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慕衍俯身在簡黎額頭上落下一吻，嗓音低沉又寵溺：“我出去下，很快回來，讓祁時陪你聊會兒天，有事給我打電話，嗯？”簡黎莞爾勾唇：“去吧，不用擔心我。”“乖。”容慕衍揉了揉她的頭發，起身示意祁時幫忙照看著。祁時點頭答應。一前一後，容慕衍和楚梓晉走出病房。兩人去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還不到中午，咖啡館裡人很少，很安靜。容慕衍徑直朝最靠裡的一張桌子走去。兩人各自要了杯咖啡。淡藍色的火焰燃起，容慕衍點了根煙。煙霧繚繞下，他本就讓人看不透情緒的麵容更顯深沉。一根煙滅，他看向楚梓晉，不疾不徐開腔：“楚醫生在緊張？”楚梓晉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低笑：“被容先生看出來了。”雅致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叩了叩，容慕衍那雙看似隨意實則銳利的眸子倏地落在他身上，直入主題：“傳聞安城楚家大概在三十年前，最受寵的大小姐，也就是你的姑姑，一夜之間人間蒸發，再也找不到，她的名字，就叫楚珊。楚醫生，不知我說的對不對？”“是。”楚梓晉並不懷疑他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憑著容慕衍的勢力，再隱秘的，恐怕他如今都知道。容慕衍眸色幽深看不透：“有人說，是楚家的仇家為報仇而綁架了，也有人說，她是自己跑了出去不幸遇上了車禍，眾說紛紜。楚家找了整整三年，始終沒有消息。”頓了頓，他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楚醫生，我需要知道親子鑒定的結果。”楚梓晉瞳孔微縮，饒是他再鎮定，此刻難免有些微怔，片刻之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知道了？”“是。”容慕衍眸底掠過一抹幽光，“要查，自然要查得清楚。”這是他做事的準則，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了他的小野貓，他更加要查得一清二楚。聽著容慕衍訴說那些往事，哪怕自己沒有經曆過，但這些年陪著奶奶四處奔波，那種無法言明的感覺又出來了。他聽了太多關於那個從未見過麵的姑姑的事。有點酸。又有點無奈。容慕衍瞥了他一眼：“結果是沒有關係？”楚梓晉手指一頓，低低的嗓音從喉骨深處蹦出：“嗯。”之後便是無言。“你似乎一點都不意外。”許久，楚梓晉打破沉默。容慕衍背靠在椅子上，雙腿隨意交疊著，一派慵懶的姿態：“有兩件事，我想應該提醒你。”“什麼？”“我母親暗地裡打聽楚家事情的時候，有人刻意阻止。”容慕衍嗓音淡淡，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仿佛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以及，我這邊的消息，在過去幾年中，發現你們每一次做親子鑒定，都有人刻意破壞，不過你們似乎沒有察覺到。” 楚梓晉的眉頭瞬間緊擰：“你說的是真的？”容慕衍點了點頭。“嗡嗡嗡！”就在這時，容慕衍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顯示紀允。“喂。”“容少，查到一些事……”“嗯，我知道了。”容慕衍掛斷電話，神色未變：“剛剛得到的消息，我太太的外公外婆，曾經買過一個孩子，之後搬離了原來住的地方。據說，孩子買回來時的年紀，和楚家大小姐當時差不多。那個孩子，就是我嶽母。”楚梓晉隻覺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他驀地響起了有一年，他也是做親子鑒定，就在快出結果的時候，實驗室停電，還有一次，東西不翼而飛，還有……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現在想想，太多的巧合，太多的疑點。他幾近啞聲的開口：“我們楚家，每個人都對車厘子過敏，無一例外。”容慕衍沒有接話，沉默許久之後才淡然出聲：“楚醫生，今天我找你，是想告訴你，不管我太太是不是你們楚家人，在最終結果沒有出來之前，我不會讓她知道。你們楚家，也不要打擾她。還有，當年的事，同樣需要查清楚，隻不過這是你們楚家的事了。明白麼？”“明白。”楚梓晉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他很清楚容慕衍的顧慮。容慕衍站了起來，長身而立：“對我而言，我隻希望我的太太平安幸福。”扔完這句話，他邁開長腿離開。楚梓晉坐在椅子上，失神了很久，最終長長地歎了口氣。或許是希望重新燃起，亦或是有了方向，他整個人輕鬆了不少。起身，他跟著離開。走到門口，他忽的就頓住了。簡沅推門進來的時候，呼吸停滯，大腦有瞬間的空白。沒有了一貫的高傲，此刻的她，指尖止不住的在發顫。四目相對。空氣似乎都變的稀薄了起來。蜜色的唇瓣微微動了動，簡沅終是開口，聲音是控製不住的暗啞：“梓晉，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有多久了呢？太長了。她都快記不得了。楚梓晉向來溫潤的眸子此刻倒像是覆了層寒冰，拒人於千裡之外。“好久不見。”他開口，沒有溫度，沒有多餘的感情。說完，他甚至沒有給她一個多餘的眼神，側身離開。擦肩而過。稀薄的空氣重新稠密起來。簡沅卻隻覺得左心房處疼的厲害，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在攥著。她突然想起那時候在國外，即便對待一個陌生人，楚梓晉都是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樣，可現在，他對自己，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手指攥緊，她想轉身，卻沒有勇氣。良久，簡沅扯唇微笑，重新恢複成了外人眼中的模樣，好似剛才的失態隻是一個錯覺。高級病房。“耶！我又贏了！”又一關遊戲結束，簡黎險勝。祁時一臉鬱悶地戳著手機，就差沒仰天長歎了：“怎麼可能？！重來重來！咱們再來一次！”簡黎得意彎唇：“行啊，來吧！”祁時齜牙，正要再來一次，手機響了起來。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他臉色變了又變，精彩之極，最終咬牙扔下一句：“等等，我出去接個電話，很快回來。”“快去。”簡黎擺擺手。等了五分鐘，祁時還沒回來，簡黎無聊，便刷起了微博。病房門在此時被推開。“回來了？”簡黎笑著抬頭，卻在看到來人那一刻神色冷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