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覺得身體突然發冷之時，一隻大手落在肩頭，掌心裡熟悉的溫熱透過衣服傳遞到了她身上，緊接著灌入全身，溫暖著她的四肢百骸。“老婆。”簡黎抬頭，眼神迷惘地看著容慕衍，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孩子。“彆擔心，沒事的。”容慕衍在她身邊坐下，心疼擁她入懷，下巴抵在她發絲上，他柔聲安慰，“有楚梓晉在，肯定沒事，他是祁時的師兄，他的醫術，祁時都隻有佩服的份。彆難過了，嗯？”“嗯。”簡黎往他懷裡鑽了鑽，小手緊緊拽著他的衣服，“容慕衍。”“我在。”簡黎無意識地咬了咬下唇，緩緩出聲：“我討厭醫院。”容慕衍用力抱住她：“我知道。”簡黎吸了吸鼻子，繼續道：“媽媽和嶽叔，都是在醫院裡離開的我，一扇門之隔，我不知道裡麵的情況，看不到他們，漫長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我討厭這種感覺。”無力，揪心，希望被煎熬，在這裡，好像呼吸都是奢侈的。很煎熬很崩潰的感覺。薄如蟬翼的睫毛眨了眨，簡黎眼睛紅了。“老婆，”容慕衍溫柔捧起她的臉，“有我在，我在這裡陪著你。不管發生什麼，都有我陪你一起麵對，你不是一個人。相信我，會沒事的，嗯？”他知道她的恐慌，知道她對醫院的排斥，但是他想讓她明白，她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她有他。眼淚從眼角滑落，簡黎握住他的手，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不要說對不起。”容慕衍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嗯。”幾步之外，戚語靠在牆上，雙眼無神地盯著急救室的門，她的唇，早就被她咬的沒了血色。等待的時光總是折磨人的。不多時，安靜的走廊裡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語！小黎！”得到消息的戚夫人和宋沉匆匆趕來。“媽……”戚語就像一個做錯事了的孩子，手腳無措地站在原地。戚夫人隻當她嚇壞了，索性看向簡黎：“小黎，你老師怎麼突然就暈倒了？”“師母，我也不清楚。”早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簡黎就站了起來，不想讓戚夫人太過擔心，她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師母，老師肯定會沒事的，你先坐。”戚夫人哪裡坐得下去，但深知擔心也幫不了什麼，不想大家跟著著急，隻能先坐下來。“宋沉！”戚語撲進宋沉懷裡，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她害怕。“沒事的，我在，不哭。”宋沉眼神幽深，一手抱著她，一手輕拍她的後背安撫，“乖，不哭，沒事。”戚語猛地搖頭，眼淚“啪啪啪”地掉下，很快就將宋沉胸膛前的衣服浸濕。宋沉無聲歎了口氣，下意識地在她發絲上輕輕吻了吻，聲音不自覺放柔：“聽話，不哭，嗯？” 在他的安撫下，戚語哭聲停止，最後變成小聲地抽噎。容慕衍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底，並沒有有什麼情緒變化。良久，燈終於滅了。急救室的門打開，楚梓晉率先走了出來。簡黎精神緊繃，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楚醫生，我老師怎麼樣了？”“沒事了。”楚梓晉摘下口罩，溫和解釋，“是受了刺激，氣急攻心，所以出現了短暫性的昏厥，現在已經沒事了，住院觀察兩天，好好休養就可以出院，注意不要再讓他受刺激就好。”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下，身體一個不穩，簡黎差點往旁邊倒去。容慕衍眼疾手快扶住她，薄唇勾唇一抹淡淡的弧度：“說了會沒事的。”“嗯。”簡黎抓著他的手，重重點頭，鬆了口氣。楚梓晉又仔細交代了幾句，因為還有另一個手術要準備，便先離開了。戚夫人急的不得了：“好好的，怎麼就受了刺激了？”柳眉蹙起，她忍不住問，“小黎，我走的時候你老師還在午睡，怎麼就……”簡黎心中同樣有了疑惑：“師母，我是突然聽到有聲音響起的，等我和戚語進去的時候，老師已經摔倒在地上了。”她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總感覺好像有什麼被自己遺漏了。是什麼呢？突然，她煙眉猛地蹙在一塊。對了。手機！當時手機在戚教授腳邊，她記得戚教授午睡前，手機是放在床頭櫃那的。難道是接了電話？還是她隻是想多了？容慕衍適時握住她的手，打破沉默：“先去看看老師吧，等老師醒了就知道了。”“這位是……”戚夫人這次注意到多了一個陌生人，還和簡黎很親密。簡黎簡單介紹：“師母，他就是我老公，容慕衍。”“師母。”容慕衍微微頷首打招呼，“抱歉，來的太突然了。”“沒有沒有。”戚夫人倒有點不好意思了。簡單寒暄了幾句，五人轉到戚教授病房。戚教授還沒醒來，戚夫人看了看時間，決定先回去拿點他的換洗衣服過來。宋沉主動提出送她回去。戚夫人點頭。兩人正要轉身，宋沉才發現戚語的手一直攥著他的衣服。“宋沉……”戚語低低叫他，雖然醫生說沒事了，可她還是擔心，她想要宋沉陪著她。宋沉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我去去就來，很快的。”戚語咬了咬唇，最後還是鬆開了：“我等你。”“好。”離開之前，宋沉視線掃過容慕衍和簡黎，眼神暗了暗。大約十幾分鐘後，戚教授悠悠轉醒。“老師！”簡黎驚喜出聲。“爸！”戚語一顆心終於落了下去，紅著眼跑了過去。眼睛掃過兩人麵孔，戚教授動了動：“小黎啊，扶我起來。”“我來。”容慕衍適時上前幫她扶起了戚教授。戚教授眯了眯眼，臉上有了很淡的笑意：“小黎啊，他就是你丈夫吧？”“是，老師。”簡黎揚唇淺笑，“老師，有沒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喊醫生過來？”戚教授慢慢搖了搖頭，沒回答，而是看向了容慕衍，抱歉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外麵倒杯水？”“可以，沒問題。”容慕衍明白他應該是有話要跟簡黎和戚語說，便先出去了。簡黎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老師？”戚語擔心：“爸？”戚教授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神情是少見的嚴肅，他盯著戚語就是恨恨一句：“你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