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再見裴安(1 / 1)

空間不知從何處,給她找來一身衣服。 那身純白的衣服,似乎自帶魔力。 李湘蓮穿上之後,隻覺得自己的靈魂都是乾淨的。 她全身上下的汙垢,隨之一清。 就連之前身上的味道,也都消失不見。 這件衣服,好像自帶清潔劑。 不僅清洗她的身體,還能清潔她的靈魂。 李湘蓮隻覺得自己飄飄然,欲上青天攬明月。 然而,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空間就將身衣服從她身上扒了下來。 忽然沒了衣服穿的李湘蓮,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雖然還穿著自己之前的破衣爛衫,但在那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赤裸的站在大庭廣眾之下。 那種感覺很奇怪,她明明穿的嚴嚴實實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她慣常穿著的。 但在那一刻,李湘蓮從內心深處,覺得自己肮臟。 看著懸浮在空中的衣衫,李湘蓮不禁感到恐懼。 這絕不是一套普通的衣服。 至於,空間為什麼選擇,將這套衣服給她穿? 她相信,這其中定有深意。 “我剛剛,怎麼了?” 空間解釋道:“這套衣物,不僅有清潔自身的作用,還能清洗人的內心。有人穿上這套衣服,她就會不停地拷問自己。” 難怪就在那短短的時間,李湘蓮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她不停的質問著自身。 在武鄉郡,為什麼不好好學習。 如果好好學習的話,她就會第一時間找到那本醫書。 那樣,不會有如此之多的人死在那場浩災。 在那短短的一刻鐘,李湘蓮覺得都是她的錯,才叫那麼多人死去。 她甚至不停回想著,因為她而死的,那些人的音容笑貌。 穿著那身衣衫,她不停的拷問自己,也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鬆。 可現在,認真的想一想,她從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醫學浩瀚,她所學甚少,甚至窮儘一生,都未必能學儘。 重要的是,她救了那麼多人。 她也在竭力的利用自己所學去幫助他人。 人生重要的是把握當下,而不是不停的回憶昨天。 昨天有什麼重要,那是已經過去的,且無法更改的。 隻有未來,是她能把握的。 這身破衣服,她這輩子都不想穿了。 這個破空間,果然隻會坑她。 李湘蓮不耐煩的想。 她憤恨的想著。 在那一段時間之內的經曆,叫她終身難忘。 “我明明沒覺得自己做錯的,為什麼在剛剛,我會為自己醫術不精的而過?” 空間解釋道:“宿主,它隻會勾起您最愧疚的事,而不會叫您想起您已經釋懷的事。”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沒能釋懷啊。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不過四五歲的年紀,但聽她的弟弟講,她今年已經九歲了。 看著如此的瘦弱,是因為她將自己口裡的飯,都給了她弟弟。 他們姐弟兩個相依為命。 李湘蓮至今都記得,姐姐是她照顧的第一個病人。 那姑娘懂事,明明難受也不會喊痛。 她嘴裡總是念叨著,弟弟就在旁邊,萬一聽到她喊痛了,他害怕怎麼辦? 李湘蓮的一手針灸,就是在那姑娘身上練出來的。 她現在自己身上紮熟了,才去禍害其他的病人。 她心懷忐忑,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誰想到,那姑娘不僅不罵她,反而對她甜甜的笑著說道:“姐姐,你放心大膽的紮,我不怕疼的。” 在那段灰暗的日子,小姑娘的笑容,無疑溫暖了她。 但她卻並沒能把人救回來。 小姑娘死去的那天,全身上下瘦的隻剩一把骨架。 她是如此的滿懷希望,還在憧憬著未來的生活。 &nb bsp;“我長大了一點,就能帶著弟弟,去更遠的地方討飯吃。姐姐,你不要擔心我們兩個。我們能活下來的。我們都能活的好好的…” 小姑娘,是在她懷裡斷了氣。 那不是第一個死在她懷中的人,也不是最後一個。 但那是讓她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個。 她弟弟,在她死後,也沒活多久,跟著一起去了。 這件事對她的衝擊尤為深刻。 同為孤兒,李湘蓮是真的想救她。 但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她費儘了力氣,還是沒能將人救回來。 為了叫那姑娘活的長一些,她將自己的口糧省下來,去喂給那姑娘。 可她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凋零衰落,直至死亡。 李湘蓮從未有過的痛恨自己。 如果她當初勤奮一些,學醫術的時候認真一點,那姑娘會不會根本就不用死? 會不會很多人,也不用死? 這種情緒,她隱藏的很好。 李湘蓮是真的以為自己放下了,沒想到到了今天,這件事也盤亙在她心中。 原來,她不是放下,隻是將這件事隱藏的更深,連她自己也騙過。 空間有些小心翼翼的對她說道:“宿主,你救了許許多多的性命,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李湘蓮糾結的不是很好,而是更好。 是一個人都不會出事。 她望著頂部,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或許真的有這麼一天,她能富甲天下,將糧店開遍世上的每個角落,叫天下百姓不用再受奸商的連累。 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她一定開辦一個孤兒院。 為這天下失去父母的孤兒,建造一個庇護所。 不知從何時起,她想做的越來越多,想要庇佑的也越來越多。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事,要搞錢! 沒有錢,她設想的一切,都隻是空中樓閣。 身上好受一些,她預備出去看看。 在空間待了很久,那些人總不可能一直等著。 出去一看,果然現場被人打掃過。 如今,已經是後半夜。 天即將要亮起來,這樣折騰一番,李湘蓮還沒有怎麼睡過覺。 她歸家心切,沒注意到身上的衣裙,沾染到一種不知名的粉末。 她趁著夜色往家中趕。 天色漸漸亮起,她再也不需要摸黑趕路。 這條路,她來往過數次,早已算得上是駕輕就熟。 她歸心似箭,同時又謹慎小心。 誰知道那兩個禍害,還會不會在這條路上出現? 李湘蓮是一路豎著耳朵,聽著動靜回到家的。 一直到了村裡,她才放下心來。 上天總算卷顧她一次,沒叫她這樣淒慘。 如果第二次遇到歹徒,那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李湘蓮在外麵叫著門,想要趕快進去。 這開門的,居然是想要殺死她的土匪頭子。 李湘蓮見到他,隻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瞬間涼了。 這人怎麼會在這? 開門的人見到她,心中感到震驚。 裴安立刻從腰間伸出刀子,抵到她的脖子上。 “我就說這世間沒鬼,有的隻是搗鬼的人。你是怎麼做的?居然能從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李湘蓮直視著他。 “你為什麼會在這?” 裴安緩緩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如同世間最醇厚的大提琴。 李湘蓮卻完全不懂欣賞。 這個人,要是敢傷害她的家人,她就是豁出自己這條性命,也絕不叫他們好過! 許是被李湘蓮眼中的神色鎮住,裴安破天荒的解釋道:“你家裡人待客熱情,是請我過來住的。” 她想著從他手下逃出來,奈何隻是徒勞。 男人冷漠的看著她做無用功。 “我勸你識相一些,你家人可還在我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