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個揍兒子的機會擺在沈聿麵前,但他沒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給他這樣一次機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打斷他的腿!
懷銘、懷遠、陳甍從學堂回來,正趕上目睹一場追逐大戲。
懷銘都不知道該擔心父親還是弟弟,找來李環詢問緣由。
李環將祁王府的事一五一十道明。
三人都愣住了,炸王府?這孩子長了幾個膽啊。
於是他們眼看著懷安被抓、被揍、屁股開花,愣是沒敢上前勸阻。
二門開了,老太太聽說小孫子被打,先將兒子叫過去盤問。
一頓鬨騰,吵得三個大孩子腦子裡嗡嗡作響,讀書也靜不下心來,索性跑到懷安房裡看他的笑話。
懷安臉上掛著淚,抱著自己縮在角落,好一顆淒慘悲切的小白菜。
懷遠坐在床邊勸道:“彆哭了,打起精神來,都是男孩子誰沒挨過揍呀!”
“懷遠哥也挨過揍?”懷安抬起頭,尋求安慰。
“呃,那倒沒有。”懷遠道。
懷安:……
更想哭了。
懷銘也難得打趣道:“至少你現在身價又漲了,爹娘要是哪天忍不住把你賣掉,也會掂量掂量價碼。”
懷安:???
他是狗嗎,需要靠拆家漲身價?
陳甍十足認真的說:“不過話說回來,我原以為是你們配比不當引起的爆炸,問了李環才知道,你們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懷銘和懷遠連連咋舌:“這也太慘烈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
懷安快氣瘋了,叉腰怒目:“你們是來安慰我還是看我笑話的?”
三位兄長異口同聲:“當然是看你笑話啦。”
懷安仰天長嘯,然後將腦袋埋進被子裡裝鴕鳥。
陳甍還是厚道的,他拍拍被子裡的鼓包:“你們想做煙花,也不能在王府裡做啊。”
懷安從被子裡放出一隻耳朵。
陳甍道:“過幾天學堂給假,我帶你去軍器局。”
懷安眼前一亮:“軍器局,可以隨便進嗎?”
陳甍略帶得意的說:“你當然不行啦,我卻可以,因為軍器局的馮大使是我師父。”
這件事還要從陳充被罷官之前說起,他常帶陳甍出入軍器局各院,陳甍也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和驚人的天賦。
一生沉迷軍械的馮大使一眼便看中了他,希望收他為徒。陳充原本還在猶豫,時下讀書人眼裡,器械屬於奇技淫巧,不務正業,他希望陳甍以舉業為重,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不該把心思過多的放在這些東西上。
隻是當時陳甍家人儘喪,除了軍械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他既不好拂了下屬的美意,又不忍心讓陳甍失望,隻好答應下來。陳甍因此獲得自由出入軍器局的資格。
懷安突然想起什麼似
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布包,將一小把黑色顆粒倒在桌上。
“小萌哥,我有一個驚天發現!()”懷安激動的說:“這些受潮板結的火藥,敲碎了放在銃膛裡,會有極大威力。③()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陳甍拿起來聞了聞,果然是硝石的味道。他將信將疑,決定過幾日拿到軍器局試驗一下。絕知此事要躬行,軍火試驗往往伴隨著危險,隻是要儘可能想辦法避免,比如預防靜電,比如使用延長火繩等。
雲苓再次進來喊懷安出去用晚飯,懷安又鑽進被子裡。
片刻,許聽瀾聲音裡壓著火氣:“沈懷安,趕緊出來,我數到三……一!”
懷安一個激靈,穿鞋下床,去堂屋吃晚飯,拖遝的腳步是他最後的尊嚴。
次日,沈聿花了整整一天時間,耳提麵命,掰開了揉碎了給他們講道理,讓他們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道理刻在腦子裡。
到了月中,懷安和榮賀跟著陳甍來到軍器局,像極了劉姥姥進入大觀園,這也稀罕,那也新奇。
而且懷安發現,這裡的工匠一律穿著老棉布製成的薄襖,連官員也不敢穿戴絲綢,通身純棉衣裳,就是為了防靜電。古人的智慧果然不能小覷。
懷安和榮賀從進入二院時就被要求換上了布衣布鞋,看著對方的樣子直樂,果然是什麼馬陪什麼鞍,驟一換上粗布短衣、圓口布鞋,怎麼看怎麼滑稽。
軍器局的書吏待陳甍十分客氣,一來因為他是馮大使的高徒,二來看在老上司陳充的麵子。
“彆笑了,聽我說。”陳甍事先與他們約法三章:“這裡是軍械重地,不是玩鬨的地方。進去以後,不可以喧嘩打鬨,不可以亂碰任何東西,要是不聽話,我就再也不帶你們來了,煙花也彆想做了。”
二人連連保證,絕對不會亂說亂動。
……
乾清宮,永曆皇帝練完晚課,緩緩睜開了雙眼。
“什麼時辰了?”皇帝問。
“回主子,亥時了。”馮春答。
“下午有誰來過嗎?”
“鄭閣老來過,說工部有一本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