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去還帳篷的時候我瞧見了,兩人睡的還是一個睡袋呢,你和我都分睡袋,我倒要問問你什麼意思?合著我們夫妻倆感情還沒人家師生好是吧?”
高旭自身難保,沒工夫去管詹子延了,連忙解釋:“我去租的時候就看到單人的啊!哪兒能想到還有雙人的……”
“那人家怎麼租到的?說明你就是沒人家用心。”
“這什麼話,我太冤了吧!”
燈塔建在水域附近的高台上,圓筒形,六七十米高,內部的旋轉樓梯是金屬的,踩上去鏘鏘作響。
此時遊客不多,來爬燈塔的人更少,隻有他們兩個。
詹子延爬到三分之二處就喘得不行了,不得不出聲叫住健步如飛的駱愷南:“走慢點兒。”
駱愷南回頭:“累了?”
“還、還行,放心,我能陪你走到頂上去。”為了表達自己的決心,詹子延又努力連登了幾節樓梯,缺乏鍛煉的雙腿軟得微微發顫。
駱愷南走下來,扶住他:“我是陪你來的,我無所謂。”
“啊?誒,等等……”詹子延身體忽然一輕,仿佛逃離了地吸引力,幾乎是腳點著地往上飛。
駱愷南的胳膊夾著他的腰,就像夾著一個人形包裹,不僅步伐穩健,居然毫無停頓:“看你吃飯的時候一直盯著這個燈塔,就帶你來了。”
詹子延愣了會兒神,就被帶到了頂上。
其實建築本身沒什麼值得看的,就一扇圓形的窗戶,剛好夠兩個人探出頭。
外邊的風景很美。
白沙與浮雲之間夾著蔚藍的海,鷗鳴與船笛之間夾著沙沙的風,呼與吸之間夾著濕而鹹的氣味……
可他的全部感官中,隻有駱愷南了。
很想化作此刻的海風,把自己嚴絲合縫地貼上駱愷南的身體輪廓,親密無間地擁抱對方。
但實際上,他隻能說一聲:“謝謝你。”
駱愷南扶正了他歪斜的眼鏡,問:“為什麼想來這兒?”
“可能因為從來沒見過吧。”詹子延的發絲在風中飛揚,神色恬靜,“我時常覺得自己像一艘尋不到燈塔的船,漂泊在漆黑的海上,無處停靠。希望今日到此地一遊,能給我帶來好運。”
駱愷南低笑:“大哲學家,你還信這些?”
詹子延:“我隻是一個教書的凡夫俗子,就算是真正的大哲學家,在生活中也未必多麼高尚智慧。”
“舉幾個例子?”
“你想聽?”
“嗯。”
駱愷南居然主動求教,詹教授自然求之不得,立刻侃侃而談:“比如尼采,西方現代哲學的開創者,按理說思想境界應該很高吧,可他依然會相信江湖騙子的治病偏方……”
“等等。”駱愷南打斷,“你也是尼采的粉絲?”
詹子延:“不算是,任何哲學家的理論都不是完美的,怎麼了?難道你是?”
駱愷南:“不是就好,接著說吧。”
“嗯,還有盧梭,他被後世評為偉大的教育家,可實際上,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教育,全送去了孤兒院,大部分都死了……”
詹教授聊起這些,完全專業對口,一嘮就刹不住。
駱愷南撐著下巴,安靜地聽著,難得沒有失去耐心。
因為詹子延不是那種絮絮聒聒、旁若無人的類型,一旦注意到他的視線轉移了,就會立刻停下,問:“我是不是太囉嗦了?就講到這兒吧。”
好像很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