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往後你出船就在碼頭附近,彆走遠了。”海珠嚼著飴糖說話,“或是我出海的時候你跟著我,我不出海的時候你就在碼頭附近。”
“行。”齊老三不犯犟,人命為重。
有些日子沒喝雞湯了,海珠回來的時候買了兩隻母雞燉湯,雞肉燉耙了舀進盆裡,剩下的雞湯混著昨天的鹵汁一起燒開鍋,清洗乾淨的章魚魷魚都丟進去,吃飯的時候灶裡架著柴,等人吃完飯,鍋裡的章魚也鹵好了。
“我多拿幾個路上吃。”齊老三用油紙包四個帶走,“我去砍柴了,海珠你今晚不開食肆吧?”
“不開,今天歇著。”
“那我晚點回來。”齊老三推車出門。
冬珠和風平洗乾淨手一起出門去沈家的私塾,潮平像小狗一樣送兄姐出門,送到巷子口他再拐回來。
“跟我去賣章魚,我端著盆你大聲吆喝,賣出去一單給你分一文錢。”海珠招手讓潮平跟她走街串巷地叫賣。
海上不平靜,男人們吃了飯都沒出海,他們坐在大門口拿著梭子補漁網,婦人在院子裡清理沒賣出去的魚獲,小孩在巷子裡瘋跑玩鬨。潮平見到陌生人有點怯,摳著手指不敢出聲。
“賣鹵章魚了,又糯又鮮,咬一口能拉出絲,一個隻要五文錢,滿滿的一腔籽。”海珠先吆喝,“小孩你們買不買?”
“是海珠姐,我買。”二旺在她大姨家玩,聽到聲音跑出來,“海珠姐你等等,我回去找我奶拿錢。”
“我給你買。”他大姨喊,“海珠是吧?我買五個。”
“沒帶油紙,您拿個碗出來。”海珠說。
二十五文錢丟進錢箱嘩啦一聲響,潮平抱著錢箱笑眯眯的,他看了看他大姐,也跟著小聲喊:“賣鹵章魚啦——”
“賣鹵章魚了——五文錢一個——”
“五文錢一個——”潮平跟著學舌。
“又糯又鮮,能拉絲的鹵章魚。”海珠帶著潮平繼續吆喝。
“又糯又…鮮,能拉絲的……的鹵章魚——”潮平慢慢摩挲到樂趣,他揚著稚嫩的聲音抑揚頓挫地喊,自己把自己逗樂了,就張嘴咯咯笑。
走出一條巷子換另一條巷子,再出來看見迎麵走來一高一矮兩個人,矮的那個開口大聲喊弟弟,掙開了手顛顛跑過來。
“慢點跑。”秦荊娘忙喊,她看看海珠手裡端的盆子,問:“怎麼在走街串巷地叫賣?不擱食肆裡賣?”
“鬨著玩的,就這一點東西,哄哄孩子的嘴巴。”海珠敲了平生一下,“沒看見我啊?怎麼不叫人?”
“大姐。”平生喊了一聲補上。
海珠給他拿個鹵章魚吃,說:“娘你要是有事先回去,沒事就去家裡跟我奶說話,我帶他倆去叫賣。”
秦荊娘就是送平生過來玩,昨天潮平去找他,今天他來找潮平。
“冬珠和風平不在家?那我就回去了,平生留下,我晚上來接他。”
賣完一
盆鹵章魚,海珠帶著兩個小的去街上買吃的,走到街上聽人說碼頭來了賣水果的大船,她一手牽個娃,找酒館老板借個筐,姐弟三個小跑著去碼頭。
商船是走河道過來的,沒受海上漩渦的影響,船上的行商本還打算去彆的碼頭,聽守衛說了上午的情況,就絕了念想,打算把船上拉來的水果便宜賣了,趕在台風到來之前運船海貨拉回去賣。
“荔枝便宜賣,二十文一斤,隨便選隨便挑。”
“酸香櫞,乾的濕的都有,蜜漬香櫞也有啊。”
“糖漬梅子啊,過來看看,還有香蕉和黃芒啊。”
海珠上了船就走不動路,從頭一個攤位就開始買開始挑。天熱又在水上飄,又濕又熱的天氣下水果壞的就比較快,荔枝殼上有些已經有黑斑了,她讓潮平和平生守著筐,她蹲在攤子上挑選。
“小孩隨便拿著吃。”攤主撿了些磕破碰破的荔枝給潮平和平生,這些東西過了海就不值錢了,家家戶戶種的都有,滿樹的紅果掉在地上招蒼蠅,又不耐放,喂豬豬都嫌棄。故而他出手大方,有人想嘗一兩個他壓根不攔著。
海珠挑了五斤給一串銅板出去,拎著筐喊上兩個小的換個攤子,香蕉和黃芒還尚有青色,她拿起一個問攤主酸不酸。
“想現吃就撿黃的買,這些帶青皮的買回去了能放四五天。”攤主掰個香蕉給她嘗。
海珠咬了一口,剩下的給潮平和平生,她忙著挑果子稱重給錢。
“乾的濕的都能泡茶,酸酸的很開胃,最適合你們海邊的人做生醃了。”賣香櫞的攤主手上忙著稱重,嘴上還不忘招攬客人,他身後堆著七袋曬乾的香櫞,為了儘快賣完,他想方設法地吆喝。
海珠一聽適合生醃,立馬來勁了,手上剩下的錢全買了香櫞,乾的濕的都要,蜜漬的也買一罐。
“你們什麼時候再來?”她問。
“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