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淺淺一笑:“若是不請文和來做客,怕是我等都難以脫身虎口呐。”
賈詡默然片刻:“原來是奉孝的主意?”
“此番當機立斷和隨機應變都是主公之謀,”郭嘉向著燕綏所在的方向行了一拱手禮。
他難得露出謙遜之色,體貼地為燕綏招募謀士鋪平道路:“我等不過是陪府君解悶罷了。”
“燕府君升遷之快,足見不凡。”賈詡道:“聽說府君周遊西域和海外,帶回來許多新奇的物事,莫非這讓人聞之即暈的秘藥,乃是府君之物?”
郭嘉揚眉,饒有深意道:“是啊,府君可是力排眾議,不顧陳宮的勸阻,一定要請你來啊。”
賈詡心下安穩了不少:比起被諸侯環伺、英豪恨不得群起攻之的董卓,跟隨燕綏倒也不失良策,自己也算是從漩渦中心成功脫身。
雖然將自己綁來的方式簡單粗暴了些……
橫豎原豫州刺史是個不中用的,跟著燕綏沒有什麼風險。觀其迂回的行事風格,想來他也不會貿然和董卓硬碰硬。
“詡真是受寵若驚。”識時務者為俊傑,且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念及此,賈詡從容道:“隻是,軍令在身,我失蹤一事兒可不小。不知府君要如何將賈詡運出京城呢?”
“這個簡單,就是有些委屈文和了。”郭嘉輕咳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不過文和放心,我會讓人溫柔些的。。”
將賈詡裝在空桶裡,上麵糊上一層蜂蜜,有通氣孔相連,這樣的鬼主意虧莊主想得出。
賈詡心下暗道:既然這麼說了,多半不是人乾事兒。
他無奈說:“奉孝何不規勸府君,不必為了詡冒險出城。”
軟禁在此也好,他還能審時度勢,選擇明主。
“若是將文和留在城內,與刀俎何異?”郭嘉道:“待董卓火燒洛陽,哪還得分得敵友?”
“如今詡又與刀俎何異?”賈詡質問道。
“待回到豫州,主公自會以禮相待,”郭嘉笑道:
“文和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火燒洛陽?”按照賈詡在軍中的地位,未必會知道李儒定下的這等計策。
賈詡嗤笑:“清除糧食房舍,使敵人因缺糧無遮蔽而無法久戰,用來對付關東諸侯最合適不過。李儒既然建議董卓遷都,必是人去樓空,隻剩片焦土給諸侯。屆時空無所獲的各路諸侯自會互相攻訐,免得無功而返。”
郭嘉漫不經心道:“那文和以為,哪路諸侯會率先出手?”
“奉孝才高八鬥,胸中自有溝壑,詡心下倒是未有答案。”
即使被敷衍,郭嘉也笑容未變:“不如我們來打個賭,誰輸了誰先說一人,如何?”
賈詡來了興趣,做什麼也比被捆著好啊,甚至還能找機會打暈了麵前的文弱書生逃出去,問道:“怎麼賭?”
郭嘉笑吟吟道:“以棋為賭,如何?”用棋之道,變化萬千,足見智謀。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賈詡淡然一笑,顯然信心十足。
“周泰,鬆綁吧。”郭嘉招呼端酒過來的周泰。
“先生,這……”沉吟片刻,周泰道:“諾,我立即讓侍女過來鬆綁。”
郭嘉眼中閃過讚許之色,周泰考慮很周到,行事穩妥。
周泰叫侍女進來,還讓兩護衛守在門口,自己則侍立在旁,免得賈詡突然爆起,對弱質彬彬的郭賬房不利。
半夜時分,燕綏才帶著一臉疲憊回來,把喝大了的陳宮交給侍女。她憑借一己之力把呂布、張遼、高順乾趴下,加深了和並州軍的友誼。陪酒的陳宮則不行,已經昏昏沉沉了。
“奉孝回來了麼?”一邊脫下外衣,燕綏一邊問侍女。
“回來好一會兒了,郭賬房和周護衛都後麵屋裡頭。”侍女端來了洗臉水,呈上了漱口水。
“哦,聊了這麼久?”
“方才讓我等取了棋盤和酒,一直在煮酒和下棋呢。”
燕綏伸了個懶腰:就先讓奉先發揮一會兒吧,反正賈詡保命得很,等回到潁川的地界,不愁他不聽話。
說不定注重養生的他還很樂意跟著華佗練五禽戲呢,屆時自己去勸降效率也更高。
現在——
燕綏掏出小本本,把路上陳宮的醉話給默默地抄了下來。
“奉孝不正經,並非良人。”
“誌才可靠,乃是佳婿,奈何總是婉拒,恐有龍陽之好。”
“法衍家風好,可法正對女子外貌極端在意,著實膚淺,不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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