郡守大人年紀輕輕,就做到這等高職,自然不是什麼貧家小戶出來的。 他家中甚有背景。 他這邊出了事,家裡忙著為他疏通關係,控製輿論。 其中,在前者使得力,要比賽後者更加費力許多。 於是,朝堂之上,有了幾個為武鄉郡郡守說話的人。 “皇上明鑒。此次天災,實乃突然,並不是人力可能戰勝的。武鄉郡郡守,在這件事上,雖有失誤,卻不能一棒子打死。還請您高抬貴手,饒恕他吧。” “皇上,天下臣工,皆為您的天下兢兢戰戰,不敢懈怠。您如此責罰他,豈不是寒了天下臣工的心?” 皇帝端坐在金鑾殿之上,看著下麵逼迫他的眾人,恨不得當場發飆。 這就是他的臣子。 互相包庇,為了蠅頭小利,便罔顧事實,為這等小人辯護。 什麼叫寒了他們的心? 要是他處置不公的話,豈不是寒了天下萬民的心? 難道他們還以為,自己竟要比天下萬民還要重要? 皇帝心中掀起萬丈波瀾,麵上卻不顯。 身為皇帝,他早就學會了要控製自己的情緒。 下麵跪的,不知有世家的爪牙,還有朝中老臣。 他們盤根錯節,已經織成一張巨大的關係網。 這張網上的眾人,全都不乾淨。 他需要一股新鮮的血液,來為之抗衡。 於是,因為先皇的去世,被耽擱下來的科考,被他重新提上台麵。 他需要,廣納賢才。 無奈同意這件事之後,皇帝提出開恩科,要將今年耽誤的科舉重新預備好,以示皇恩浩蕩。 剛剛叫皇帝,答應下一件他極不喜歡的事。 如今,就要還給他一件他喜歡的。 諸位臣子,裝模作樣的征討一番。 “皇上明鑒,今年國家遭受了這樣重大的旱情,已經拿不出多餘的錢財,舉辦科舉。不如靜待明年,再行舉辦。” 皇帝不滿地沉下臉。 總而言之,今年沒錢,明年再說。 至於明年還舉不舉辦,這就是明年的事了。 反正今年是不行的。 皇帝沉下臉來。 雖然他是天子,但他並不具備威懾力。 沒有震懾力的皇帝,就像一隻小奶貓,雖然伸出了爪子,但誰不知道它隻是空有一副容貌。 這樣的奶貓,誰見了不想上去揉一把? 被駁斥回來的皇帝,回到自己的寢宮,摔了一套茶具。 總是這樣! 自從他上任之後,無論提出什麼樣的決策,總會叫人駁斥回來。 隨便一個臣子的話都比他管用! 這到底是他的天下,還是那幫臣子的天下? 大太監在一旁規勸著:“皇上,您消消氣!為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好叫人家看笑話。” 皇帝憤怒的轉過頭來,衝著他喊道:“什麼叫看笑話?我覺得我這個皇帝當的就是個笑話!” 大太監嚇得跪倒在地,不敢多說話。 反倒是皇帝冷靜下來。 事情總不能一直拖著,這樣拖下去,遲早會一事無成。 今年,他要開恩科。
第一百一十六章 開恩科(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