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黎落蔓早早就來到了法院。沒想到正巧迎麵碰上秦墨。他換上一身黑色律師服,頭發整齊的梳在腦後,麵容冷峻,燈光打在那線條明顯的五官,意氣風發。她輕輕喚了一聲,“秦墨。”秦墨淡淡一笑,走近她身邊,“這麼早來了?”“對呀,這不是迫不及待看開庭了嘛。”黎落蔓十分興奮,說話時眼裡發著亮光。看見她一臉迷妹的表情,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結束之後我送你回去吧。”畢竟昨天沒送她回去,總覺得心裡虧欠了她些什麼。“秦律師。”身後傳來稚嫩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女孩。回頭看去,是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小女孩,個子不高,眼神無光,有些憔悴。秦墨伸手摸摸她的頭,輕柔回答,“來啦?沒休息好嗎?精神這麼差。”女孩名叫楊晴,是他負責的強奸案的當事人,也是原告。楊晴努力擠出微笑,回複道,“嗯,昨天沒睡好,有些緊張。”秦墨的笑是溫柔的、細膩的,黎落蔓從未見過他對誰有這樣的目光,差點看走神了。“不要緊張,等會法官問什麼問題,你如實說就好了,不要害怕。隻有你勇敢地去麵對那些回憶,才能換來更好的以後不是嗎?”秦墨說道。楊晴埋著頭,眼裡充滿擔憂和害怕。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見眼前這女孩沮喪的模樣,突然就很心疼她,“你要相信秦律師噢,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幫你討回公道的!”秦墨微微一愣,不敢相信這些話竟然是從黎落蔓嘴裡說出的。此時的她,滿臉寫著堅定二字。黎落蔓的話像是給了女孩信心,抬頭與她對視,微笑著點頭。“喲,這不是秦律師嗎?”身後又走來一個同樣穿著律師服的人,不笑時臉上也有幾絲皺紋,個子不高,與同樣穿著律師服的秦墨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湊齊了四個人,真是熱鬨非凡。“王律師。”秦墨一副高高掛起的模樣,眼神逐漸冷漠。氣氛迅速降至低點。王長嶽倒是十分不屑,“又和你做了對家,這次不知道是誰能贏呢?”黎落蔓猜測,這個王律師應該是秦墨的對頭,看來是個棘手的人。秦墨雙手插在兜裡,直著腰板,歪了歪頭,“是啊,希望王律師你加一把勁,彆又輸給我,可太難看了。”“你......”王長嶽被氣得身體有些發抖,“等著瞧吧!”話音剛落,先行一步走了。法官敲定,正式開始審判。黎落蔓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小女孩被人下藥在家中迷暈被人侵犯,迷迷糊糊中拿起旁邊的花瓶砸向那個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的養父,但養父陷入昏迷遲遲未醒。 養父醒來後聲稱自己沒有做過那樣的事,那時候他回到家時聽到房裡有動靜,過去看的時候便被小女孩砸暈。那時候沒有燈光,小女孩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沒有確鑿證據,所以一直沒有定案。秦墨說完後,王長嶽憤憤而起,“當時無燈光,並且原告還是被迷暈的狀態,所陳述口供並不能算作事實。”王長嶽的反駁在情理之中。秦墨低頭看了眼一旁攥著雙手的楊晴,小聲安慰道,“到你了,彆害怕,把你記得的事情都說出來就好。”畢竟那樣的事情,任誰經曆都會留下心理陰影,更何況是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呢?楊晴沉默了好一會,深深的呼吸,隨後站起身來,“那天晚上,爸爸做了飯,後來他說自己有事情要出去一趟,我就一個人在家裡寫作業。”“後來,突然間家裡就停電了。我以為是電箱跳閘,想出去看看。結果剛開門......就有人撲了上來......”楊晴回憶起那天的事情,雙眼逐漸紅潤。秦墨覆上她的小手,給予她極具安全感的目光。楊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後來我感覺到頭暈,漸漸沒有反抗的力氣。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樣子......我才有了些知覺,砸了他以後開燈才發現是我繼父。”秦墨接著說道,“這是我方當事人的身體損傷報告,而被告人出具的報告也證明了情況屬實。”王長嶽邪魅一笑,站起身來,“受傷報告屬實是不錯,但我我方被告當時被朋友叫下樓說了幾句,回來以後才發現的原告。所以我方懷疑,在原告被迷暈時,曾有另外一個人作案。”“你剛剛說,朋友?請問這位朋友是否出庭?”王長嶽歪了歪頭,這位朋友便走了出來。來人是個中年男子,麵相有些油膩,說話時眼神飄忽不定,雙拳緊握,“那時候我的確是讓他下樓,和他商量一下後天出差的事情,講了大概十分鐘左右。”黎落蔓捏了把汗,現在的局勢又重新對秦墨不利。秦墨直截了當的問道,“那麼請問,您知不知道作假人證,是要承擔對應承認的。”中年男子一驚,眼神中充滿了惶恐,正當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時,王長嶽又站了出來,“原告律師,既然他願意出庭作證,自然是知道的。”“他能證明我方被告在事情發生十分鐘左右才上樓的,侵犯這事便與他無關。”秦墨低頭竊笑,不禁開始佩服王長嶽的勇氣。做假證的事情一旦曝光,不單是做假證的人受到牽連,就連為他辯護的律師,名譽都會大大折損。更甚者,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在這一行從事。“我方原告陳述,當時並未聽見途中有開關門的聲音,說明在現場的人隻有一個。”秦墨反駁。王長嶽帶著壞笑,“迷暈對方原告的藥不僅隻有昏迷效果,會帶有副作用產生幻覺,不排除她沒有聽見的可能。”黎落蔓看著心裡十分緊張,但不遠處的秦墨,反而處事不驚。秦墨把視線轉向法官,“那麼請問,換位思考,正常人看見家裡一片漆黑,第一反應,難道不是先去開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