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褚,表字仲康,”燕綏含笑為兩人引薦:“仲康乃是陽城縣丞,亦是田莊的護衛隊統領。”
趙雲淺笑行禮:“不才趙雲,表字子龍,今年二十,見過仲康兄。”
許褚打量著素白袍、亮銀槍的少年郎君趙雲,拱手道:“早就聽說子龍大名,希望一會兒能讓兄弟們多多見識一下啊。”
趙雲愣了一下,聽出了其中的挑戰之意。
郭嘉以扇掩口,在燕綏耳邊低笑道:“莊主把子龍抬得那般高,仲康自然不服,一會兒有得看了。”
燕綏也低聲道:“這不是歪打正著了麼?”正好需要趙雲展示本事,不然他統領另外一路騎兵攻打黃巾賊,田莊的部曲可能不服。而許褚性情爽朗,對真才實學的人可是實打實欽佩,不會有什麼歪心思和小彆扭。
“莊主,戲先生讓人把高圓桌送過來了。”正說著,周泰彙報給燕綏:“先生說今天莊主可能就用到了。”
燕綏頷首:“誌才說的對極,今天就用新桌吃飯好了。”
周泰答道:“回莊主,桌子已經擺在行政樓的大會議室隔壁了。”
燕綏笑道:“那我們便過去吃吧,酒肆的包廂的確有點擁擠,還能帶子龍參觀下土樓。”
除了忙得天昏地暗的戲誌才,陳宮、法正等謀士也都紛紛來圍觀莊主口中可以力抗呂布,勇力絕眾的謙謙郎君。
時辰不早了,燕綏催促大家坐下:“大家不要站著客氣,快坐啊。”都陸續上菜了,在飯菜氤氳的香氣下,豈能乾看著?
陳宮慢條斯理道:“莊主請上座。”
主要是圓桌不好分位次,以陳宮和荀彧為首的謀士們踟躕了一下。但不管怎麼樣,坐北麵南為尊,是餐桌的上座。
“圓桌就不講什麼座次了,”燕綏大大咧咧一擺手,隨意找了個位子就坐了:“大家都不是外人,日後都是陽城和莊子的肱骨,就不要生疏客套了。”
說罷,邀請趙雲在自己左首坐下,郭嘉朝典韋點點頭,示意他坐在趙雲旁邊,畢竟兩人一路相熟,自己則走過去,在燕綏右首坐了。
趙雲雖然年輕,卻沒什麼怯意,大方笑道:“這麼坐著,格外親近些,桌子樣式好生新奇。”
燕綏衝趙雲笑道:“大家圍在一起,團團圓圓、熱熱鬨鬨吃飯,是很好的寓意。”而且這麼坐著比跪坐舒服多了,戲誌才讓人把帶著靠背的高椅也做了出來。
這個房間堪稱吃飯的大包廂,乃是幾個房間合並而成,還有一塊空地可以歌舞。
郭嘉輕咳了一聲,燕綏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他:“奉孝著涼了嗎?”
拋眼色拋了個寂寞的郭嘉隻得低聲出言提醒,心下暗道早知道就讓陳宮坐這了:“莊主,舉杯。”
燕綏:……
怪不得大家坐著都不動筷,感情在等我的發言,可惜不能讓陳宮代勞:
燕綏親自為趙雲斟酒,再舉起酒觴:“以此杯歡迎子龍遠道而來,成為雲
夢田莊的一份子。來,乾了這杯我們就開席。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想吃什麼用公筷自己夾。”
陳宮:感覺莊主的開場白越來越簡短了,比上次法衍來時還短。有一種餓叫做莊主覺得你餓了,得速速開席。
典韋倒是餓了,在路上啃的乾餅哪及莊子散發著香氣的小炒雞和燜肉,立即埋頭苦吃了起來。
饞嘴的法正亦是吃到頭都不抬:紅薯真好吃,好軟糯!我可以再來兩個。
燕綏倒是很忙,給郭嘉夾了一筷子魚腹,又給趙雲夾了一塊雞腿肉:“其餘人距離遠,就自己夾菜吧,法正夠不到就站起來。”
“嗚—”法正用力咽下嘴裡的脆骨肉,含糊不清地道:“謝莊組關係——”
典韋連忙給他盛了一碗湯:“小郎君,彆噎著。”
放下酒觴,陳宮問:“此番追隨子龍前來陽城者,人數甚眾,不知一共有多少名?”
“有一百五十一名兄弟。聽說莊主的賢名,自願追隨。”趙雲謙遜一笑:“雲不過是僥幸被推舉為領頭人罷了。”
“有這樣的號召力,子龍著實厲害。”陳宮道:“子龍是真定人?師從何處啊?”
“在家裡隨父親讀了幾本書,沒請夫子。”趙雲謙虛說:“倒也曾想過拜到名滿天下的大儒名下,但家鄉前幾年一直不太平,便一直等叛亂平息才出來,日後正好跟隨莊主學習。”
燕綏順著話道:“聽說子龍乃是漢初南越王趙佗之後,家學淵源,博及群集,我還要多多向你請教呢。”
誰料此話一出,趙雲拿著酒杯的手卻是一緊,他讓自己的語氣儘量如常:“雲才疏學淺,莊主這麼說真是折煞趙雲了。”
燕綏隻是隨口一說,將不知道從哪裡看到的趙雲傳上信息說了出來,然而趙雲源自南越王卻是不傳之秘。
昔年他們這一支因為繼承的遺產被一路追殺,好不容易才在真定縣安定下來,自此祖上再不提南越王。
郭嘉笑意吟吟地掃過趙雲的臉色,笑道:“莊主的卜算之法是日益精進了。”
燕綏一臉茫然:什麼卜啊?
趙雲肅然起敬:“在路上就聽奉孝和典小兄弟提到莊主曾往蓬萊修習道術,更引進經過仙人改良過的良種,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竟然連他的身世都看破了,連最親密的好友都不知道此事啊!
難為你們一直替我記得初始人設。燕綏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不懂為什麼扯到這上麵來了。但她還是將話題改了一下,詢問道:“聽說子龍的兄長也來了,但今日似乎沒看到他。”
趙雲歎了一聲:“兄長昨夜又起了熱,我便讓他暫時在驛館休息,恐怕晚幾日才來過來拜見莊主。”兄長精神不好,在路上又無法好生將養著,症狀似加重了。
也不知道這番讓兄長過來,是對是錯。
趙雲咬著唇,正想如何開口求藥,沒想到燕綏立即道:“病了可拖延不得,一會兒讓人送些退熱藥去,再讓醫匠去診脈看看,免得路上不好尋醫。
”
這樣反複發燒,很可能是合並了細菌感染。她行動力極強,讓護衛周泰把頭孢克肟分散片和退燒藥給趙雲的兄長送去。
有了莊主的秘藥,兄長便能舒緩許多。一直牽掛兄長的趙雲連忙拜謝了燕綏,慚愧道:“雲來陽城,寸功未立,卻耗費了莊主珍貴的藥材。這樣的恩情,著實無以為報。”
“隻是一藥片而已,子龍不必客氣,我讓他們在鄉鎮間賣退熱藥也不過幾十錢。”趙雲果然如曆史上記載的一樣有情有義,他這鬆了口氣的模樣讓燕綏心情也輕快了些。
畢竟送人玫瑰,手有餘香。
趙雲肅然起敬:“莊主這藥著實神奇,堪稱道術絕倫啊。在所有醫匠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吃了一天奉孝所贈的藥,硬生生把兄長從鬼門關給救了回來。”
“其實不是什麼道術,”燕綏擺擺手,不想要趙雲在藥方麵有誤會:“隻不過是取了各種藥材的精華,然後研磨成粉,再壓製成藥片罷了。”
趙雲有些吃驚:“竟然能壓得那麼小,甚至不需要煎煮?”
“這藥的關鍵就在於提煉出精華。”燕綏在藥的方麵不傳封建迷信,唯恐日後有人打著道術的旗號灌人符水和放血害人命:“若有朝一日煉藥的工藝精進了,便是常山郡的百姓都能做得出來。”
此言一出,不但趙雲訝然,在座的謀士們也睜大了眼睛。
陳宮斟酌道:“莫非,這就是莊主讓誌才一直改良器械的原因?”
燕綏頷首,給眾人畫了個大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