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還不知道自己十分心動的政治家、戰略家和外交家魯肅正在趕往潁川的路上,她在接待了交州使者團之後,便帶上了輕騎五千,由使者團帶路,踏上了去交州的旅程。

扛著火箭炮的燕綏一路上自然是遇山開山、遇水架橋,見證“神跡”的使者團和交州百姓對她崇拜得五體投地,連最喜歡搞事情、不服朝廷管教的土人,都跪在路邊心悅誠服地獻上五色貢品。

隻是,讓人扼腕歎息的是:

豫州是纖陌縱橫、農人在田埂之間談論著收成;在黃巾之亂後沒有得到休養生息的青州是隨處可見荒廢的田地,官道兩側隨處可見搖搖欲墜的流民和累累白骨。不管怎麼說,也算是遍地人跡。

交州同中原大地顯著不同,除了百裡才有的城鎮外,鮮少見到人影,即使偶有人煙也是在山林間苦苦討生活的獵戶。

馬超等人都忍不住感慨:“交州簡直比涼州還人煙稀少,看上去也更窮。好歹和漢民混住的羌族和匈奴還通漢語、知曉禮儀,交州卻這麼多人看起來和野人無異。”

他們不明白為何主公不去管徐州,反而先下遍布土人的交州。難道是對徐州戰場太有自信?

這麼想想也是,交州那些不開化的土人隻有見識到主公的威力,才會心悅誠服。

路上土人雖然不擅長農耕,卻有許多彆的新奇特產,一路進貢遠珍名珠、香藥、象牙、犀角、璘瑁、珊瑚、琉璃、鸚鵡、翡翠、孔雀、奇物等。

從地理位置上看交州刺史部下轄南海、蒼梧、鬱林、交趾、合浦、九真、日南七郡,約為今天的廣東、廣西和越南大部。

許多交州土人進貢的都是中原大地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物,然而主公卻能一一辨識,還反過頭來教交州土人如何采集珍珠。

燕綏帶的這五千輕騎都是訓練有素的合格士兵了,對主公威名如雷貫耳,饒是如此,這一路依然是大開眼界,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主公愈發敬佩。

燕綏也樂得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引導這群年輕人提高素質和思想覺悟。在行軍的路上,隻要有空,便將書本捧在手中,做出學習之態,更是每天晚上巡查兵營的時候,抽查士兵提問。這問題不但涉及天文地理、人倫思想,還有各類新學。

沒錯,百姓將“物理、化學、生物和數學”統稱為新學,這個稱呼已經深入人心。就連在地裡耕作的豫州老農,都知道學好新學,必能得到一份安穩的、福利很高的編製工作。他們用的曲轅犁、新式水車、榨油機以及傳說中能讓收成提高一倍的化肥,都是學好了新學才能改造出來的呢!

在這樣的背景下,每個士兵都加緊學習,長官精通一切尚且如此努力,無知的自己怎麼能不好好學習呢?

倒是不久後燕綏不由反省了下自己:這熱烈的學習氛圍怎麼搞得和高三一樣,男隊和女隊都不圍爐夜話了,她還聽說不少年輕人現在對婚姻十分高冷,有的甚至將“貧困未滅,何以家為”給繡在了衣服上,提醒自己不要兒女情長,

應該以事業為先。

“年輕人啊,就是容易走極端,”燕綏歎道:“找個誌同道合的革命戰友一起走下去,也不會耽誤事業的。”

典韋正好烤完了紅薯,將外麵滾燙的皮剝下來,放在木盤裡恭敬地端給燕綏,笑道:“可是主公,要找到一個互相珍重、互相理解和扶持的人,很麻煩啊,還不如保持單身來得痛快。”

“那是因為你太忙了,”典韋已經敬業到她這個領導都有內疚感了,燕綏唏噓道:“總得學會忙裡偷閒一下,你看誌才這不就擁有了甜甜的愛情。”

典韋撓頭,愣頭青道:“可是我喜歡這種狀態啊,閒下來才會出大事兒呢,平時和兄弟們一起學習和鍛煉也一樣高興啊。”

燕綏:……難道不知不覺中我對典韋PUA了?咋身邊的人上進心都這麼強呢?

“不管怎麼樣,漫漫人生路,有人陪著說說話,分擔情緒是很幸運的事情。”她淺淺歎了口氣:“畢竟,其餘人總是要慢慢離開,有自己生活的。”

那一刻,粗神經的典韋似乎感受到了主公有一絲的落寞。

燕綏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掩去了眼裡的所有思緒。她並沒有繼續吃香甜軟糯的烤紅薯,而是對著火光微微出神。

最初在自己身旁的文若、誌才都有了自己生活,那郭嘉呢,距離他遇到心儀的女子也不遠了吧?

片刻後,燕綏搖搖頭,將酸澀的思緒搖出去,她指了指典韋胸口繡著的紅色星星,調侃道:“說起來,這總歸不是你自己繡的吧?”她早就發現了,咋典韋這小子還一直嘴硬呢。

典韋臉一紅:“大家都是……兄弟姊妹,都一起玩的呢。”他結結巴巴道:“大丈夫,天下未定,何以家為?主公,考慮這些都太早啦!”

燕綏敏銳感受到了戀愛的氣息:就是不知道另一位當事人是誰,不如明天和馬超打聽一下。

年少的馬超一點為典韋保密意思都沒有,毫不猶豫地就把他青澀的感情給抖落了出來:“典將軍每次看到糜蘭對他笑都會臉紅,肯定是心儀糜蘭。”

燕綏:“咦,你們不會都知道吧。”

“他不是一個人。”馬超渾不在意地說:“不少兄弟們也會臉紅啊,畢竟糜姑娘溫柔大方,一看就是良配。”

燕綏:……敢情你們這群不敏感的直男都以為典韋是單向。真單向的話,哪家女孩子會給男人衣服加點小刺繡啊。那明晃晃的東西,就無人注意到嗎?

她好奇問道:“那你,不喜歡糜姑娘嗎?”怎麼說的這麼置身事外。

長相秀美的馬超撥弄著柴火,神情淡淡地說:“我喜歡更聰明一點的。”

燕綏訝然:糜蘭還不夠聰明啊?馬超你這樣很危險,總不能未來跟諸葛亮搶黃月英吧。

可惜更多的話也套不出來了,燕綏本能地在馬超身上嗅到了自戀單身狗的味道。不久之後,他們到了交州治所,見到了時任交州刺史的荀彧和彆駕周泰。

多日未見,荀彧和周泰都清減了不少。估

計大半是為了收服交州各地的土人以及同被燕綏從刺史削為彆駕的士燮鬥智鬥勇,另一小半則是中原人對嶺南的飲食和濕熱氣候的不習慣。()

“這一路過來,更讓人感受到地勢險阻、蟲瘴毒害眾多,你們真是辛苦了。”燕綏握著他們的手,百感交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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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地理上的障礙,交州的風俗習慣不一,語言各不相同,多重轉譯才通,兩人為了政令通達,一定加了不少班,看這年紀輕輕的發際線都上移了,搞得她都內疚了起來。

派到交州來,可不是什麼好活。兩漢時候的交州,可是名副其實的流放地。

“多謝主公關懷,”荀彧長歎一聲說:“交州在漢代伊始,與蟲獸相比,空有一張麵孔而已。從交阯太守錫光、九真太守任延開始,四百多年來,各任太守教導民眾、傳播犁耕、戴帽穿鞋,知曉聘娶、建立學校,方才粗通官語和禮儀教化。”

和中原大地不同,交州原住民同原始人無異,後來是大量流放中原地區犯罪之人與他們雜居一起,再加上地方官員們教化禮儀,方才有了人樣和初步的農耕文明。

“換個好處想,在交州這片土地上的廣泛抓人進學校學習,統統進行軍事教育都沒有什麼文官有異議啊。”燕綏笑道:“所以現在教習得怎麼樣了?”

周泰恭謹行禮回道:“回主公,武學院已招募了一萬名學生,都已經有初步的進展,大多正在學《詩經》《論語》,武藝方麵尚未學習排兵布陣,都還在訓練體能和軍紀。”

荀彧也回道:“文理學院這邊已經學完了《詩經》和《論語》,正在教習《孟子》,學生人數有五千人了。”

“短短時間內,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燕綏笑道:“不過按照交州現有的人口,還有更大的進步空間啊,若是夫子不足,我再從豫州調些有耐心的來。反正在教化的初期,不在精,隻要擅長溝通有耐心就能在這當夫子。”甚至,有點像幼教了。

周泰連忙解釋道:“主公有所不知,當地不少土人不通官話,看到我們強製教化,還以為是不好的事情。他們往茂密的山林裡麵一躲,我們也沒有辦法把人揪出來。”

荀彧補充道:“不過有主公這一路展示手段,讓他們望而生畏、心生仰慕,想來願意被教化的人會越來越多。”

燕綏略一思忖,露出來一個帶著狡黠的笑容來:“我給你們一樣東西,你們供奉在最高的佛塔上,這東西即使黑夜裡也會閃閃發光,必然會引人朝拜,屆時好好教化他們學習禮儀和知識。”

“主公……”荀彧蹙眉道:“您是要宣傳教義?”

燕綏悠悠道:“我看你之前呈上來的信件,交州充斥著各種原始崇拜和奇奇怪怪的信仰,這種偏遠的落後地帶,最容易滋生□□,禁都禁不了。與其讓□□害人,倒不如將宗教的主動權控製在我們手裡。”

在交州,宗教禁是禁不住的,與其任百姓被□□和封建愚昧霍霍,倒不如選擇一個最適合為統治階級服務的宗教——佛教。

華夏化了的

() 大乘佛教,也就是經過千年來改良版的佛教是很溫和的,尤其是講究善良、溫和、寬容、忍辱的修行都是積累福報的重要行為,重點是自我修行。

千年來,佛教儒家都是統治階級的有力統治工具,這可是課本上學來的。因為交州距離太遠,監管和鎮壓都不易,派出來的流官很容易鎮不住當地土著或者同他們沆瀣一氣。駐紮良久的大臣則容易在長期遠離過程中變成聽調不聽宣,最後會成分離局麵。

燕綏知道荀彧和周泰不會滋生二心,那以後的刺史和彆駕可不見得有這種自覺。所以最重要的是讓交州通達、民眾開化,再輔以“逆來順受寄希望於來世”的佛教對民眾進行馴化。

一邊陳述著佛教的益處,燕綏一邊從係統中將一物取了出來。那是一盞極為華麗的太陽能蓮花燈,在屋內閃閃發光。

荀彧沉默不語了片刻,燕綏則神色不變,唇角笑容絲毫為減。

周泰不好越級接過,隻能在旁看著乾著急,恨不得用眼神示意荀彧不要拒絕主公的好意。正當他按捺不住,要主動承擔任務的時候,荀彧還是恭謹接了過來,回道:“彧願一試,請主公告知此物的用法。”

“這燈是防水的,隻要曬到陽光晚上就會閃閃發亮,開關在這裡……”燕綏轉動著蓮花燈,淡然笑道:

“昔年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千百年都對人們的品行約束有深遠的影響。如今我們在交州大力推行佛教,也是一樣的道理。”

周泰還沒反應過來,但荀彧身為頂尖的聰明人,自然明白,儒術和佛教都是讓百姓變得好控製,讓其成為囊中之物。但他不明白,主公多管齊下,不論是佛教、共產、科學還是道教,都在不同地方宣揚,那他到底是想要如何收場呢?

待送燕綏回去休息後,他獨自思忖了許久,末了長長歎了口氣:

“從漢武帝至今,不過三百餘年。主公啊主公,你到底是如何自信判斷千百年的事情的呢?”

或許這就是天命所歸吧。

雖然燕綏的橫空出世,不斷挑戰秦漢以來既有規則不為世家豪族所喜,但對無數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百姓來說,是天大的喜事。

在交州待了五天,處理了政務和對官員進行了升調後,燕綏就打算啟程前往徐州。以前漢代考核官員不嚴,任命也隨意,交州的官員到了這天高皇帝遠的地界,大多放肆妄為,屢屢違犯法令。荀彧上任後處理了一批,燕綏這次前來交州,除了隨行的軍隊,也帶了人才隊伍對交州官場進行的填充。

至於教化和推廣農耕,這個急不來,隻能先強製來個兩年義務教育。這同時,還得依賴中原向交州輸血,提高他們當地民的福利和待遇,免得激起反抗。

臨行前,燕綏還特意交代荀彧:“南邊的暹羅國沒有王朝和強軍,文若可以派兵前往考察,看看有什麼商貿和擴充領土的機會。”

暹羅物產豐富,地理位置近,而且在千年之後才建立素可泰王朝,開始形成較為統一的國家,所以燕

綏完全不把當地那點村落兵力放在壓力。

“自來到交州,彧就派人去打探過暹羅這位鄰居。”荀彧微微蹙眉:“主公有所不知,雖然當地隻有部落,但那的環境著實惡劣,若是駐軍,怕是死傷大半,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