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蓉錯以為是蘇磊在流淚。 “雯雯彆傷心,奎哥有告訴我。活人的眼淚是悲傷,死人的眼淚是複活——”爾後大驚失色道:“雯雯,快彆哭,你的眼淚不能掉在蘇磊身上的。” 蔣蓉的一驚一乍,嚇住了哭泣的韓雯雯“什麼?” “反正不好。”蔣蓉起身,扶起韓雯雯“我們給殯儀館電話吧?” 韓雯雯卻無視蔣蓉的建議,視線一寸寸的搜尋屋裡。就好像想要看穿屋裡的一切那種眼光——忽然她冷笑一下道:“你不是很想要蘇磊死嗎?這下你如願了。” “雯雯,你——她已經離開這裡了。” “什麼?” “我——曾經答應,幫她懲罰害死她的人。她就滿意的離開了。” “不——啊哦1韓雯雯突然失控,跪伏著前進,一把摟住蘇磊的頭大喊道:“蘇磊,你給我醒醒。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爸爸在那?快告訴我,我爸爸是不是碾死你媽媽的?快告訴我啊!我爸爸是不是已經被你們家給害死滅口了?” 這是韓雯雯一直不敢說出來的話,也是她拒絕承認的事實,此刻終於爆發!蔣蓉默不作聲,安靜的抱住她。見她漸漸平息下來,才柔聲安慰道:“都過去了,好雯雯,咱們要振作起來。我們要去找奎哥,他現在也很危險——” 韓雯雯和蔣蓉相比,兩個人的年齡相差無幾。可是一個柔弱可憐,一個膽識過人,遇事沉著冷靜對待。真不愧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漢子。 夜晚的森林太過於安靜,原本存在的風聲,蟬聲都彷佛已銷聲匿跡。隻有在空蕩蕩帶有血腥味的空氣中不時擴散著,幾聲鳥的嗚咽聲,似乎是生命最後的掙紮,似乎也是臨死前的求救。 鐘奎的確有麻煩,宿營地就在一片空曠地上。帳篷不算大,一個人一隻鬼足可以棲息。隻是在他睡到半夜三更時,鐘馗劍忽然蹦躂起來,震動得劍鞘叮叮當當作響。 “有情況1鐘奎翻身爬起,迅速拿起已經停止震動的鐘馗劍。衝出帳篷,犀利的視線卻在這一刻無法洞穿暗夜的黑——莫奈拿出應急燈,應急燈白煞煞的光,閃爍不定的映照在那些嵬然未動的樹木上。看似平靜,他卻感覺到周遭空氣充滿腥騷。 應急燈光移動著——一晃一晃——忽然映照到樹木旁邊佇立著的暗黑身影。縱然鐘奎是大名鼎鼎的捉鬼先生,也是被小小的嚇了一跳。 那暗黑影子,扭轉身子麵對他時,才看出原來是搭檔。他在鐘奎起身時已經在外麵查看,他那鬼祟的身影,和慘白的麵皮真的嚇人。 “有什麼不尋常?” “應該不是靈體來的,動作很快,粗重有力——” “那會是什麼?”鐘奎說著把應急燈燈罩壓低,對著地麵仔細搜尋。當燈光搜尋到距離帳篷五尺遠的距離時,一道凹坑出現在視線裡。 總體來說,凹坑不深。圍繞鐘奎的帳篷,一圈之後一路延伸到很遠的距離。這種凹坑跟爬行動物留下的痕跡差不多,也有點像是大型載重卡車輪胎滾動那種痕跡。 鐘奎蹲下,手指伸進凹坑摸一把裡麵的泥巴——看得出能夠碾壓出這道凹坑的動物,體重應該不輕。究竟是什麼動物?是善良類?還是其他 還是其他? “爬行動物?應該不會是巨蟒吧?” 鐘奎搖頭,“如果是巨蟒,它會毫無聲息的把我給活吞了。”就著應急燈的燈光,舉起鐘馗劍“這隻動物,一定具備妖氣,要不然鐘馗劍不會反應如此強烈。” “我們該怎麼辦?” “回帳篷休息,靜觀其變。”鐘奎想:如果該動物是惡性,要對付他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因為一般凶險動物,隻要不具備妖氣,鐘馗劍是不會有反應的。所以,就拿剛才那件事來說:如果這隻巨型動物要襲擊他,有可能連那不堪一擊的帳篷都給吞食,他就是被帳篷包裹住的肉餡。 “我們聊聊?” 搭檔總是很害怕鐘奎的樣子,躲躲閃閃,給他保持距離。也很少在一起溝通什麼的,不過奇怪的是,在他們倆做事時,卻有一種超然驚人的默契感。默契;是一種呼喚、一種境界、一種心靈的觸摸。它平凡獨特,真實超然、是生命之間的呼吸、契合與共鳴。它跨越距離,是一種不約而同、經久不息的無言牽、它穿越時間與距離,沒有隔閡。 “嗯。” 鐘奎慈祥的目光,就像父親關注兒子那樣子——在他看來,搭檔是鬼魂,鬼魂一般在死亡後他的生命和其他都停止變化,所以就認定搭檔一定有不好的宿命,死得年輕——所以他一般不會主動去問對方的身世和其他。 “習慣嗎?” “還行。” “大功告成後,就可以去輪回了。” “恐怕不行。” “為毛?” “……”搭檔無神的眼眸一暗,耷拉著頭手指在地麵劃動著—— 鐘奎看地麵上有沒有劃出什麼東西來,不過他覺得搭檔好像有心事。我去!鬼也有心事?的的確確他有心事。 輕微的歎息,“我是無魂體所生。” “……”這下該輪到鐘奎驚訝了。無魂體,他懂!就是鬼魂懷孕。一具沒有靈魂的鬼,或者是在死亡前已經懷孕。如果不是焚燒的話,懷孕屍體埋葬在陰氣較重的區域,為了腹中胎兒,她心存念力通過地層吸收天地靈氣,這樣子腹中胎兒就可以繼續生長,直到誕生出來卻不能吸收陽光,隻能成為一名無魂體嬰兒(鬼嬰兒)。 惋惜的是,鬼嬰兒永遠沒有輪回做人的機會。那麼搭檔屬於哪一類?鐘奎不能直接問他,隻能在日後詢問黑白無常,並且要幫搭檔求得可以在地府來回走動的差事。 一夜無話。 第二日,陰雨連綿,雲山霧罩。遠距離看森林,似在夢幻般中那般有些不真實。鐘奎早起,第一件事去看那凹坑。 凹坑還在,凹坑裡麵有積水。他記得昨晚是沒有積水的,不由得仰頭——淅淅瀝瀝的細雨,輕柔飄落在麵龐上。皮革衣服上瞬間,星星點點,抹一把也不是好濕。 回身收拾好簡易帳篷,背起背包搭檔給送來一根木頭拐杖。鐘奎詫異“你什麼時候做的?” “昨天。” “哦。”手杵著粗糙的拐杖,心裡暖融融的感覺。鐘奎心裡驀然,升騰起一種,異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