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最後一聲腳步踏入隔壁的包廂,隨著木門被嘎吱一聲合上,沈霽這才鬆了心神。
說什麼什麼到,今日還在和母親說太子選妃一事,今日就能在杏味樓遇上太子,實在是巧。
幸好她已經進到房間內了,撞不上這麼多外男,否則若是自己貪吃被人瞧去了,一個未出嫁的閨閣貴女如此,豈非不合規矩。
沈霽托腮坐在桌前,看著跟前色香味俱全的看盤,隻能看不能吃,不由得有些餓了。
鍋子已經叫過了,這會兒還沒上,沈霽坐著也是坐著,心思總是飄到隔壁去。
關於這個新冊的太子,坊間的傳聞可實在不少。
有人說他和萬貴妃母子二人手腕了得,也有人說太子才學兼備,乃是儲君的最佳人選,更有人說他和萬貴妃心狠手辣,踩著屍身血海上位。
好也有壞也多,傳聞愈多,她反而對母親口中這個龍章鳳姿,如圭如璋的太子有了更多的興趣。
尤其剛剛聽到他的聲音,疏離清冷如山巔雪,卻實在好聽,襯得上母親口中如圭如璋四個字。
這樣一個處處優秀的年輕太子,真容該是什麼模樣?
隻是可惜,方才聽聞太子之意並不想這麼早娶妻,全憑萬貴妃的意思,那便是萬貴妃定下誰就是誰。
這樣一個對娶妻毫無興趣的男人,便是再優異,婚後也是同床異夢,悲慘一生罷了。
興趣歸興趣,沈霽才不要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若不能眼裡儘是自己,屆時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少不了,女人多了,也夠她日日以淚洗麵,細心吊膽了。
杏味樓的包廂隔音很好,一樓正中又有小娘子唱曲,咿咿呀呀的,若非離得特彆近,聽不到左右兩邊的屋子裡都在談論什麼。
沈霽將方才的插曲拋之腦後,拿起一雙銀箸滿懷期待的等了又等,卻始終不見鍋子端上來。
杏味樓生意火爆,出菜卻不會這麼慢,尤其她可是包廂裡的貴客,怎會怠慢?
她指揮著跟來的家丁:“你去底下催催,說我餓了。”
家丁去了又回,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誰知回來的時候麵露難色,說道:“姑娘,底下送菜的小二說方才已經送上來了,咱們還是最後一個現成的鍋子呢。”
“什麼?”沈霽頓時垮了臉。
這八成是來送菜的上錯桌了,可她心心念念好多日子就為了這一口,眼看天快要黑了,她也等不及底下的鍋子新燒好了,問道:“上到哪個屋子了?你可問清楚了?”
家丁苦著臉:“那小二知道自己上錯了以後徑直跪在了奴才跟前,說是送到了隔壁,可他知道隔壁是大人物,就算送錯也不敢打擾,便說去和掌櫃的商量,看能不能多送您幾道菜賠不是。”
送到隔壁了?
沈霽這下徹底絕望了,喃喃道:“送我幾個菜頂什麼用,我來吃的又不是這些。”
旁邊的筠雪咬咬牙,說道:“姑娘,奴婢戴著帷帽去要吧
!那幾位哥兒都是高門大戶的公子(),若是知道姑娘的鍋子送錯了地方?()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哪怕為了自己的美名也不會尋釁,會直截了當的送過來的。”
沈霽猶豫道:“這樣真的可行?若……”
“三日後您就要進宮了,一旦被貴妃看上,您恐怕是再也沒機會嘗嘗這口了。奴婢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您就讓奴婢去試試吧,再晚等動了筷,可就要也要不回了。”
誘惑在前,沈霽又不用露麵,左思右想也沒什麼壞處,她實在把持不住了:“那你記得,千萬彆露了府邸名姓,免得留下禍根來。”
筠雪帶上帷帽點點頭:“姑娘放心,我去去就回。”
她抓住上菜的小廝一道去隔壁,篤篤叩門後,門很快被拉開。
沈霽趴在牆根絞儘腦汁的偷聽,隱隱約約聽見筠雪說:“各位公子見笑……”
隔壁包廂內,幾個儀表不凡的年輕公子們正在飲茶談話。
個個衣衫華麗,舉止有禮,一瞧便知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其中一人坐在主座,雖表麵看起來並不拘禮十分隨意,卻能看出隱隱成擁簇之勢,可見他身份格外不同些。
筠雪是沈霽身邊從小到大的丫頭,身上頗有些見識,可沈霽並未明說這裡頭便有當朝太子,筠雪自然也不知道,隻當是哪幾家的貴胄公子,雖謹慎,倒也不至於太過當回事。
畢竟滿長安的世家爵位實在不少,她們自己家也是侯爵出身,當下膽氣很足的叩了門,得允後走了進去。
她先是福了一禮,規矩道:“各位公子見笑,奴婢是隔壁包廂家的侍女,因這杏味樓的行菜是新來的送錯了屋子,這才腆著臉來叨擾,小行菜膽子小恐驚擾了貴客,可我家主人時間緊,又實在不能割愛,所以奴婢前來,還望諸位公子能將鍋子物歸原主。我家主子說了,今日巧合也算緣分,願將公子們的今日開銷一並請了。”
杏味樓生意紅火,上錯菜也是尋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