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菡想，有些話雖然以前說過，雖然知道說了會很傷人，但是如果傷害還會繼續，那麼長痛不如短痛。她薄唇微啟，正欲開口說話，恰在此時蘇城的手機響了。蘇城對這裡的道路不熟悉，手機放在前麵充當導航，聽到手機的聲音傅菡本能的朝著手機看去，不小心看到了來電號碼，是蘇城的媽媽打來的越洋電話。“你接電話吧。”傅菡隻能將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蘇城沒找到藍牙耳機，便直接開了外放：“媽媽，晚上好。”M國的早上是A城的晚上，他說“晚上好”沒有任何問題。傅菡對蘇城媽媽的印象不好，這個女人每次和她講話都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給人的感覺高高在上；這也就算了，她話裡話外總是一副傅菡欠了蘇城的樣子，偏偏她又覺得傅菡配不上蘇城。鑒於以前傅菡曾經請蘇城假扮過男友用以逃避賀行，是以傅菡對皇浦夫人一直都是忍讓忍讓再忍讓；可是這不代表她就會喜歡皇浦夫人。她從小到大的教養告訴她不應該聽彆人的電話，她應該看著窗外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沒有發生。可是出於安全的考慮，蘇城在講電話，傅菡隻能幫忙看著前麵的路；而她總不能一邊看著前麵的路一邊捂著耳朵吧，隻能硬著頭皮聽蘇城和皇浦夫人的對話。和兒子講話的時候皇浦夫人的聲音明顯變得溫柔多了：“兒子，你起來了沒有？”“起來了。”蘇城看了傅菡一眼，再次開口了：“今天是店子開業的日子，我和傅菡現在正在去店麵的路上。”“傅菡？”皇浦夫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了，刺耳的就像是兩個鍋鏟在打架，讓人聽了格外的不舒服。傅菡等了會兒沒等到皇浦夫人後麵的話，她想了想覺得皇浦夫人剛剛可能是在喊自己的名字，她還是決定開口打招呼：“阿姨，晚上好，元旦快樂。”“元旦快樂。”皇浦夫人或許是得到了尊重，她的語氣也放緩了一些，但她話語裡麵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還是讓人無法忽視。傅菡自覺打了照顧已經夠了，她緊緊的抿著嘴唇不再說話。反倒是蘇城感激的衝傅菡笑了笑，立刻接過了話頭：“媽媽，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問問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皇浦夫人的語氣又變得溫和起來了：“那你忙，加油。”“好的，媽媽，再見。”蘇城抬手準備掛掉電話。恰在此時皇浦夫人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蘇城，賀行是不是在你們那邊？”蘇城疑惑的看向傅菡，傅菡也正在看著他，兩個人臉上都是困惑。但蘇城還是老實的回答了問題：“媽媽，賀行在這裡，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沒……沒事，我……我就是問問。”皇浦夫人匆匆說了一句，然後不等蘇城回複她便掛了電話。傅菡和蘇城又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是困惑。“我媽……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問賀行。”蘇城的臉微微有些泛紅，他有些著急的解釋：“我從沒跟他們談過賀行。”“或許你媽媽隻是好奇。”傅菡嘴裡這麼說著，心中的疑惑卻鋪天蓋地的蔓延。她絕不相信皇浦夫人隻是隨口問一下而已，像她這種在商場浸潤了一輩子的人，話出口前在肚子裡麵轉三圈都是少的。既然不時興之所至隨口一說，那就一定是深思熟慮，不得不開口。有了皇浦夫人這個插曲，先前蘇城的表白好像不曾存在過一樣，傅菡沒有對蘇城的表白做出回答，蘇城也沒有舊事重提。兩人的心照不宣導致的結果就是，接下來的路程他們除了必要的之外，一句話也沒有說。距離市中心越近，路上的房屋建築越多，路上的行人也越多。街道兩邊的商店都開門了，有喧鬨的音樂聲透過玻璃門傳了出來，振聾發聵。如果是以前傅菡一定會覺得這裡太吵鬨了，她會恨不得捂住耳朵；可是今天她卻覺得這滿大街的音樂聲那麼好聽，帶著鮮活的生命力，將她從一個極度安靜的世界拉扯到繁華的人間。店麵僅在眼前，從外觀上看和普通的大街上的店子沒有任何區彆，唯一的區彆大約是上麵招牌上的字跡不同，再就是門口有好一些花籃，看上去格外熱鬨一些。這是傅菡第一次來這個店子，雖然當初選擇這家店麵是她做的決定。隻是她選擇這家店麵的時候蘇城並沒有告訴她這是他們M國的分店，還是她來M國做手術的時候才知道。那時候已經很冷了，蘇城怕傅菡凍到了，所以裝修還有布置之類的全都是他自己來盯著，傅菡倒是落得個清閒，隻是在家選了一些自己拍攝的好看的照片打印出來掛在店子裡麵展示，用來招攬客人。蘇城早傅菡半步，他將厚重的玻璃門拉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嘴裡笑著調侃：“我怎麼有一種領導視察工作的感覺？”傅菡被他逗樂了，噗呲一聲笑了起來：“可是我怎麼有一種第一天入職的緊張感？”屋子裡麵有三名工作人員正在收拾東西，見到他們來了立刻打招呼。無論是蘇城還是傅菡，他們用英語和人溝通都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兩人分彆交代一下注意事項，然後他們便讓員工去忙其他的事情了。蘇城在一樓的櫃台上處理調試收銀台，傅菡一個人在店子裡麵轉。這是很標準的M國的沿街商店，進門先要下三步台階，然後就來到了一樓。進門左手邊是前台兼收銀員的櫃台，再往前是一個的深綠色的沙發組，地麵鋪著灰色的毛毯。右書是幾個小圓桌子，每張桌子旁擺著三張極簡單的鐵椅子。頭頂上造型古樸的電燈，外麵是和沙發一樣的深綠色的玻璃罩子。牆壁是磚紅色的，就像是那種直接從窯廠拉出來沒有做任何修飾的磚頭，灰色的水泥痕跡也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