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靠在桌上的深藍色身影抬起頭,斥怒道,“誰許你們進來的!不要命啦!”

藍汪汪大約共有十七位,其中隻有三人維持著人形,其他人都趴在各處,一副悠閒乘涼的姿態。

她們的氣氛太自然,一點都看不出絕望感來,和元素學派的慘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最先進來的是洛蘭。

她大步進入,掃了一眼就嗤笑,“我還以為是動物園。”

赫瓦爾笑出聲,“笑彆人之前,先看看自己。”

很顯然,作為一個雲豹的洛蘭,沒法嘲笑彆人是動物園。

洛蘭:“我是為了做任務。”

赫瓦爾懟了洛蘭,但顯然這並不合藍汪汪們的心意。

有深藍色的獸影竄來,一爪子掃向她們。

她非常自信的準備把兩人一巴掌拍出去,甚至讓為首的那人都沒來得及阻止。

洛蘭身前弧光一閃,伸手一抓,倒提著藍汪汪後腿打量,“這是什麼動物?莫非是豬?”

赫瓦爾上前打量,“不認識,說不定真是呢?”

眾藍汪汪大怒。

虞瑜剛踏入廳內,頓時額頭的‘王’字都皺起來了。

好家夥,她一時不知道,洛蘭和赫瓦爾到底誰更拉仇恨點。

有她倆在,鉤吻都算是和藹可親了。

遠看群英薈萃,近看惡霸開會是吧?

虞瑜的吐槽,使得眾人都瞥了她一眼。

洛蘭:“你還想不想學法術了?”

虞瑜立刻邁著小碎步走去,“怎麼會呢?怎麼會呢?我們天空之主多麼偉大一女的~”

多麼偉大一女的?

這形容詞直接讓赫瓦爾笑噴了。

洛蘭本沒覺得什麼,被她一笑,立刻瞪了虞瑜一眼,將手裡的深藍色身影砸向虞瑜。

虞瑜靈活的跳開,但失敗了。

她人立而起,一巴掌拍去,將深藍色身影拍在地上。

虞瑜抱怨,“彆亂砸呀,砸壞了怎麼辦啊?”

變化學派中,豹熊鷹可是禦三家。

所有形態中,最受施法者歡迎,法術流派最多,最平衡的獸態。

所以這幾l種獸態的變體也非常多,遠看近看都不一定能看出區彆,更彆提變成藍汪汪了。

十個變化學派裡,起碼有三個是豹子亞種,問就是特彆好用。

而此刻,這隻豹子虞瑜顯然就認不出來。

此刻,落在最後的普格裡斯都進來了。

看見這麼多旁若無事,精神海磅礴的存在,就算是傻子,也看出問題了。

為首的深藍色身影沉吟,“援軍到了?”

“但是不是有點晚了?”被虞瑜大爪爪按住的豹子說到。

虞瑜意外,“你們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

深藍色豹子不屑,“你看看你背後。”

虞瑜轉頭。

豹豹嫌棄,“牆皮都掉了!”

深藍色身影終於站直,伸了個懶腰,“你們是誰?哪個學派的?”

“我們怎麼又活了?”

“什麼新法術啊?”

“能召喚死人問話嗎?”

此起彼伏的疑問傳來,眾藍汪汪居然反向將眾人包圍了起來,一人一句,特彆活潑。

虞瑜覺得,變化學派可能不是最強大的學派,但一定是最活潑開朗的學派。

看看她們多熱情啊!

洛蘭聽見,不屑道,“一群憨憨。”

“你誰啊?你怎麼罵人呢?”

“想打架是不是?”

“你哪個學派的?我們去問候一下!”

赫瓦爾也無語,“一群笨蛋。”

法環丟人的傳聞,半數是變化學派造出來的,半數是附魔學派被人騙出來的。

眾藍汪汪瞬間對赫瓦爾怒目而視。

虞瑜友情給介紹,“這位是附魔學派的,這位是幻術學派的。”

“附魔的菜雞怎麼來的?”

“幻術?和附魔數一數二的菜!”

眾藍汪汪瞬間開始暴言,眨眼就把洛蘭兩人氣眯了眼。

鉤吻狠狠閉眼。

她突然意識到,虞瑜身邊不靠譜的人越來越多了。

赫瓦爾一個人還不夠,洛蘭也加入了。

沒想到最後竟然就修可靠些。

這次也是修加入的及時,不然赫瓦爾又要丟虞瑜自己麵對災難。

這沒用的家夥。

下一秒,磅礴的精神力橫掃全場。

眾人一時失聲。

矮腳貓貓若無其事回頭,“有什麼話就說,誰堵著你嘴不成?”

鉤吻冷冷的看了眼矮東西,她不明白這家夥至今還蹲在洛蘭背上,到底哪來的自信挑釁變化學派。

見空氣安靜下來,她才道,“現在是夜鶯2494年。”

深藍色身影失聲,“六百年了?”

鉤吻詢問,“當初你們遇到了什麼?”

眾藍汪汪這才消停,低靡的氛圍籠罩廳內。

此時,才窺得幾l分絕境的氣氛。

虞瑜詢問,“前輩叫什麼?”

為首的深藍色身影道,“執行學首,鰩。”

虞瑜愣了愣。

好家夥,海生的?

她不會就是洛蘭嘴裡那批,喜歡變成魚走路全靠飛的施法者吧?

施法者的代號、封號,往往與其傳奇之道息息相關。

法環內部的施法者,一般都有代號和封號(傳奇)。

沒有成為法環執事,畢業即失業的施法者,則一般隻有名字和封號(傳奇)。

鰩已經淡定的坐了回去,“說來話長。”

鉤吻最不想聽這個詞,冷冷道,“長話短說。”

鰩:“我們被一個

異常盯上了,我們叫它‘劇本’。”

經過鰩的敘述,虞瑜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異常,喜歡安排角色排演舞台劇。

但凡被它盯上的人,就走上了死亡的倒計時。

參與演出的人,一般都會拿到死亡的劇本。

但如果在合理範圍內更易劇本,就能在規則內存活,偏離異常的安排。

而這個異常很講規矩,逃離必死劇本後,它就不會殺你,而且它會將你視為禁臠,不許彆的異常殺你。

這對當時風雨交加的眾人來說,是非常完美的狀態。

因此,她們十七人才能毫無顧忌的在主大陸行動。

眾人略有異色。

鰩繼續道,“我們利用這段時間,將附近的異常都研究了一遍,最後找到了一個辦法。”

“她們應該還在吧?”她突兀的問了一句。

虞瑜聽懂了,“在在在,就是變得奇形怪狀的!”

鰩鬆了口氣,“我們選中了幾l個特殊的異常,其中一個叫‘睡眠詛咒’,很強大,不可阻擋的強大。”

“但我們意外的發現,這個異常的詛咒竟然能延緩汙染,保護真靈不失。”

“有了‘劇本’和‘睡眠詛咒’的先例在,我們找到了不少類似的異常,都在某些方麵對我們有益。”

她聳了聳肩,“所以我們就安排她們一個個接觸睡眠詛咒,再把她們植入其餘魔獸體內,以軀殼對抗汙染,真靈沉睡。”

“軀殼又是另一個異常的傑作,能夠完美遮蔽其餘異常對我們的感知,”鰩道,“我們發現異常最擅長對付異常,它們彼此之前權能交織,互相抵抗,強大的異常能強行抵消掉弱小異常的汙染,高等的詛咒會覆蓋弱小的詛咒……”

她侃侃而談,自信非常,眾人安靜聽著。

雖然都說變化學派是憨憨,但能成為傳奇的,有哪個真是憨憨呢?

更何況是身為一學派的學首、執行學首。

很顯然,變化學派也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她們沒有幻術和附魔學派直接創造異常的能力,但卻利用對異常的了解走鋼絲。

誠然,這方法過於劍走偏鋒,但現在這種時候,多活一天是一天,誰還在乎這個。

鰩道,“‘睡眠詛咒’‘急劇汙染’被我們封印在地底了。”

“至於‘劇本’……”鰩淡淡道,“它和其他憑借本能行事的異常不同,是個有智慧的異常,我們瞞不了它。”

虞瑜看著她們澄澈的深藍色身影,若有所思,“你們把它給耍了?”

鰩眯眼笑了。

這一刻,藍汪汪們都笑了起來,笑的非常暢快。

有人不屑道,“哼,一個廢物異常也想讓我們淪為玩物傀儡,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醜樣。”

鰩解釋道,“‘劇本’並非善類,逃脫得了一次必死劇本,也會很快安排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間隔時間會越來越短,”她道,“所以我說,隻要被盯上,就必死無疑,就看它什麼時候收你的命。”

“我們在死線內將事情做完,就給了它一個大的。”

她笑容又燦爛了起來,“我們自己安排了一個劇本,陪它好好玩了一場。”

虞瑜好奇,“然後你們自殺了?”

鰩不屑,“怎麼可能?”

“我們找到了它的本體!”

“把它丟到了另一個由本能驅動的異常領土上,”她道,“‘劇本’的強大於我們來說是無解的,但不代表它在異常中也是無解的。”

“它還沒這個本事。”

虞瑜:“那你們是怎麼死的?”

鰩若無其事的道,“那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什麼意外?”

鰩不說話了。

其餘藍汪汪也是搖頭的搖頭,搖尾巴的搖尾巴,反正就不說。

赫瓦爾這就懂了,“蠢死的對吧?”

鰩瞪了她一眼,“你想死呢?”

洛蘭好心的提醒,“你看清楚她是誰?”

“我管她是誰!”

鰩說完定睛一看,笑容漸漸消失,“赫瓦爾?”

“你怎麼還沒死?!”

眾藍汪汪都下意識站了起來。

與附魔學派不同,鰩在發現這點之後,直接變身殺了過來。

一時間,幾l乎所有藍汪汪都衝向了赫瓦爾。

“你個狗日的炸了我們八個分部不賠錢,不躲在簡那裡還敢出來?”

“這下看你往哪跑!”

矮腳貓貓一臉不屑,直接開大。

眼看戰鬥一觸即發,虞瑜連忙撈住赫瓦爾,“彆打了,再打這個總部就要徹底沒了。”

變化學派果然收手,但依舊怒目而視。

虞瑜也趁機好奇,“赫瓦爾前輩,你炸人家分部做什麼?”

赫瓦爾傳記裡又晦筆了,她懷疑這傳記是赫瓦爾自己寫的。

除了赫瓦爾自己都引以為傲的壞事,其餘壞事那是一件沒記。

赫瓦爾輕飄飄的道,“她們和那倆蠢貨交易。”

洛蘭:“?”誰?

虞瑜卻聽懂了。

是沉湎之夢的師姐。

那倆人當時都是繼任學首的熱門人物,和變化學派合作也很正常。

赫瓦爾前期打擊對方的勢力,都是下死手的。

鰩冷聲道,“你令她們瘋魔的時候,就沒想過你自己繼任之後的處境?”

“幻術學派與八大學派為敵,都是你的過錯。”

虞瑜都震驚了,她下意識低頭看貓。

赫瓦爾沒搭理鰩,而是問虞瑜,“看什麼?”

虞瑜搖了搖貓,“你傳記真的是你自己寫的吧?!”

赫瓦爾:“不是。”

她又拍開虞瑜的爪子,“回去再和你說,彆動手動腳。

也不看看自己體型,動什麼爪子。

虞瑜果然義正詞嚴,“鰩前輩,現在都過了六百年了,有仇你們回去再群毆赫瓦爾。”

她道,“現在先說說正事。”

鰩這才哼了一聲。

虞瑜:“鰩前輩,你知道元素學派的情況嗎?”

“她們全軍覆沒了。”

鰩:“?”

“??”

“???”

“不可能!”

“我們當初死之前,還和她們聯係過!”

虞瑜:“那麼問題回來了,你們是怎麼死的?”

鰩陷入沉思,“……不知道。”

虞瑜:“???”

眾人:“???”

洛蘭:“我差點以為你們長進了。”之前那麼機靈的樣子……

結果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虞瑜微妙的看了眼洛蘭。

天空之主冕下,你對彆人指指點點的樣子很颯,但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時候,也很狼狽。

洛蘭瞬間看了過來,“虞瑜?”

虞瑜若無其事的轉過眼。

哦,差點忘了,洛蘭也會讀心了。

可惡,都是淵生前輩亂教!

洛蘭嗬嗬冷笑,“不讀心怎麼知道你天天腹誹我。”

鰩怪異的看了她們一眼,然後才道,“當時死的太突然了,真的沒看清怎麼死的。”

她詢問其餘人,“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

“當時太高興了。”

“好像被什麼高能攻擊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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