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站在程婉蘊這類後世人的曆史高度上來看,漫長的曆史長河之中,不論是哪個朝代,戰爭都永恒地伴隨著封建王朝的興盛與衰敗。大清與沙鄂關於領土的爭端,從順治延續至康雍乾四朝,都從未停止過。
當時的沙俄與大清都處於強盛時期--華夏是康乾盛世,沙俄也正處在彼得大帝-葉卡捷琳娜二世統治時期。兩個龐大帝國在擴張領土時存在不可避免的衝突--大清一直向西擴張,試圖將蒙古和西伯利亞納入版圖,而沙鄂則一路向東擴張,試圖通過入侵西伯利亞、黑龍江等地區,獲取更多的土地和資源。
由於晚晴時期的華夏貧瘠孱弱,喪權辱國地簽訂了無數不平等條約,所以在很多人眼裡,清朝從始至終都“非我族類”,總有這個朝代似乎從未真正守護過對華夏這片土地的偏見,也形成了沙鄂一直以來都比大清更強盛的誤解——但實際上,即便是處在最強盛的沙鄂帝國時期,至少在乾隆中期之前,尤其是康熙時代,大清也曾強盛到沙鄂不敢過分與之為敵,隻是帝國的野心總是促使他們蠢蠢欲動,尤其沙鄂這樣嗜血的戰鬥民族,為了資源與土地,沙鄂與大清在邊界摩擦與冒犯是不可避免的。這也是為了沙鄂與大清經曆過多次的談判、戰爭,都還時不時起摩擦的原因。
喀爾喀蒙古被沙鄂侵略的消息快馬傳回了京城,康熙甚至都不是很驚訝。
他心裡早就防備著沙鄂了,否則也不會刻意拉攏準葛爾部與喀爾喀部,將孫女兒同時嫁了過去,隻是沒想到沙鄂居然敢趁著風雪夜偷襲喀爾喀蒙古,果然奸猾狡詐之豎子也!當年沙鄂也是趁著清軍入關不過十年,沿著黑龍江來到烏紮拉村侵犯赫哲族,後被先帝率兵擊退;第二次便又趁著三藩之亂一路再次東侵,攻占雅克薩,肆意屠殺赫哲、鄂倫春奇勒爾、打虎爾人!雅克薩之戰康熙打了三次,才又將這群羅刹趕回了貝加爾湖以北。
如今簽訂《尼布楚條約》才過了二十年不到,又肆掠戕害蒙古邊民!
信使從喀爾喀蒙古冒雪回京城,跑死了兩匹馬,那傳信之人也幾乎沒了命,但隻花了五日就將消息遞送進了京,康熙在南書房急召統禦六部諸事的太子、主理工部的恒親王胤祺、理藩院尚書阿穆瑚、擅練水師的新晉鎮國將軍程懷靖等人進宮麵諭。
程婉蘊在毓慶宮也跟著著急上火,打發添金到乾清宮打聽太子爺出來了沒有都去了三四回,後來聽說皇太後的人也跟著在乾清宮轉悠,她心裡也不由歎息——不論是父母還是長輩的愛子之心都是一樣的啊!
幸好下午太子爺就匆匆回來了一趟,一邊換了衣裳一邊跟程婉蘊交了底:“軍情如火,皇阿瑪已決定從黑龍江、寧古塔集結三萬八旗兵馬、兩萬綠營兵、還調林興珠(台灣降將,雅克薩之戰時被康熙從福建調到黑龍江統禦水戰事宜)的一萬藤牌兵分三路齊發,八旗官兵增援喀爾喀蒙古,綠營和藤牌兵則繞到沙鄂後方突襲雅克薩和貝加爾湖,搗他們的老巢!想來很快能解喀爾喀蒙古之圍,你彆太擔心!我已請旨命懷靖隨軍前往,
他善於水戰,又督修過戰船,帶著工部最好的工匠一同前往!”
“皇阿瑪命我督辦糧草與火器,老五還在外頭等我,我先去了。”
不等程婉蘊回話,胤礽就已旋風般刮走了。
以額林珠的性子,即便沒有烏希哈,她也絕不會坐視喀爾喀蒙古被外邦人侵占去,此時一定已經說服哈日瑙海率蒙古騎兵增援,但蒙古各部都有一處比不上沙鄂的缺憾——火器不足!
胤礽與胤祺均是愛女心切,兩人分頭行動,五爺調用了京師大半的火器,各類口徑的大炮、手銃、船炮,將好好一個火器營搜刮得乾乾淨淨,沿著當年打雅克薩沿途修建的驛站先源源不斷往漠北邊境運送過去,太子爺則把胤禛從家裡薅了起來,要動用戶部的稅糧,約莫提前支應了三千餘石,先送過去。
大軍也在三日內集結完畢,程懷靖也是心急如焚,不知額林珠如今境況如何,出塞後風大雪大,等真的跋涉到喀爾喀蒙古,又過去了五日,沿途能看到不少死傷的屍首了,程懷靖心下一沉,誰知真的靠近了喀爾喀蒙古,就見到了在後方用肩頭、扁擔扛著牛羊與青稞的女人們,她們有條不紊地為前線將士、自家的男人運送糧食。
一問才知道,一開始沙鄂偷襲,喀爾喀蒙古死傷慘重,但烏希哈郡君立刻大開公主府收容部族老弱病殘,命公主侍衛跟著納穆塞郡王禦敵,她也沒有退卻,割掉了自己的一撮黑發以振作士氣,帶著喀爾喀部族的女人們手握弓箭和尖刀,一直在後麵騎馬遊掠、運送武器與糧草。
但他們還是被沙鄂的火炮所壓製,天亮的時候一路逼退到喀爾喀河以南,河水還未消冰,眼見沙鄂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