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王二就在盤算:若是到了冬天,家裡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自己就攜妻帶女去雲夢田莊投奔。

陽城縣衙雖然足夠厚道,以工代賑,會管早晚兩頓飯,讓人免於餓死。但住是管不了的,流民們晚上就窩在城外的木棚裡,吹著冷風。

王二家女兒連件擋風的衣服都沒有,若是沒有暖和的地方,體弱的女兒和妻子怕是難以支撐過這個冬天。

聽說燕綏作為主家最是厚道,奴仆過的日子比他們普通百姓還要好,一天能吃三頓飯,甚至還有細麻衣裳穿!自己家可是窮得連件袍子都沒有。

相比起來,賣身什麼的王二就不覺得痛苦了。在這亂世,在一個實力強勁又寬厚仁德的主家手下乾活,反而要比自己種田過得好。

朝廷的租子一日重似一日,還有服不完的兵役、力役。水澇旱災的時候朝廷收稅,一個子兒都不會少,賑災糧也不見蹤影。一年累到頭,交完稅剩下的糧食寥寥無幾,連飯都吃不飽。

在主家乾活也有工錢,但大多數主家苛刻,奴仆根本存不下錢不說,有時候還會被奴役到累死。所以很多人寧願漿洗衣服、編草鞋或者種自己的瘠薄的土地,饑一頓飽一頓也不肯賣身。

然而雲夢田莊的奴仆買得起細麻衣,想來主家給工錢和賞錢大方,就算他日後悔了,也能靠攢錢贖身。

或者,把老家的地賣了,去雲夢田莊租莊主的地。聽說莊主收租也不多,佃農平時還能在莊子裡做工賺些工錢。最讓王二發愁的是,他家的地偏遠而瘠薄,根本賣不出去,湊不起地租。

思來想去,唯有賣身一途。

交流起來,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甚至約好到了冬日過不下去了,就一起往陽城去。隻希望屆時,雲夢田莊還會繼續收人。

此時,徐福已被人認出來了。

許褚將調查的結果稟報給燕綏:“此人名為徐福,以行俠仗義著稱,自小就厭惡豪族,最近因幫人/報/仇被官府追捕,流落到陽城。”又將其如何誤會燕綏愚弄鄉裡說了一番。

燕綏想了想:“徐福這個名字倒是耳熟,不是昔年騙了秦始皇出海的方士之名麼?”

曆史上的徐庶以火燒新野聞名,與司馬徽、諸葛亮、崔州平等道友來往密切,短暫地當過劉備的軍師。後來因為母親被曹操挾持不得不入了曹營,終身不獻一策。在燕綏的印象裡,徐庶就是一風度翩翩的謀士,和這個憤青完全聯係不起來。

然而燕綏不知道是——史書上亦有記載,徐庶在求學問道之前,的確是個有一身好武藝的遊俠,本名徐福,出身於長社的寒門。

“不論如何,既然已經狠狠得罪了人,就更不能輕易放了他。”考慮到許褚愛惜他的才能,燕綏就給了許褚麵子:“且讓他在戲誌才手下勞動改造,待讀熟了聖賢書,就安排他到你手下做活吧。”

許褚連忙謝過莊主。

燕綏擺擺手,又去應付督郵了。

陽城縣令

得意了沒兩天,糧庫就在深夜失火了。火勢特彆大,待火苗鋪滅後,糧庫已經被燒了個底兒掉。

縣令一聽,整個人氣得幾乎要跳起來,手中的酒壺“骨碌碌”滾出去好遠。守衛糧庫的可都是他帶過來的體己人,一切都是他親手安排,出了事難逃乾係,不由怒喝:“這是怎麼一回事?守備人呢!”

很快有人高馬大的衙役把守衛們提溜了過來,守衛們還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渾然不知自己犯下了大罪。

“你們怎麼看守的!”事到如今,縣令哪裡不明白,守衛們分明是喝酒誤事。

雲夢田莊出身的衙役渾然不懼縣令,立即把喝酒誤事的帽子扣了下來:“應該是燒烤的爐子被踢倒了,火苗燃了起來,最先去救火的人看到了踢倒的爐子,地上還殘留好多個酒壇子。”

縣令又驚又俱:“朝廷追究下來,這可如何是好啊!”他速速讓人尋主簿和縣尉,打算串一下供詞,將失火的罪責統統推到燕綏身上。

暗中奉命去找守備喝酒的瘦猴深藏功與名,前去和燕綏報信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督郵正和燕綏聽曲喝酒,聞信大怒,重重將酒樽放到桌上:“縣令是做什麼的?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燕綏掩麵歎息,惆悵附和道:“督郵奉命前來收糧,在節骨眼上竟然出了這等事,我等要如何跟朝廷交代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督郵怒氣衝衝地砸了手裡的酒樽。

酒樽四分五裂,發出巨大的聲音。麵對怒氣衝天的督郵,燕綏麵上無懼色,反而上前饒有深意道:“此事因縣令任人唯親,體己醉酒看管不善而起,又和督郵有什麼關係呢?”

督郵攤手,憤憤然道:“可是我要如何跟上頭交代,總不能空手而歸啊!”

燕綏亦作為難狀,半晌長歎一聲,一臉心痛地說:“或許是蒼天垂簾,某偶得一物,或許能救我們二人共度此劫啊!”

督郵忙道:“哦?快快說來。”

燕綏神秘兮兮道:“某前些日子派人重金從西域收購來一對匕首,說不定能讓上頭網開一麵。”

說完,從懷裡掏出來兩柄鋒利的匕首。

匕首在燈光下閃爍著尖銳鋒利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好!好!”督郵連著說了兩個好字,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

督郵未必不知失火裡頭有貓膩,但追究出來又有什麼用?此事重點是和上頭交代,更不能暴露自己失火的時候正同人共飲。

這點燕綏看得清楚,既然是共犯,就不能找她來頂罪了。她不慌不忙,上前繼續同其耳語:“依鄙人淺薄之見,隻需這般,事情便可迎刃而解。”

三言兩語,便要督郵治縣令管糧不力之罪,再送華雄一份禮物。如今董卓一黨氣焰正熾,作為董卓手下大將,華雄去和董卓最重要的幕僚李儒說一聲,這事兒便全落在縣令頭上了。

燕綏笑道:“早就聽聞督郵之兄在董公麵前極有麵子,還請您在兄長麵前替綏美

言幾句,切莫治綏的罪啊。”()

督郵貪婪地望著匕首:“有這樣的利器在,何愁董公不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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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綏卻故意訝然道:“我與督郵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這柄從西域貨商收購過來的匕首,就是孝敬您和兄長的。”

“這可如何使得?”雖然這麼說著,督郵卻毫不客氣地將匕首接了過來。這般難得一見的護身匕首,甚至可以作為傳家之寶!

隻要他回去帶給兄長,愛好兵器的兄長見到了,非但不會責怪他事情沒辦好,反而會讓董公一派給自己嘉獎。

其實這種樸素的匕首在係統裡價格僅幾千積分,和燕綏贈與許褚、典韋的不能相較而論。不過這時候這般鋒利的匕首不多見,不出燕綏所料,督郵果然沒見過什麼世麵。若是獻給有七星寶刀的王允,怕是不會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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