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像個連體嬰兒似的挨在一起入睡。房間裡安安靜靜,一片沉寂。薑也睡不著,後腦勺刺麻麻的,總覺得背後的人注視著他。他靜悄悄回過頭看了看,靳非澤已經睡熟了,側臉籠在黯淡的光線裡。他輪廓的線條柔和,沒有鋒棱,像一株沉睡的美人蒿。

薑也想,又是他想太多。他緩緩回過身,進入夢鄉。他沒看見,他的身後,靳非澤又睜開了眼。

睡了不知道多久,薑也在睡夢中被人搖醒。他以為出事了,迅速坐起身,發現是李妙妙赤著腳丫子蹲在他旁邊。靳非澤也坐了起來,這家夥神色清明,好像根本沒睡。

“我剛剛起夜,好像聽見門外有聲音。”李妙妙低聲說。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躡手躡腳挪到防盜門邊,側耳傾聽。門口有個人在吹口哨,陰冷的樓道裡飄蕩著這空靈的口哨聲,格外詭異。

薑也打開手機,切回監控頁麵。樓道裡是空的,天花板上也沒人,然而三人都聽見了外麵的確有人在吹口哨。

“會不會在貓眼攝像頭的死角?”李妙妙握著發抖的手,問。

“不太可能,”薑也搖頭,“死角藏不下一個人,而且這個聲音很小,他一定是貼著門發出的,要不然我們聽不見。”

“那哪來的這聲兒?”李妙妙下意識攥住薑也的衣襟,她的手在發抖,惹得薑也的衣襟也在抖。

薑也盯著畫麵,道:“是那個快遞盒,騎手留在門口的盒子。”

大家的目光都移到了屏幕裡的快遞盒上。

“難道那裡麵裝了人頭?”靳非澤似笑非笑,“看這盒子的尺寸,確實能裝下一顆成年人的人頭。”

“人頭能吹口哨嗎?”李妙妙不可置信。

靳非澤曼聲道:“沒有頭的人都能走路,一顆人頭為什麼不能吹口哨呢?”

第8章 媽媽在哪

李妙妙似乎想到了什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哥,這個快遞盒裡會不會是咱媽的人頭。”

薑也也有這個猜測,但他搖了搖頭,道:“不,更可能是引誘我們出去的陷阱。”

薑也打定了主意不出去,一切等天亮再說。外頭那低沉的口哨聲持續不斷,三人都睡不著了,披著棉被坐在客廳。薑也覺得這個調子很熟悉,他從前一定在哪聽到過。他閉上眼,用力回憶。正當一個模糊的念頭電光火石般閃現在眼前,外頭傳來重重的敲門聲,猛然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失去了這條重要的線索。

“薑也同學在嗎?”門外傳來一個男聲,“我是深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張陽,冒昧這麼晚上門打擾,有個案子請你配合調查。”

***

五個小時前,深市公安分局。

沈鐸在深市公安分局刑偵支隊長張陽的帶領下往法醫室去,他身後跟了條浩浩蕩蕩的尾巴,個個身穿一絲不苟的西裝,表情嚴肅像塊鐵板。他們穿過刑警辦公室,引得熬夜查案的警察紛紛注目。沈鐸目不斜視,進入走廊,直奔法醫室。

“法醫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張陽把材料遞給沈鐸,“除了頸部沒有彆的傷痕,凶器是斧頭。四天前一個釣魚的老人發現了這具屍體,老人當場犯了心臟病,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加上今天,這孩子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一個禮拜,在土裡至少埋了五天。”

他們進了法醫室,一具腐爛的無頭屍躺在陳屍台。屋子裡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臭味,沈鐸身後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