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if線【雙惡人1】(1 / 1)

1.

洪熹八年冬,曆時近一年,長洛顧氏的年輕家主顧山卿平定了西境的江湖禍事,整隊還朝。

此時顧氏一門五子皆權宦,顧山卿的長姐在北戎掌異族政權與晉朝邦交,二姐在宮中執女帝禦筆,三哥在北境管封地瀚州,小弟在身旁領軍為將輔佐顧山卿,值此之時,顧山卿自忖滿門勳貴,世無第二族能和他們抗衡了。

因此他覺得自己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於是他在鏟除西境千機樓之後,暗自留下了一個危險的反晉逆賊,收為己用。

該逆賊姓雲名錯,年歲和他恰巧同年同月同日生,身長逾八尺,相貌甚佳,尤其合他眼緣。

雲錯身為雲氏第二首領,按其反晉謀逆之罪,淩遲腰斬皆不為過,但顧山卿見之難忘,小半生以來,還沒有過這等奇妙的滋味。長洛俊美兒郎如過江之鯽,但從來沒有誰能讓他在見了一次之後就心癢難耐。

說句粗俗的,顧山卿從前覺得自己是閹雉,見到雲錯之後,此人像是一缸壯|陽藥,讓他活絡非凡。

於是他私下費儘心機,將雲錯從獄中換出來收進帳中,並把雲錯改姓更名,直接弄成自己人,取名為——顧森卿。

回到長洛不久,新年將近,除夕大雪紛飛時,顧山卿宴請同黨中人。

黨中同僚下屬都知道他喜熱鬨,恨孤清,自從他八年前站穩腳跟就將父母“請”到道觀、驅走顧府一半人之後,他便多了一條習慣,每到節慶都要與僅剩的小弟、親信們聚宴,聽絲竹把金樽,言笑晏晏地玩過長夜。

今年除夕是頭一次意外,他簡潔地走了一圈人情,便鑽進他的東林苑,從下午到夜晚都不出來了。

直到夜裡用膳,他也不來,同僚親信們忍不住詢問起他的小弟顧守毅,聽到了顧守毅竭力假裝平靜但仍遮不住忿懣的笑答:“我四哥養了個伴……”

幾句諱莫如深的解釋,眾人才都知道,這位顧大人的東林苑裡養了個來自西境的英俊大漢。

難怪他回長洛後就對以前的桃花債主們正眼不瞧,私下還有頗為冷酷的係統性打壓,明明以前還是春風細雨地互為合作,這次一回來就刻薄寡恩地翻臉,有幾位年輕的文臣武將已經不約而同地病了。

人不如故這一套在顧山卿那兒可能不成立,他可能,或者就是喜新厭舊,喜怒無常。

眾人不免想投其所好,或是避其禁忌,便小心問起顧守毅:“不知顧大人對這西境人是什麼定位?來日可有扶持此人進入宦場、或者承接商行的意思?”

顧守毅快要掛不住假笑了,他這個跟隨顧山卿最久,最得偏愛的弟弟也不知道,隻能故作高深地回答:“諸位少問,四哥自有安排。”

此時,他的好四哥確實正明明白白地安排著顧森卿。

顧山卿衣冠整潔,隻撩起下擺坐在他腹上,忍不住去掐顧森卿的脖頸,逼他慢一點,顧森卿是聽話地放慢了,但楔得更沉了,顧山卿抖得眼前發白,緩過

來又被搖得眼花,慢慢往顧森卿倒下去,而後貼在對方赤露的結實胸膛上。

顧山卿暢快地用了他兩回,清醒過來後抽身而退,整理著衣服饒有興致地看了看那人。

顧森卿臉上沒有表情,他一貫是冷冷的,是個寡言少語的悶葫蘆,顧山卿當初在西境的牢獄裡親自審訊他,一連一個月,他開口的次數不超過十次,簡直像個啞巴。

越是這樣,顧山卿越是想把他弄到手,看他什麼反應,是冷是熱都行,第一次把他搞到手時,顧森卿……又冷又熱。

不管怎麼說,他搞得很痛快。

不過縱欲歸縱欲,即便是在床上,顧山卿也很是提防他,畢竟是雲氏賊子,誰知道他會不會趁他忘情時,劈他天靈蓋一掌打死他報仇了事?

所以顧山卿一直給他手腳戴鎖鏈,並定時讓他喝些軟骨散一類的藥,封住他的武功,以及拿他親人的生死威脅,免得被他打死。

本來他想直接挑斷顧森卿的筋脈一了百了,但初次交融後摸來摸去,覺得此等健美身軀廢了實在可惜,還是正常的好。

顧山卿一邊理著衣服一邊盯著他看,覺得他此時心裡一定恨死自己了。他是他的滅族仇人,又逼迫他舍名舍姓,背井離鄉,來到這裡受儘禁錮囚鎖的屈辱,被剝奪自由和榨取精血,凡此種種,不知道顧森卿在心裡殺過他幾回。

顧森卿任他看,隻是默默地拿起散落在枕邊的上衣擦了擦腹部,不動聲色地遮住根本沒儘興的東西。

顧山卿注意的是他動作遲緩,鎖鏈帶聲,心裡的安全感和滿意多了些,係好腰帶後就走到他身邊去,抓起顧森卿的頭發,逼迫他抬頭,而後與他接吻。他喜歡和顧森卿親吻,非常喜歡,簡直像是有癮一樣,比起搖床,更讓他感到愉悅的是這個。

首次和顧森卿接吻的時候他還很警惕,擔心舌頭被他咬下來,所以接吻前各種威脅,顧森卿當時的反應有些愣,目不轉睛地看他,像是呆住了。

他當他同意了,迫不及待地去親,顧森卿看著一副聰明相,接吻時卻很蠢。

現在他能親得聰明點了。

顧山卿親到快斷氣才依依不舍地推開他,扯著他的頭發按住他那個硬邦邦的東西:“自己出來,然後和我吃飯去,我餓了。”

顧森卿這種時候就渾身發燙,耳朵和脖頸都紅了,看著他的眼神熾熱得像是要把他拆皮入腹,不知道是欲色還是恨意所致,顧山卿一般都將其歸為後者。

他可以幫一幫硬邦邦的情人,他偏不,就推開他到一邊坐著,肘支著桌,手撐著臉,看顧森卿有些狼狽地用手,鎖鏈窸窸窣窣,他聽得很愉悅,看也看得爽快。

等了半晌才準備一起出去吃年夜飯,顧森卿遲疑地朝他開了口:“你,含著?”

難得聽這悶葫蘆講話,顧山卿便笑:“怎麼,不行?”

顧森卿高他大半個頭,投下來的目光像是責備:“會發燒的。”

“不會。”他樂於調戲他,“晚點再戰,你不得給我搗出來?”

顧森卿就移開了視線,耳廓又紅了。

顧山卿心情大好。

吃年夜飯時顧森卿又說了話:“你弟不一起?”

“這麼關心我弟,你不會是想借此給你弟求情吧?”顧山卿笑著斜眼看他,心想他總算要為這事開口了,掃平千機樓時,顧山卿分批抓獲了雲氏滿門,分隔囚禁,顧森卿——彼時還叫雲錯的他有個弟弟,他對此還是在乎的,於是顧山卿拿他的手足威脅他聽話。

顧森卿搖頭:“我聽人說,你不喜歡安靜。年夜飯,你弟在會更熱鬨。”

他的意思是我笨口拙舌,無法給你製造熱鬨的氣氛,與我單獨過年,會讓你無趣厭煩。

但顧山卿就是覺得他在旁敲側擊放了他弟,笑道:“我有森卿在就是最大的熱鬨,要那個小兔崽子來乾嘛?他隻會礙我眼,耽誤我尋歡,不像森卿,我看著心情就好,和你在一起才能作樂。”

說罷把椅子挪近了靠近一點,不容拒絕地親呢。顧森卿默默任其擺弄,好似一個古井無波的大布偶。

一頓隻有兩個人的年夜飯確實也可以熱鬨到活色生香。

吃完飯,顧山卿又弄了些彆的活動和物件,都是長洛的習俗,顧森卿這個西境佬不會,就在一旁仔細地看,顧山卿話多,樂於手把手且嘴對嘴教他,顧森卿學得慢,不時問一問,看著不像是被強迫來的外地金剛雀,反而有股莫名的從容和適得其所。

當然,顧山卿並不相信這人表麵的表現,打心眼裡覺得用他歸用他,本質不可不防。但就是因為如此,這段他強取而來的關係越發灼燒著他的感受。

和顧森卿消磨了半天時間,顧山卿就拽著他兩手的鎖鏈把他推到湯泉裡去。

顧山卿拿東拿西威脅他聽話順從,覺得就是因為如此,顧森卿才從初見以來都沒有抗拒過,即便是初次“打仗”的時候。

他不時就覺得顧森卿心裡會抗拒、厭惡、憎恨,但身體是凡胎,凡人總是好征服的,酒色財氣挑一樣,沒有不折腰的。

從第一次打架鬥毆到現在,他們是兩個短兵相接的軍團,顧山卿話多一些,不像顧森卿都是一言不發,兩人在這時候倒像是隻有一個魂魄,從這身上移到那身上。

天地間就這一個魂,兩人一體共享。

顧山卿頭一次這麼過年,除夕夜翻篇時,他還沒吐,不受控地抓著他後背與他相吻,聽到新年的鐘聲後才推開他,坐在他懷裡誌得意滿地看向窗外,想著新年過去後,中樞擬給他的爵位也要定了,他平西境有功,也將加封為王。

精神上的權欲得到極大的拓展時,身體裡的原始欲念也迎來了最高的滿足,他抓著顧森卿的發梢興奮到近乎流淚,看著他,過了一個這二十五年來都沒有過的痛快好年。

如果顧森卿沒有在這種時候突然沙啞地問他就好了——

“山卿,你喜歡我嗎?”

因為這句話,顧山卿的這個好年平空多了一絲惱怒。

2.

新年

後,顧山卿忙於政事,一連一個月不去東林苑。

中樞給顧山卿擬好了爵位,是平鄴王,他三哥顧平瀚在北境也封王,顧家一門雙王,實在是晉朝前所未有,但人人心服口服,奈他們不得。

因這,顧山卿元宵節時過得痛快,那日就想去東林苑爽一爽了,但一想到那家夥新歲時問他的話就渾身不快,繼續冷著了。

不許問他這種惡心的問題。

沒人這麼問過他,縱使是從前那幾個虛與委蛇的桃花債主也沒問過他,大家都心照不宣,都不屑一顧。

他情願顧森卿在伺候他的時候求個情,求他把他弟雲正給放了,或者為自己求點權利,停掉不能使用武功的藥,解掉手腳的鎖鏈,亦或者出來謀個一官半職,而不是成天像個深閨臠寵似的待在東林苑裡。顧山卿不覺得他能適應得了現在的囚禁日子,怎麼可能呢?

在成為他床上的玉勢之前,顧森卿在西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二十幾年被人俯首稱臣,一朝成了彆人的腳下床奴,他才不可能適應。

顧山卿不是沒有預備放點自由給他,他都準備了,隻要不太離譜,顧森卿要什麼他可以給。

但如果要他的“愛”,顧山卿想,那就踹開他。

滾得遠遠的。

貪得無厭的東西。

不過不去東林苑,不代表顧山卿就不知道顧森卿在做什麼,每天自有心腹來彙報。

聽彙報時他就溫一壺酒,邊小酌邊聽,聽手下人上報那金剛雀什麼反應都沒有,每天照常帶著鎖鏈慢悠悠地在東林苑裡散步,累了就回屋,唯一的消遣是拿起畫筆歪歪扭扭地學畫畫。

雖然畫得很醜,顧山卿還是讓心腹拿到西昌園來,看一幅笑半天,真醜,他哪裡有天賦支撐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