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河流上遊走了小半天,傍晚回來時掐了一桶的野菜,船尾架著一堆柴,濕柴攤在院子裡曬著,野菜用滾水燙去澀味,佐鹽淋油調味,攤在海膽炒飯上清爽解膩。

飯後姐弟三個坐在門口等練武的人,海珠看見她三叔大步走來,她揚起手招呼。

“聽說你今天又收獲不小?”齊老三不講究地盤腿坐地上,“賣了多少錢?”

“一兩多一點,買了油買了鹽,米麵各稱十斤,就去了一半了。”

齊老三輕聲歎了口氣,出海捕撈不是不賺錢,就是他從早到晚在淺海撒網收網,一天也能賣兩三貫,一個月下來也是六七兩,比種地強多了。就是掙的多花的也多,除了魚和柴不花錢,其他的都要花錢買。

“過兩天我們去紅樹林砍兩船柴回來,曬乾了過年燉肉用。”海珠把手搭她三叔肩上,用力捏了一把,見他呲牙咧嘴的,鬆開手看著他。

“就知道瞞不過你,可彆跟你奶說,更彆讓你二叔知道。”被她戳破了,齊老三也鬆口氣,不用一直提著心躲她了。他活動了下肩膀,說:“有沒有覺得我更結實了?”

“什麼不能跟我奶說?”冬珠感覺有秘密。

“你個小丫頭不用知道,拉著風平玩去吧,彆偷聽牆角。”對著大侄女,齊老三是把她當做可以商量事的人,至於冬珠,在他眼裡就是個需要照顧的小丫頭。

“找喜妹翻花繩去。”海珠也開口。

冬珠不情不願地拉著風平走了。

“累不累?”海珠問,“我手裡有些錢,你要是手頭……”

“得得得得,你得了,你是我侄女不是我老娘。”齊老三打斷她的話,他滿口胡咧咧:“你以後有兒子了指定不成器,男人沒那麼容易累,撒網逮魚不費什麼勁,扛包挑貨也受得了,這點活兒算什麼累。”

海珠:……

“你可能誤會了,我是打算借給你,而不是給你。”

“我不借。”齊老三看兩個官爺拿著棍子過來了,他一溜煙站起來去排隊,“哪天去紅樹林?你提前一晚跟我說。”

海珠也起身去站隊,今晚練棍子,人跟人之間拉開了距離,棍子揮在地上震得手臂發麻。

麻後便是疼,海珠歇了兩天才緩過勁。

*

“今天好像是個陰天。”海珠如往常一樣,起床先看天氣,往日這個時候天邊已經有了金光,今天陰沉沉的。

村裡的其他人也在看天,準備出海的男人看了眼天色又回屋睡覺,婦人帶著家裡的孩子把院子裡晾的鹹魚乾魚往屋裡收。

“海珠,今天恐怕要下雨,不去砍柴了。”齊老三過來說,看海珠的小船還在河裡,他脫了鞋下去拖著船頭給拖到岸上,免得刮風把船掀翻了。

海珠把院子裡曬的柴都打捆抱進灶房裡,出來說:“三叔,你去幫我割兩把韭菜,早上在我這兒吃飯,我烙幾個餅。”

下雨天沒事做,也就吃吃喝喝打發時間

乾鮑魚用溫水泡上,之前沈遂送來的肉乾還沒吃完,海珠切了一塊兒泡在水裡,等韭菜擇洗乾淨瀝去水珠,鮑魚和豬肉乾也泡發得差不多了。鮑魚和豬肉儘可能切碎,拌上韭菜和蔥花,再撒上敲碎的胡椒,用麵皮包圓按扁,放在平底鍋上就不讓她費心了。

燒火的還是風平,冬珠拿著鏟子坐在一邊等著給餅子翻麵,齊老三插不上手,就坐在門口看雨。

待香味兒出來,他坐不住了,起身說:“有要我幫忙的嗎?”

“飯後幫忙洗碗。”

海珠接過鏟子在餅子上按了一下,快速回彈就能起鍋了。

“你奶也會煎這種餅子,就是沒你做的味道香。”齊老三不怕燙,手糙皮厚舌頭粗,才起鍋的餅子他拿著就吃。

“我知道了,她做的餅子裡麵沒有鮑魚。”他說,“鮑魚還能用來做餡?”

鮑魚在海珠這裡是豬五花的平替,雖然沒有油水但口感嫩,有了它口感會細膩許多。

四個人烙十個餅,再煮一罐蛋花紫菜湯,吃完飯齊老三鑽進灶廚洗鍋碗。

魏金花挎著一筐漁網過來見他在灶廚裡,不由“哎呀”一聲,“老三以後娶的媳婦有福了,不像我家那個,筷子碗一丟,鑽進屋裡呼嚕聲就起了。

齊老三不太會應付這些打趣的話,他含糊地嘟囔幾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