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日光,從雕花窗欞裡投射進來,映照著四處。
床邊撒下一片,在他手邊。
手背上的針眼,清晰可見。
除了她會用這種方法,也不會有彆人了。
男人平靜的眼有一瞬間的溫度掀起,轉瞬間,又恢複了平靜:“尋段一來。”
他嗓音有些低,剛醒來,還很沙啞。
陸鶴都要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個時候不找雲姒,為什麼要段一?
想要多問一句,可是陸鶴又知道,九爺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不能每天情情愛愛個沒完沒了。
段一來時,身上風霜冰涼,手也是紫色的。
他快步上來,跪在了霍慎之床前:“主子,您果然好了。這一切,都與您預想的無異,全在您掌控之!”
霍慎之起身,身上披著一件外袍,靠在床欄處。
看著短短時間,段一按照他吩咐,得來的成果。
段一跪在一旁,看著自家主子,不由想起那一晚,主子喚他進前——
“此番生死難測,所有大事,本王將交付你手。”
段一是第一次被委以重任,心頓時湧起熱血,想要再勸的話,沒有再開口:“主子吩咐,段一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當時的霍慎之,已然是在搏命強撐了,但言語字字清晰:“將死之訊傳開,段氏核心人物,必然放鬆警惕。你攜紫金令,以最快手段,將段氏大權掌控。”
他將早早寫好的計劃,交給段一:“照著上麵做。”
段一甚至接過這隻在雲姒手見過的紫金令。
上麵清楚地刻著兩個字“律行”,是能調動段氏山莊屬於九爺勢力的令牌,更是能震懾朝堂之外的那些蠢蠢欲動之輩的令牌。
“主子……”連這個都交給他了……
霍慎之合上眼,麵上沒有半點情緒,繼續交代:“收攬段氏後,若有聞本王死訊,便將令牌交托雲姒。囑咐她珍重自身,切勿傷懷。協她控製段氏,先保自己,若段氏有異心者,格殺勿論。”
段一眼露出驚駭:“主子,你在說什麼?你會沒事的!”
他以為他家主子這是十拿九穩,以為這些重傷狀態都是他裝出來走這一招的。
誰想到,主子這是為雲姒跟那未出世的孩子,做儘打算了!
霍慎之再睜眼,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
為軍將者,身體的極限在哪裡,再清楚不過。
這已經快要到他極限了。
他淡淡地看向了段一:“若生,待本王醒來,便能在兩個月之內,將段氏徹底掌控,與皇帝抗衡。即便名正言順地告訴他,雲姒懷的孩子是本王的,他也不敢說半句。”
霍慎之知道雲姒介意這個。
讓自己的女人跟孩子藏著掖著,他又何嘗不介意。
既然介意,那如今最快的辦法,就是將非要置他於死地的武宗帝變成一個傀儡皇帝。
勢力大到一定程度,那就能叫武宗帝也閉嘴。
隻是要掀翻他,卻還不能。但這些,足夠用了。
段一以為這就結束了,卻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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