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織田作之助當時並沒有記錯,蒲野淳的確在某一刻沒了聲息。
沒有人能在心臟中彈之後還能繼續存活,起碼自他出道以來,遇到的所有目標都沒有超出這個範疇——出於這樣的經驗,織田作之助斷定蒲野淳已死。
所以他確認蒲野淳心臟中彈後就沒有理會蒲野淳的“屍體”,徑直來到了首領麵前。
為了問出‘諾迦跋哩陀’的下落,襲擊九裡的勢力無一例外的都選擇了放首領一馬,這才讓首領有機會帶著蒲野淳躲入暗室之中。
其實如果想要從某個組織找到某件物品的話,像這樣大張旗鼓的強攻絕對是下下之策,最好的辦法是派人潛入組織中暗自調查,明確目標物品的位置後,再製定計劃奪過來。
但是架不住關注‘諾迦跋哩陀’的組織實在太多,一些相關消息根本就瞞不了多久,隻要有一兩個組織選擇強攻這種形式,其他的組織也不得不參與進來,生怕慢一步東西就被人搶走。
於是多方爭搶之下,九裡的首領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組織一夜之間覆滅。
織田作之助是最先找到藏起來的首領的,根據雇主的要求,他最好能找到‘諾迦跋哩陀’,如果沒有時間問,就先將九裡的首領帶回來。
然而當他走到首領麵前後,卻發現這位老人已經快要死了。
原本還算健康的皮膚變得猶如樹皮般乾癟,薄薄一張裹在伶仃的骨架之上,其上叢生的皺紋如同溝壑般蔓延開來,曾經漆黑的頭發也化為了一種毫無生機的死白——這位向來以駐顏有術而為外人所知的首領,在此刻終於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樣子。
“你……”
織田作之助尚未來的及說話,這位衰老的首領就死在了他的眼前。
失去了最後一位知情人,‘諾迦跋哩陀’的下落成了一個謎。
因此織田作之助來不及多想,眼前這個暗室沒有多餘的擺設,一眼看過去幾乎沒有藏東西的地方,於是他草草掃視一圈,確認‘諾迦跋哩陀’並未放在這兒後,就急匆匆離開,去其他地方尋找。
而就在織田作之助離開的刹那,蒲野淳無神睜著的眼珠忽然動了一瞬。
他還沒有死。
在心臟破裂的刹那,[神明的羔羊]發動,那位首領成為了[神明]的祭品,全數的生命力儘數流入了蒲野淳的體內,不斷修補著他破碎的心臟,硬生生扯住了蒲野淳的最後一口氣。
但蒲野淳知道這不過是徒勞,即便是異能也無法治愈基因層麵的疾病。
他的傷口難以愈合,就像一個底部破了大洞的容器,往裡注水的同時也在往外淌水,而當首領的生命力汲取殆儘後,這個容器就隻剩下了淌水,他很快就會像裸露的河床一般乾涸。
蒲野淳在不自量力的試圖逃離死亡,但是在本能的發動異能之後,卻發現自己實際上陷入了更深的恐懼——他不過在延長自己死亡的時間罷了。
然而就在這時,禪院甚爾踏著屍山血海,成了第二批進入這個暗室的人,他的身旁還跟著一老一少。
年輕的看外表大概二十左右,年老的則約莫五十往上,但是這兩人無一例外的都穿著紋付羽織袴,嚴肅板正的像是從江戶時代穿越過來的貴族,透著一股與這個現代化的的社會格格不入的古舊。
禪院甚爾最先做的也是去翻首領的屍體,發現首領死後,不高興的“嘖”了一聲。
反倒是那位站在一旁的老人,從始至終都將目光放在蒲野淳幾乎已經沒有聲息的軀體上。
“很有意思。”
老人半蹲下身,觀察著蒲野淳渙散的瞳孔。
“這是你的異能?明明是兩種不同的力量體係,卻意外有了相似的表現形式。”
“家主。”見蒲野淳的血液沾濕了老人的衣擺,老人身旁的年輕人——也就是清水哲——不悅的皺眉,像是想要將蒲野淳踢到一邊,然後他剛一有所動作,就被老人阻止了。
老人的麵相並不和善,鷹隼一般的眼眸帶著隱隱的狂熱,評估般的打量著蒲野淳。
蒲野淳想要活下去,他向來是隻要抓住機會就要不擇手段的活下去。
所以他最大限度的發動異能,借著將斷未斷的連接,直接將首領的身體吸成了一具乾屍,壓榨出了那具老朽的軀體上僅剩的生命力。
他能開口說話了。
“諾迦跋哩陀……”
“我知道……在哪兒……”
“送我去……醫院……”
聽到這幾句話的禪院甚爾終於將目光轉到了他身上,發出一聲嗤笑,“估計剛走出這扇門,你就死了吧。”
“醫院……送我去醫院!”
蒲野淳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老人,固執又癲狂的嘶吼。
老人高高在上的看著他,神情相當憐憫,像是在可憐一條流浪狗,但又隱含著一種暗暗的滿意以及孤注一擲的瘋狂,像是蒲野淳是什麼優質的貨物。
最終,老人說道:“我們做個交易吧。”
“諾迦……”
蒲野淳擠出兩個字,然而話未說完就被老人打斷了,“你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力,‘諾迦跋哩陀’是我必須要找到的東西,有你沒你都一樣。”
“而且‘諾迦跋哩陀’的下落還不足以救你的命。”
老人沒有說具體需要蒲野淳付出些什麼,這往往意味著對方所圖甚大,蒲野淳感覺自己像是即將踏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但是他沒有拒絕的權力。
於是蒲野淳答應了。
老人勾起一個笑容:“明智的選擇。那麼自我介紹一下,老夫清水慎之介,是現任清水家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