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修葺好這日,海珠給泥瓦匠結了工錢把人送走,走到巷子口看看韓霽跟沈遂一起過來了,兩人湊在一起正說著話,看到她一致停了交談。

“知道我要過來?特地來迎接我的?”韓霽笑著問,瞅見巷子兩邊住的的人往這邊看,他清了清嗓子,說:“受你義父所托,為兄來看看你,給你捎了兩樣東西。”

海珠搓了下胳膊,率先轉身往巷子裡走,“有事屋裡說。”

沈遂笑了一聲,調侃道:“你們這義兄義妹不相熟啊。”

韓霽也被自己裝腔作勢的話麻得不輕,還是尋常些好,進屋了他把手上攥的半臂匣子遞過去,“按你的描述鑄的,你看看用著順不順手。”

“什麼東西?”沈遂在兩人身上瞄了兩眼,“你們瞞著我做什麼事了?我看看。”

既然韓霽不避諱,海珠也就不阻攔,她當著沈遂的麵打開匣子,先入眼的是四張銀票。

“金釵銀簪賣了,我往裡添了點湊了個整。”韓霽說。

“謝了。”海珠把銀票卷起來揣懷裡,拿起箭柄在手裡試重量。

沈遂拿了另外一把箭鏟,一柄木頭兩頭尖,一頭是鋒利的箭簇,一頭是偏鈍的尖頭鏟。

“木頭裡灌了鐵汁,扔進海裡不會飄起來。”韓霽說,“軍營裡的鐵匠已經試驗過了,你隨身帶去海底,這個應該不成問題。”

這是海珠離開軍營的時候跟韓提督提的要求,一把尖頭刀,一把尖頭斧。經過韓霽的改良,尖頭刀變成精鋼錘煉的箭簇,箭簇兩指長,二指寬,有了這東西,在海裡再遇到鯊魚,海珠會輕鬆許多。

“我明天就出海。”她說。

“也不急,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按你自己的生活節奏行事。”韓霽的語氣有些低沉,“你不是還打算開食肆?彆因為這事擾亂了你自己的生活,這幾個月海上又好起霧,你彆太逞強遇險了。”

沈遂聽的一臉疑惑,按捺不住打聽道:“你們在說什麼?”

海珠看向韓霽,韓霽半遮半掩地說:“我爹托海珠在海裡幫忙找一樣東西。”

“噢。”沈遂明白了,也不再問了。他掂著手中的精鋼鏟,腆著臉讓韓霽也給他整一柄來,“軍營裡鐵匠的手藝果然了得,木頭裡灌鐵汁竟然沒把木頭燒爛。”

韓霽沒答應,煉製一把精鋼刀可不容易。

“對了,我爹送了你一艘船,兩層高的樓船,但規格隻有二艘漁船那麼大,二樓也隻有一個住艙,你出海了換衣裳方便,累了也能睡一會兒L,底倉還能做飯。”韓霽見海珠滿臉驚訝,他笑著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算是他給你的見麵禮,樓船已經停靠在海灣了,我跟碼頭的水官交代了,你去了就能取。”

“哥!”沈遂突然發瘋,“義父他還缺不缺義子?小弟還缺個義父。”

韓霽嫌棄地推開他,被逗得笑露了牙,“轉過頭我告訴沈虞官去,你就等著家法伺候吧。”

“我家沒家法

。”

海珠沒心思聽他胡嚼,

把兩柄箭斧收回匣子裡抱進屋裡,

急切地說:“走走走,去看看我的樓船。”

碼頭上的人先她一步已經參觀過了,船板上的漆味兒L還沒散,這個小一號的樓船剛出船廠就進了海。

一樓的船艙有一間屋那麼大,拋卻二樓的船基占的地方,剩下的空餘地方並不寬敞。船板下的底倉很大,海珠走進去不用彎腰也不會碰到頭,日後可以放幾桶清水,米麵糧油裝罐搬上來,吃的喝的準備充足了,甚至可以在海上飄半個月。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你爹的主意?”沈遂覷了韓霽一眼,這艘袖珍樓船太用心了,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我爹出的銀子。”

那就是他花的心思了,沈遂心想。

“想當初我提議結拜,你倆都不吭聲,現在好了,你倆偷偷摸摸成了義兄妹,把我撂在腦後,好處沒我的,我成了跑腿的。”沈遂拖腔拉調的作怪,“我心裡酸啊——”

韓霽花這麼多心思是因為對海珠存了愧疚的心思,海底尋硨磲一事多少是他爹利用了海珠,雖然沒以權壓人,但也沒給海珠留拒絕的餘地。他把海珠當做知己好友,是並肩作戰的兄弟,她卻遭了他爹的算計,他心裡挺為難的,隻能用這個方式彌補一二。

海珠從二樓的住艙下來了,她走路生風,下船時蹦了下來,足以看出她對這艘船的喜歡。

“走,我請你們去酒樓吃飯。”海珠高興極了,拍了沈遂一下,“六哥彆愁眉苦臉的,往後我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