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綏的視線一一掠過眼前的人,卻像是什麼都看不進眼睛裡,當她最終定格在穆梨若身上時,眼底多了幾分笑意,冰冷的、嘲弄的……話說得很漂亮,可桑綏的眼睛一刻都沒有落在這場事故的受害者身上。她一步步踩著高跟鞋下了台,經過時不經意瞥見了血跡,便嫌棄難聞似的抬手掩了掩鼻子。女傭正好趕到了一旁,見大小姐經過,低垂了頭。桑綏淡聲道:“打掃乾淨。”扶疏被扶嘉帶著離開了舞池,半拖著去了另一個方向,再看不清人群裡發生的事。“你到底想乾什麼?”扶疏氣極。哪怕再不對,潑硫酸也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行為,不僅是對受害者來說,還有在旁邊無辜的人。硫酸造成的傷口是一輩子的。扶疏思緒有些混亂,下意識問道:“是你?”扶嘉自嘲一笑:“跟我可沒關係,我早和你說過,宋氏總裁作惡多端,誰知道他哪裡惹來的冤債。”“不過也不算。”扶嘉回過頭笑道:“潑他的人可是他養了十年的妹妹,你不該感到高興嗎?”“你不是恨他們嗎?”“現在他們反目了,你不高興嗎?”扶疏注視著扶嘉,看著他清瘦到幾乎凹陷的臉頰,含著酒氣紅了的眼睛,終於確信他瘋了。回過身,扶疏還來不及走出去一步。扶嘉接著追問:“你不是說不喜歡他了嗎?留下是為了分財產,現在他人財兩空,你還有什麼理由要回頭?”“妹妹。”扶嘉不多時就走到了她眼前,“你不會還喜歡他吧?”扶疏不想跟扶嘉交代那麼多,沒必要:“他是我的員工,有任何意外我得支付賠償款。”扶嘉張了張嘴,舔了舔嘴唇,似乎焦躁得失去了耐心:“怎麼你對上宋寒洲就永遠有那麼多的說辭,那麼多的借口?”“你他媽離開他不行嗎?”扶嘉的手猛地握在了她的脖頸上,他的唇色蒼白病態,手上的力道也不算重。畢竟扶嘉是個嬌氣包。“扶嘉……哥,這是我的事,除了我自己,沒人可以說三道四。”扶疏抬手握住了扶嘉的手腕,“你不是我,沒權利決定什麼才是對我好?”扶嘉冷笑著鬆了手:“我看你是被灌了迷魂湯。”扶疏清了清嗓子,看了扶嘉半晌,輕聲問出了一個她已經知道答案的問題:“哥,如果北霜不來,你打算讓誰去陪喬文軒?”“誰告訴你的?”扶嘉看著的神色很緊張,扶疏卻比剛才被摁住了喉嚨還要難受。她忍不住推了一把扶嘉:“宋寒洲至少一次又一次救過我!你呢!你都對我做了什麼!”“我……”扶嘉愣了一會兒,他看著眼前聲嘶力竭淚如雨下的扶疏,很多年都不曾見過他的妹妹如此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