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門被拍響,將軍府的門房從床上爬起來不耐煩地問:“誰啊?主人不在家,有事明早再來。”

“開門,主子回來了。”韓霽的小廝出聲。

門房嚇得一個哆嗦,趕忙過去開門,彎腰低頭立在一旁看一行長腿從他麵前快步走過去。

府裡依次亮了燈,老管家聽到動靜匆忙迎上來,“可是出什麼事了?怎麼連夜趕回來了?”

“隨我來書房,讓廚下開火煮兩碗麵送過來。”韓霽隨口吩咐,又行了兩步拐彎時瞥見正在關閉的府門,說:“換個門房。”

“咚”的一身,門栓掉在了地上,被砸了腳的門房汗津津地跪在地上,吭都不敢吭一聲,直到腳步聲聽不見了,他才後悔地癱坐在地上。

韓霽領著沈遂一路去了後院的書房,老管家也跟了進去,再次問:“怎麼連夜折返回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沈遂也好奇地看過去,這一路他一直沉思著,問也不說,臉色沉重又急切,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沈兄弟,我要去西北一趟,我需要你替我隱瞞行蹤,我離開的這段日子你代我去巡船。”韓霽直言,“不要讓人知道我離開廣南了,我生了急病在府中養病,你替我守著將軍府。”

沈遂一頭霧水,直覺這是個難題,“我搞不定吧?”

“這是軍令。”

沈遂瞬間端正了態度,拱手硬著頭皮應下。

“我會將老管家留下,有事你跟他商量,我儘量在二個月內趕回來。”韓霽聽到門外有腳步聲,他看過去。

老管家過去開門,接過飯食端進來,打發下人離開。

已經是下半夜了,廚下早就滅了火,廚子被叫醒隻能下兩碗蔥花麵,麵上放著煎蛋。韓霽接過碗端著大口吃,吃著麵腦子裡還琢磨著事情。

“我要連夜就走,力叔你去給我安排兩艘船。”他說。

老管家欲言又止,看了眼沈遂,終究沒說什麼。

“發生了什麼?你怎麼也要去西北?”沈遂試探著問。

“有急事要去一趟。”韓霽說得含糊,他最後喝了麵湯放下碗,走到沈遂身邊,說:“兄弟,我相信你糊弄人的本事。”

沈遂:“……你信我還不如信海珠,能讓她知道嗎?”

“她若是找過來了,你就告訴她,若是遇到麻煩了也能去找她幫忙。”

“行吧。”沈遂鬆口氣。

韓霽拍了他兩下,說:“我若是熬過這個難關,往後你家遇到事儘可來找我。”說罷他出門去收拾行李,點了一隊家將,喬裝一番趁著夜色出門離開府城。

老管家送他避開碼頭直接去河道,河道上停著兩艘破舊的漁船,上船前他問:“你跟我透個底,你去西北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勸我爹激流勇退,該放下的放下,功名利祿,家族榮耀,這些都是身外之物。”韓霽順著河道看向大海,等天亮再天黑就是中元節了,天上的明月亮得嚇人,月色

灑在黑沉沉的海麵上,宛如碎金鋪路。

“廣南是個好地方,從京都遷往廣南,避開京都的是是非非,守護一方百姓,這也是實實在在的功績。()”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老管家沒作聲。

韓霽也不執著要個答案,他登船離開。

河麵水聲滾滾,兩艘船帆載著月色越行越遠,老管家在原地站了許久,安遠候府是韓家幾代人打下來的榮耀,姻親甚眾,退與不退牽扯的可不僅僅是一家人。

明月緩緩偏移,水霧狀的雲隨風遮蓋住了光輝,鄰近的村落裡響起雞鳴,老管家趕在晨曦降臨前回到府城,又在天色熹微時送沈遂去碼頭乘船西行。

碼頭的守衛換值,他們隻知道官船半夜歸天明又走,沒人會想到船上沒了少將軍,就是有人疑惑,他也不確定少將軍登沒登船。

沈遂代韓霽乘船去巡海巡村,村裡駐守的兵卒對他有印象,又有少將軍的隨身小廝在側,他說少將軍指派他來巡船,也沒人懷疑。

途經永寧,沈遂下船馬不停蹄去找海珠,見麵就把韓霽坑他的事交代了,“他無旨離開廣南,還跑去西北戰場,這要是被人發現了,我也完蛋了。”

“那就不讓人發現不就行了。”海珠淡定極了,“海多大啊,你就坐船上在海上飄,誰又找得著你?誰發現得了?海上小島又多,就是被人攔下了,說韓霽在某某島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