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要跟我在一起?”
三更半夜,四下寂靜,連一聲蟲鳴都沒有。
紀恂把話問出口後,隻聽到了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
他定定的看著傅書行,不敢錯眼,垂在身側的雙手也緊張的攥成拳。
每一秒鐘都被拉長。
路燈下,一隻飛蛾撲著翅膀義無反顧的在燈罩外胡亂衝撞,撞擊發出的“啪啪”聲傳進耳朵,那一次次被撞得退開的小小影子也在兩人腳邊撲騰。
紀恂心裡煎熬,感覺好像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看著沒有做任何回應的傅書行,都要開始懷疑自己剛剛到底沒有把那句話問出口。
紀恂問:“你聽見了嗎?”
傅書行動了一下嘴唇。
紀恂忽得僵立起背脊,沒等傅書行說話,先快速的補充說道:“我知道我等級很低,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你放心,我會努力學習和改正的。至於等級的差距,我們教官說其實也不是問題,現在醫療很發達,很多藥物都可以用。如果你不想吃藥,我可以去吃……”
長長的一連串話說完,紀恂卻還覺得還不夠又說:“當然了,我們現在還小,就算要在一起也是等成年之後,在這期間,我會很努力,努力不給你丟臉。”
說到這,發現要說的還有更多。
紀恂緊張的抓了一下褲子,“爸爸媽媽和叔叔那邊的話,到時候我也會去說,你不用擔心。當然,如果他們不同意,我會想辦法……”
紀恂說完,抬頭充滿期冀的看著傅書行,他聽著自己胸口嘭咚嘭咚嘭咚的聲音。然後看到傅書行微垂的視線中平靜無波。
那一刻,一切的兵荒馬亂都像是一場玩笑。
紀恂有一瞬間的空白無措,垂著的手越攥越緊,然後他突然笑了下,裝作很不在意的樣子聳聳肩,“好吧,看來你的確沒那樣想過。”
紀恂屈指摳了摳臉頰,“怎麼說,有一點尷尬啊哈哈。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紀恂說完轉身就要走,之前跑了那麼多圈腳像灌了鉛,根本不像是自己的,差點都要左腳絆右腳摔個狗吃屎。卻讓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紀恂抬頭看傅書行。
傅書行垂著眼,隻把紀恂緊攥著的拳頭一點點打開。
雖然在軍校不留指甲。
但那小小的掌心同樣被深深嵌出了幾個深紅的指甲印。
紀恂像是被扯掉了最後一塊遮羞布,立刻抽手,“沒事。”
但沒能抽回。
傅書行握著他的手,濕熱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著那幾個月牙形的印子,低聲說:“煙火大會那天,柏喚辰差點被柏家的傭人打死。”
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幾乎貼在一起。
但這麼近,紀恂也感覺耳朵像是被蒙住了,聽不清傅書行說的話,隻胡亂的心緒煩亂的應,“哦。”
然後再一次抽手。
這一次傅書行鬆開
了。
傅書行:“柏喚辰在柏家處境很糟,一是因為私生子身份,二是因為他雖然覺醒為哨兵卻一直沒有精神體。柏家上下都沒有把柏喚辰當成一個少爺,處處怠慢。”
“煙火大會那天,柏喚辰惹了柏家真正的少爺柏鈞斐,被罰關起來,當晚柏鈞斐生日宴回來看見,大發脾氣遷怒傭人,傭人轉頭把怒火全發到柏喚辰身上。柏喚辰被打得半死,命懸一線的時候出現了精神體變異蒼狼,蒼狼咬傷了傭人,因為動靜太大,驚了前廳,也驚動了柏家家主跟家主夫人。”
“這跟我有關嗎?你跟我說這些乾什麼。”紀恂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哪怕這件事跟柏喚辰有關,他現在隻想要離開這裡,立刻、馬上!
傅書行說:“當年打他的傭人被解雇後,沒多久就離奇死了。”
“所以呢?”紀恂抬頭看他,“你想告訴我什麼?說那個人是喚辰殺的,他是一個睚眥必較有仇必報的人嗎?可明明就是柏家的傭人先欺負他先打他,如果不是喚辰命大,當晚死的悄無聲息的人就是他了不是嗎?”
傅書行:“如果害柏喚辰差點被打死的人是你呢?”
紀恂明顯一愣,“什麼?”
傅書行看著他說:“柏喚辰明明被關著還要偷跑出去,不是為了去見你嗎?”
紀恂這時才想起那天離開中央局的時候,喚辰問他煙火大會那晚為什麼沒來,說自己在門口等了很久。
不。在那更早之前。
六校區裡他們第一次見麵,喚辰就說起了精神體是在煙火大會次日出現的,後麵還想要問為什麼,隻是話題岔開了,再問是他卻不肯再說。
其實那個時候,喚辰就已經想要問煙火大會那晚他為什麼沒有赴約吧?
後來不能去的訊息喚辰沒看到,隻滿心以為他們可以見麵,所以偷偷跑出柏家,到大門口等。
可柏喚辰沒有等到他,
等來的是結束煙火生日宴的柏鈞斐,然後引來了無妄之災。
難怪他們抵達十一區後,他怎麼也聯係不上柏喚辰,等柏喚辰用陌生的通訊號發來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