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後,唐執乘車去片場。
到了片場一下車,就被寒風吹了一臉,哪怕身上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但唐執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並努力把下半張臉縮進鏈子拉高成立領的羽絨服裡。
現在已經十二月了,西北的十二月天,最冷的時候是會下雪的。
而今天的風前所未有的大。
“快進化妝間。”
一群人魚貫而入。
化妝間裡開了暖氣,溫度與外麵截然不同,進去後那根因為凜冽寒風而繃緊的神經似乎才鬆弛了下來。
唐執剛呼出一口氣,就聽見跟著來的南歸說:“待會兒拍村裡人知道要恢複高考的那場戲。”
1977年8月4日,偉人決定恢複高考。
同年10月21日,各大媒體向全國公布了這個消息,消息一出,振奮全國青年誌士。
十月下旬,穿秋衣。
秋衣是長袖的,不露手臂,唐執上妝的時候省了很多功夫。
隻是......
“學長,你這衣服太薄了。”宋予潮摸了下唐執的衣角。
這是戲裡的衣服,就薄薄一層。
唐執臉上在上妝,通過鏡子看宋予潮:“我裡麵有穿保暖衣的。”
宋予潮皺眉,“學長我出去一趟,會離開一個小時左右,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唐執點頭。
和上一次一樣,這次他同樣沒問宋予潮去哪裡。
他的父親是個控製欲非常重的人,母親無論去哪裡都要報備,唐執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也有意識控製自己不去成為那樣的人。
宋予潮卻瞅著他,似要等他開口。
“淮哥,外麵冷,我帶了些薑包,你泡水喝,這樣能驅寒。”薑嘉樹從兜裡拿出一個小袋子。
蕭亦淮拿了一包,一轉頭就丟給坐在他旁邊正在上妝的唐執:“唐執,嘉樹帶了薑包,給你一個。”
薑嘉樹僵在原地,他還年輕,今年二十歲罷了,還不似日後那般能藏情緒,臉上的僵硬尤為明顯。
薑嘉樹扯出一個勉強的笑:“淮哥,我給你你就拿著唄,我還能忘了唐執哥不成?”
化妝間裡有一股淡淡的尷尬在蔓延。
一旁的霍雲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目光落在唐執沒有情緒波動的側臉上,眼裡終於炸開恍然大悟。
恍恍惚惚間,他覺得自己在一片瓜田裡,而且還是箭頭指來指去的瓜田。
傾訴欲忽然就上來了。
但霍雲深找不到一個適合的傾訴對象。
他的經紀人司徒吉祥這時進來,見霍雲深麵色有異,隨口問了一句:“雲深,你怎麼了?”
霍雲深吸了一氣,“沒什麼,有些擔子隻適合我一個人承擔。”
司徒吉祥:“???”
化完妝,各主演就位,準備拍攝。
宋予潮本來是打算去鎮
裡一趟。
他要去給唐執買暖寶寶。
但轉念一想,暖寶寶這種禦寒神器,年輕女生可喜歡了,說不定村裡就有。他可以先和村裡的人買,應付應付,等晚上回到鎮上的民宿,再在民宿附近的店裡買。
布置好機位後,穿著羽絨服的南歸拿著喇叭號:“各就位,3、2、1,Action!”
......
“喜訊,喜訊!聽說今年能恢複高考了!”喊話之人的聲音很大,跟喇叭似的。
而這一聲如同驚雷在通河村裡炸響。
恢複高考?
村裡的知青先是神情呆滯,然後有些仰天長嘯,有些和對方抱頭痛哭。
恢複高考,等考上大學,他們就可以去城裡讀書了,而不是日複一日在地裡無望地勞作。
“真的假的?這事你沒騙我?”
“騙你們做什麼,現在全國都在報導這件事呢,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聽聽收音機,徐牧家不是有收音機嗎?去他家聽聽!”
“走走走,去徐牧家。”
於是活也不乾了,一大群知青蜂擁去徐牧家。
徐牧今天休息,剛好在家。看見一大波人來家裡,一開始還有點懵。
“小牧,把你家裡的收音機打開,聽聽消息。”
“收音機收音機!”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徐牧在被繞懵前總算明白什麼事了。
他當下立馬回房拿出收音機,在一雙雙眼睛期待的目光下,將收音機打開。
收音機音頻有點不穩定:“茲茲......偉人說,今年就要下決心恢複從高中畢業生中直接招考學生,不要再搞群眾推薦,從高中直接招生......”①
大家圍在收音機前,一個擠一個,後麵使勁兒往前。
“彆擠,老子都快被擠扁了!”
“噓噓,都彆吵,認真聽啊。”
“......恢複高考的招生對象是:工人農民、上山下鄉......滋滋,和回鄉知識青年、複員軍人、乾部和應屆高中畢業生......”②
一段播放完,徐牧切換彆的頻道。這麼大件事,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