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王虎媳婦小心翼翼的提問:“確定是乾仗,不是拉架?”

“呃……”懷安心想,問得還挺嚴謹:“如果打得旗鼓相當,那就先拉架,如果是女人被打,那就一起上!”

他最恨家暴男了!

“那如果是女人打男人呢?”王虎媳婦又問。

懷安眨巴眨巴眼:“會有這種情況嗎?”

“有的。”另一個婦人一指身旁:“趙二媳婦攆著趙二打,就像攆雞崽子似的。”

趙二媳婦鬨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解釋:“哪次不是他喝了酒發脾氣,先來找茬兒的?”

懷安目光掃一眼趙二媳婦,隻見她身強力壯,膀大腰圓,不禁咽了咽口水,這樣也敢找茬,真是酒壯慫人膽啊。

他當即拍板道:“很好!你以後就是女工會副主任!”

鼓掌中,趙二媳婦受寵若驚的站起來:“啥……啥意思,俺當官了?!”

“沒錯!”懷安又一指認真嚴謹提出問題的王虎媳婦:“你就是工會主任。”

又是一陣掌聲。

“其他的人,都是工會委員,以後無論書坊還是皂坊,或是我經營的其他產業,隻要雇用女工,都要成立女工會。你們是初代成員,要加油哦!”

幾人深感肩上責任重大,不自覺挺直了腰背。這段時間吃得飽穿得暖,她們的麵上恢複了年輕女子應有的容光。

“最後一件事,以後不要再用什麼王虎媳婦、趙二媳婦相稱了,直接以娘家的姓名相稱,沒有名字的現想一個,不然我看到誰,總要先想想她丈夫叫什麼,可想而知在做工時會有多不方便。”懷安道。

幾人七嘴八舌討論起娘家的名字,鄉下女孩多是叫三姐四妹,嫁人之後就是某家媳婦,族譜上就是某氏。隻有貢獻很大的女人才能把名字畫像供在祠堂,讓後人知道她姓甚名誰,如今她們也能擁有自己的名字了。

於是趙二媳婦先帶頭:“俺叫劉三娘!”

王虎媳婦也道:“我叫姚翠翠。”

她們現在是領導了,自然要起到帶頭作用。

人群中出現一個蚊蠅般的聲音:“俺叫……俺娘家叫俺大騾子。”

幾人先是一陣哄笑,又你一言我一語的給她取名,最後決定叫她鳳妮子。

每個人都依次大聲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她們相互以姓名相稱,笑聲和掌聲回蕩在天井。

懷安眼眶有點濕潤,悄悄撤離了現場。

他覺得自己真是棒極了,沒有花費多少錢,就搞定了香皂坊,讓長興去街上采購一批材料,就可以直接派雲苓過去培訓了。

回到家,他向萌萌表哥提起乾股的事情,陳甍不像當初趙盼那樣推辭,反而欣然接受——他研究的東西都很燒錢,祖父和父母留給他的是祖產,不忍心花用,所以他確實需要錢。

……

三月末,草長鶯飛的季節,孩子們的心裡也都像長了草。

舉人的私塾初一給假(),懷安和榮賀也各自向老爹請假§()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因為次日書坊正式開業,皂坊也正式開工,作為背後真正的東家,他們當然希望親自主持開業典禮。

懷安有心加入一項剪彩環節,可是憑他們說破大天去,也沒有一個成年人願意參加——上次大棚菜的剪彩儀式帶來的陰影還沒過去呢。

“大人們真沒趣,他們不參加,我們就請小孩子參加。”懷安道。

“請小孩子參加?”榮賀一頭霧水:“怎麼請啊?”

懷安叫來孫大武,詢問他這附近共有幾個私塾。

孫大武先前為給兩個女兒找學堂,將這一帶的私塾跑遍了,才找到一個願意收女娃的塾師李先生,還是恰巧因為李先生自己的女兒要讀書,才允許大丫二丫一並入學的。

因此他對附近大小學堂的情況了如指掌,如數家珍道:“蒙學共有七個,都是小館,每家十幾二十個孩子。”

懷安點點頭:“你再去一趟,給每個塾師下一份邀請函,歡迎他們明天帶學童來參觀書坊,了解印書流程,沉浸式感受書本的來之不易。”

孫大武默默記下懷安的話,拿上一小遝邀請函出去了。

夥計們進進出出忙得熱火朝天,楹聯都是懷銘一手提寫的,早就掛好了,何文何武正踩著梯子,合力將覆蓋著大紅綢布的匾額掛在大門外。

“歪了歪了,左邊高一點。”

“不對不對,右邊高一點。”

長興和喜娃站在大門正對的牆根下,你一言我一語。

何文聽得都想罵人了:“要不你倆先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

街坊鄰居都來圍觀,七嘴八舌的討論:“郝家書坊換了主家,改叫什麼了?”

“喏,紅布蓋著呢,明天揭曉。”

中午,懷安、榮賀和陳甍正在院子裡跟大家一起吃飯,孫大武回來了,一頭一臉的汗。

懷安趕緊招呼他洗手洗臉吃飯。

孫大武興衝衝的,迫不及待的說:“七家私塾裡有五家願意帶學童來參觀咱們書坊。”

懷安心頭一喜,反問:“有多少人啊?”

孫大武從袖中掏出一張紙,算了算:“共有八十二個孩子,五個先生。”

懷安隻是大概一問,沒料到他事先已經統計清楚了,當老板的遇到這樣的員工,實在應該偷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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