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巴掌拍不響。接下來的場麵就比較混亂了。辛芳洲和樓巧君兩個人,誰也不是吃悶虧的主,新仇加舊怨,這回沒那麼容易和解,那看誰拳頭硬咯。顧夜西趁著混亂偷偷登上甲板,駕駛艙在最後麵,裡麵隻有一位老船長,顧夜西直接把人敲暈放倒。手電筒很亮,光線往上一抬,先落到駕駛台上,上麵有雷達、車鐘、羅經、測深儀等儀器;忽而一轉,又落到座椅上;晃到後麵,就看到一整牆的航海地圖。這艘貨輪很大。顧夜西從艙內找出一把扳手,從窗戶裡麵翻出去,借著手電筒的光走到集裝箱前麵,他把手電筒放下,光鋪了一地。打鬥的聲音很吵,基本蓋過他撬箱子的聲音。集裝箱裡麵是核彈頭。他又撬了一個,武器上也沒有出口的標簽,基本可以確定了:樓巧君這批貨,是走私。岸邊打得正激烈。顧夜西把手電筒撿起來,下船前又去了趟駕駛艙,他拿著扳手,故意把控製台上幾個關鍵的零部件卸掉。這艘船在短時間內開不走。損吧。確實,山上的筍都被他奪完了。顧夜西站在甲板上,又將零部件全數丟入大海,然後提著手電筒原路返回。這一趟,無人察覺。“南港,我要報警。”就這一句話,顧夜西掛斷。下麵就是警察的事了。港口這邊放了很多集裝箱,道路錯綜複雜,尤其在不熟悉的地方顧夜西有點路癡,他繞啊繞的,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矮牆,車子停在那兒。他走過去。“顧先生。”是薄弈。顧夜西把手電筒放在車頂,目光很冷,“怎麼是你?”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友好,還有點不耐煩,“你來這兒乾嘛?”敵意很重,為什麼?要是沒這家夥多嘴,溫想也不會出來冒險了。薄弈回,“我是nucleus的人。”言下之意:這是nucleus的家務事,他出現在這兒不奇怪。“倒是顧先生你——”他凝了凝目光,“一個學生,又為何出現在這兒?”顧夜西把車鑰匙從兜裡拿出來,借著手電筒的光按下“解鎖”鍵。他回,“我是溫想的人。”薄弈,“……”——溫想是nucleus的頭兒,而他是頭兒的男朋友,所以出現在這兒也不奇怪,邏輯,滿分。這時,頭兒她把車門推開,溫想下車後隻對薄弈點了個頭,然後快步繞過車頭,匆匆來到顧夜西前麵。她的嗓音很緊,“你沒事吧。”不是要說他嗎?溫想有點舍不得,但是惱,“顧夜西!”這樣喚他,是生氣了。顧夜西最怕的就是這個。他彎下腰,笨手笨腳的哄,“想想,我沒受傷。”手很臟,摸不了她的臉,便直直地垂在身側,語氣很被動,“想想,我們上車再說好不好?” 示弱可以,但他不想被彆人看見。尤其是男的。顧夜西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薄弈,很冷。溫想又氣又怕,眼眶紅了一圈,“再有下次,我就、我就——”她實在不會說狠話,想了半天,才悶悶地憋出一句,“我就不理你了。”顧夜西好笑。但是不能笑,他用力忍住,彎著腰把下巴擱她肩上,輕輕蹭了蹭,“想想,能不能換一個?”他用商量的語氣,“不要冷暴力,嗯?”這樣說,仿佛他特彆弱勢的樣子,“除了這個,其他的怎麼罰我都依你。”他又說,“咬我也行。”這哪是商量啊?分明是調情。溫想臉皮薄,紅了臉。咳。薄弈有些看不下去,他把目光彆開,然後說,“這裡的事交給我處理,麻煩顧同學帶她離開。”麻煩?顧夜西很在意這些用詞,糾正道,“不麻煩,她是我女朋友。”薄弈無語。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忽然,外麵傳來了警車的聲音。還不止一輛。顧夜西看了眼時間,才過去五分鐘。這是因為警局在港口邊上,而且報警電話裡有交火的聲音。薄弈把目光收回來,沉吟片刻,問顧夜西說,“是不是你乾的?”顧夜西沒否認,“嗯。”他本來也懶得管走私這檔子破事,但牽涉到他女朋友不行,他惡貫滿盈沒關係,溫想必須一身清白。“這裡交給你,我要帶她回家。”說完,顧夜西牽溫想的手上車。他把車倒出來,駛離。在大門口與警車擦肩而過,窗外霓虹在倒退,溫想凝了凝目光,忽而有些失神。顧夜西轉頭看了她一眼,喊道,“想想?”溫想回神,“嗯。”“你在想什麼?”“沒什麼。”溫想把眉心皺起來。是錯覺吧,夫人怎麼可能在這兒?回家的路上,溫想睡著了,顧夜西開得很慢,快兩點了才到家。顧夜西把車停好,解開安全帶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剛彎下腰,溫想就醒了,“顧同學?”“我在。”顧夜西把她抱出來,用腳踢上車門,“乖,睡吧。”溫想在他懷裡蹭了蹭,又睡過去。顧夜西抱她上樓,房門沒關,他直接走進去,走到床邊,把溫想輕輕放下,就脫了外套和鞋子,用被子裹住她。他俯下身,親她的臉,“晚安,想想。”輕輕關上門後,顧夜西去浴室洗手,擠了很多洗手液,衝了很多次清水,這時,擱盥洗池上的手機響了。他用濕漉漉的手指滑開,在屏幕上留下一道水痕。“事請辦得怎麼樣?”“辛芳洲和樓巧君都被馮大保下來了。”不過,林業在電話那邊說,“他們倆這次,損失慘重。”說人財兩空也不為過。顧夜西彎著腰,洗得特彆認真,“甘媛那邊呢?”“爺放心,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顧夜西嗯了一聲。這是出戲。演給誰看呢?想看戲的人咯。日子平靜地往後挪,兩天之後,臘月廿七。一大清早的,解棠帶了個籃球來閣樓。顧夜西在廚房做早餐。他就蹲在院子裡跟狗狗玩兒。不一會兒,溫想喊他進來吃飯。蹭飯的時候,解棠對顧夜西說,“小姐夫,等會兒我們去打籃球吧。”正好這場雪昨晚就停了,今天難得出了太陽。解棠又說,“姐姐也來。”反正在家閒著也是閒著,顧夜西應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