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漢真心的臟,一張黑乎乎的臉,除了骨碌碌轉動的眼珠子是黑白分明,看得出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從他渾身上下衣衫襟爛,裸露出臟兮兮的肚皮,如果是一動不動的躺臥在這裡,會讓人誤以為他是一具已經沒有氣息的屍體。 流浪漢身上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兒,一雙臭不可聞的大腳丫。露在破破爛爛的鞋尖外麵,雙腿很誇張的張開。 進入廟宇一股刺鼻的味道撲來,老劉掩口不及,老眉毛皺得跟疙瘩似的。看著這丫的,一副沒有人樣的睡相,厭惡無聲的揮揮手,執意要小工李把這丫的趕出去。 領導的話,就是指令。小工李盛氣淩人走上前,揚起一腳的對著流浪漢踢去。口裡不乾不淨的罵道:“臭要飯的,滾出去。劉施工要祭拜鐘馗鬼王。” 小工李腳穿的是一雙半新舊皮鞋,這一腳下去,流浪漢鐵定要吃虧,遭受皮肉之苦了。奇怪的是,就在他踢腳時,腳脖子突然抽筋……腳趾甲不受控製地僵硬,小腿肚有要斷了的疼痛感覺,讓他不得已縮回腳的同時,苦著臉,蹲下抱住腳脖子就叫苦不迭。 “沒用的東西。”老劉恨恨然的低罵道。就大聲吆喝道:“嗨!叫花子,你彆在這裡睡,出去~出去1 流浪漢眯眼漫不經心的瞥看了一下吆喝之人,好像沒有聽見似的,隻是那麼扭動了一下身子。換了一個姿勢,用屁股來對著老劉,再次癡癡的睡過去。 自打工作以來,老劉在事業上可謂是一帆風順,還從沒有受到過這種冷遇。“……快……快,轟走……”,他完全不把這個邋裡邋遢的叫花子放在眼裡。也懶得浪費時間來口舌,就大肆的喊小工李把這丫的轟出去。 小工李得到指令,試試腳脖子沒有起初那麼疼了。就重振雄風,再次提起一隻腳對著流浪漢踢去……針紮般的疼痛再次襲來,媽的!腿抽筋還沒有完事,可能不能伸直運動,他心裡暗自這麼一想,舉動遲緩下來。不能用腳,那就用手和口來對付這丫的。 “嗨!哥們出去,出去……”說著,挽起袖子,作勢要來抓流浪漢。 流浪漢好像被吵嚷得不耐煩了,翻身爬起,嘟嘟噥噥道:“爺爺睡一會,也不能空閒下來,好……爺爺這就走,把這裡讓給你們。” 小工李翻白眼愛理不理的神態,見流浪漢出了廟宇門口。臉上立馬堆起討好的笑容,殷勤的問道:“劉工,這就開始嗎?” 老劉點點頭,讓他拿出祭拜的物品。 五斤橘子,十個饅頭,一斤燈油,一對大紅香燭。一切都擺放好,讓小工李在外麵候著,順帶觀察是否有生人進來。一向對鬼神不感冒的他,最忌彆人撞進來看見一個堂堂正正的施工,在這裡祭拜傳說中的鬼神,豈不是讓人笑話? 小工李答應著走了出去。 殿堂裡留下老劉,手舉高香,做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口裡念叨著胡編亂造的禱告語,一叩頭,一番作揖,舉起焚香對著供台 著供台上就預備點燃插起。 這可是剛買的新鮮焚香,在他把焚香伸向油燈時。正遇不遇,噗!一股不知名的風,一下子就把油燈給撲滅了。 天!一股冷意,見縫插針的鑽進老劉的腦海,……這是什麼意思?老劉心虛,莫名的緊張起來。視線慌亂無措,不知所雲的東張西望。 古老的廟宇,經過修繕,煥然一新。柱頭都是一色大樹做成,去皮的樹木,紋理自然形成奇妙的圖案;屋梁上懸掛了兩盞裝滿燈油的黃銅燈,散發出溫暖的橘色光芒。 此情此景,看不出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那麼怎麼會有風撲滅供台上的油燈?再說了,即使有風,那上麵的燈怎麼就沒有滅?疑問閃出,卻找不出原因來,心裡越發不踏實的他。收回狐疑的目光,再次上上下下的把泥塑鐘馗像打量了一番,最後顫抖著手,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打火機來重新點燃油燈。 就在他湊近鐘馗泥塑像時,仿佛看見泥塑像的眼皮動了動……天!這一看,驚得他汗毛倒豎,緊張得跟什麼似的,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再次定睛看時,泥塑像紋風不動根本就沒有眨巴眼皮。 等他把視線挪動到供奉的物品上時,丫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少了一半兒的饅頭。這外麵有小工李看守,裡麵就自己一個人,是誰偷偷拿走供奉的饅頭? 老劉心是一顫一顫的緊張,視線再次投向泥塑鐘馗像,黑不溜秋的麵龐,似乎在嘲笑他……邪了門子了,此地看來不能久留…… 這麼一想,老劉不敢怠慢,利索的再次點燃香燭,草草叩拜完事趕緊吆喝上小工李走人。 在路上,老劉還是想不通剛才發生的詭異事件。就出口問小工李道:“你剛才一直在門外?” “是的。”小工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奇了怪了……”老劉嘀咕道。 “……有什麼問題?”小工李好奇道。 “你確定買的供品饅頭是幾個?” “十個。”小工李很肯定的語氣道。 “剛才看見的隻有五個。”老劉眼神閃出一絲驚詫道。 “額……我剛才看見那叫花子嘴巴不停的在咀嚼什麼,也沒有細看,難道是他偷拿了饅頭?”小工李說出這番話,自己都鬱悶了,話說;他可是一直守在門口的,要說是離開,也就是幾秒鐘時間,小跑去了坡坎下一處玉米杆子地裡撒泡尿而已,再怎麼說,那麼短暫的時間裡,叫花子也不可能就大搖大擺溜進去偷走饅頭吧! 更何況還有施工在裡麵呢!嗯!這種說法太過牽強,應該不是這樣的。那麼叫花子在咀嚼什麼?難不成在磨嘰牙齒? 問也是白問,還不如不問。劉施工納悶加煩躁,尼瑪的,去了一趟鐘馗廟,不但沒有把事情解決,反而平添了許多煩惱。他不知道,饅頭丟失這件事,是小事,更為詭異的事件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