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歐納家族,一個出了當任議長的家族。

但……

虞瑜左看右看,前看後看都有點發懵,“怎麼感覺有點破敗?”

這是個不大的小鎮,叫做風牙鎮,坐落在羅蘭領之中,看起來平平無奇。

而她們正站在小鎮最末尾的一個莊園前。

沒錯,雷歐納家族,已經沒落到隻剩一座小鎮裡的殘破莊園。

長介紹,“他們家最強者是位高階戰士,發展的……也還算可以吧。”

她說到‘還可以’的時候,表情挺為難的。

虞瑜已經精神掃過,將這個莊園儘收眼底。

聽見長前輩的話,虞瑜表情也一言難儘。

一個高階戰士……這種家族真的算還可以嗎?

讓銀月大執政官發出‘還可以’這種評價,全靠她的議長上司了吧?

掃過整個莊園之後,虞瑜斷定,這個家族比梅斯菲爾德破落多了。

梅斯菲爾德雖然低調,但明顯還是混的很好,她家祖宅(銀月臨時版)依舊精致內斂,護衛都是高階職業者起步,一看就很有錢,不考慮施法者的話,梅斯菲爾德的家族實力可能僅次於銀月家。

而雷歐納家族這個莊園,除了那個高階戰士,就隻有幾個中階職業者了,護衛隊……虞瑜都無法判斷能不能算有。

因為她無法分辨出這一丟初中階職業者之中,到底哪些算護衛。

整個莊園,加上侍從也不過五十幾人。

寒酸,太寒酸了。

這說出去,誰敢想這是法環議長的家族?

不過……

虞瑜忍不住看向長前輩,“好歹養出了老師這個傳奇,就算隻是普通高階施法者,應該也不至於這麼沒落吧?”

施法者一進入法環,就會被外麵的花花世界勾引(bushi),她們的心思基本上就不會再落在凡事上了,但至少……她們會讓家族的情況得到一些改善,不至於這麼破落吧?

瞧瞧門口那台階,磚都破了兩塊……

虞瑜皺眉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老師不德,連回報生恩都不會。”

長立刻解釋道,“冕下在做執事的時候,就數次寫信給風牙鎮執政官,讓她拒絕任何雷歐納家族的無理要求。”

她眼神一飄,隱晦道,“雷歐納家族上任與上上任族長,性格比較……蠻橫。”

虞瑜當即懂了,“沒腦子是吧?”

長不肯接話。

虞瑜精神看見,整個莊園就兩個主人。

是一對兄妹。

族長是高階戰士,應該就是那個哥哥,妹妹是中階戰士,快突破了。

你要說她們過得不好吧?

她們一個高階一個中階,還有莊園,五十幾人服侍她們,在當前的銀月,可能不算頂尖,但日子絕對算不上差了。

至少崇前輩小時候過得就沒這麼好。

但你要說她們過得好吧……虞瑜就說不出口。

一想到自家那威嚴的議長老師,再看看寒酸破落到極致的雷歐納家族,虞瑜就一陣牙酸。

風夜對家族,怕是相當嫌棄的。

虞瑜當初遇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大執政官了,這在法環也是上層建築了。

她再謹小慎微,也不至於對家族一點庇護都沒有,至少不至於還在一個小鎮裡吃土吧?

人員這麼稀少的家族,完全可以遷到銀月……甚至是羅蘭城裡去享福,哪至於留在風牙鎮。

甚至風夜在執事時,就特地寫信不讓法環關照她家……

這就算沒深仇大恨,估計那兩個故去的家主也沒少膈應風夜。

否則以風夜的性格,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法環的地位有多高,虞瑜是從小施法者一步步升上來的,她自己應當最清楚了。

彆提是高階施法者了,就算隻是剛加入法環的初階施法者,待遇也會大大改善,而且法環很大方,對小施法者很慷慨,再普通的任務,價格都不普通,相當於發錢給小施法者當零花錢。

雷歐納混成這樣,可以說是一丁點光都沒沾到,這讓虞瑜好奇她們到底做了什麼,讓風夜那麼生氣。

“她們到底對老師做了什麼?”虞瑜忍不住詢問,“老師這麼討厭她們?”

長:“我哪知道。”

“那種事是我敢查的嗎?”

她叫冤。

她比冕下小一輩不止,冕下的實力地位一直遙遙領先,她入職到冕下麾下的時候,雷歐納上一任家主都快死了。

那個時候雷歐納還沒現在這麼破……大概。

知道她們不討冕下喜歡,她哪敢去靠近,更不要說不要命的調查了。

虞瑜也反應了過來。

這種私事,調查的話就太越界了,風夜可不是什麼善茬。

虞瑜思考了一會,“所以就是老師很不喜歡她們,所以才一點光不給她們沾咯?”

長不敢下定語,隻是問道,“要進去看看嗎?”

虞瑜回頭瞥了她一眼,才道,“進去看看。”

長知道被她看出來了,也隻能無奈笑,“原本我是銀月大執事,這種事不在我的管理範圍之內,所以也就僅限知道。”

“但現在我是銀月大執政官,而冕下也是議長了,”她道,“雷歐納家族這樣乾放著,我怕會對冕下造成什麼影響。”

“即使冕下絲毫不在意,但我也不能冒這個風險。”

虞瑜理解的點了點頭。

作為議長,和作為大執政官時,受到的關注是決然不同的。

鬼知道就這樣讓雷歐納在這吃土,未來會不會發生亂七八糟的事情?

異常啊內鬼啊,就算是普通仇殺什麼的,對法環都是個麻煩事。

誰敢賭風夜的態度呢?

萬一她一遷怒,將所有與此事沾邊的人都擼下去了怎麼辦?

彆看現在法環看起來溫柔,但服從契約的存在,法環底子裡還是個議長專權的組織。

隻不過現在的議長,都不會用那麼簡單粗暴的方式去治理法環了。

所以,對於法環來說,最省事的方法,當然是把她家遷到眼皮子底下看著,最好能讓她們正規化,上進一點,為法環rol施法者苗子去,彆一天到晚躲在角落默默吃土。

有夢想有野心不可怕,法環也不缺這點資源,但就怕她們偷偷的死掉……

這是銀月大執政官長,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偏偏就壞在,議長本人,風夜,對雷歐納家族表現了明顯的不喜。

這點讓法環所有經手此事的人都很頭疼。

最後一層層丟鍋,鍋就頂在了最上層的銀月大執政官頭頂。

長能怎麼辦?

她把能插手這件事,能解決這件事的人忽悠來了。

這也是虞瑜突然回頭看長一眼的原因所在。

長繼續哭訴,“你平時太忙了,我想找你也難啊。”

作為可憐弱小無助(能被讀心)的半步傳奇,她一點點都不敢往那幫傳奇窩裡湊。

誰不知道虞瑜啊?

她就算興致上來在莊園裡拔根草,都不知道有多少股精神津津有味的看著她拔。

她就是個行走的焦點,莊園的中心。

非必要,長一點都不想靠近虞瑜。

甚至她覺得,指不定現在虞瑜身邊都環繞不止一股精神,隻是她發現不了而已。

虞瑜無奈,“行了行了,彆裝了,我知道了。”

長見她接住燙手山芋,果然喜笑顏開,“那我們進去吧。”

說實話,她一個人她還不敢進去,但有虞瑜就沒問題了。

冕下就這麼一個弟子,她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甚至她真謀反,冕下說不定都能接受。

虞瑜跟她隱身進入莊園。

她又想起自己的目的,再次興致勃勃/起來。

“老師小時候住在哪裡?她平時都在家乾嘛?”

“她小時候有姐妹兄弟嗎?她父母對她好不好?她學習怎麼樣?會不會不寫作業?”

“她小時候聰明嗎?她查天賦的時候是什麼場景啊?”

虞瑜一肚子好奇,儘數傾訴。

已經甩出鍋的長大執政官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淡然自若,她笑著道,“冕下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虞瑜瞪了她一眼,“彆喊我冕下。”

長為難,“這不合規矩……”

“這是議員的命令。”

長笑出聲,“好吧。”

虞瑜立刻樂顛顛的放出精神,到處掃視,“咦,怎麼沒有?”

“難道她們敢不給老師留院子?”

“她們不會把老師的院子當成雜物間了吧?”

虞瑜人傻了。

在她的掃視下,整個莊園的布局儘收眼

底。

除了目前那倆兄妹住的地方,其他所有地方都有人住,僅剩的幾個無人的房屋,不是車馬間、倉庫,就是堆放雜物的房間。

虞瑜不敢置信,有種莫名的憤怒,“他們怎麼敢的啊?”

長不動聲色的道,“並非這兩兄妹做的,應該是之前就沒有了。”

她又會心一擊,“這就是雷歐納家族的祖宅,冕下當初確實也是住在這裡的。她們曾經在羅蘭城也有點產業,不過現在已經回縮到風牙鎮了。”

虞瑜心裡翻譯了一下。

哦,雷歐納當初也很菜,老師當年確實住在這裡,以及……那兩不知好歹的東西,居然把老師的房子占用了。

她陡然又憤怒了。

彆說是施法者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出門工作,也不至於回家連房子都沒了吧?

法環的地位,可不是這幾十年才有的,而是過去千百年的積累。

就算曾經大陸霸主的法環不能讓雷歐納家族明白,那麼後來黑暗紀元法環深入統治銀月,也有小兩百年了吧?

明明知道法環地位高,老師加入法環,就算隻是最普通的小施法者,也不該這麼做吧?

這得多自信啊?

它們就這麼肯定老師不會生氣,不會報複它們?

虞瑜忍不住道,“這種自信操作,它們不會乾了不止一件吧?”

管中窺豹,能把風夜這個麵子人惹毛到不要麵子,這得多能作死啊?

風夜不是那種非常偏激,或者說我行我素的人,她某種程度非常圓滑,極少極少產生極端情緒。

至少虞瑜認識她這麼久,根本沒看見她失過態。

雖然虞瑜確實想看風夜破防的樣子,但她確實沒有過任何破綻。

永遠的淡然自若,完美無缺。

法環議長.jpg

這一家居然能把風夜惹毛成這樣,屬實……一言難儘。

長小聲道,“關注冕下的人很多,雖然冕下不懼,但最好不要讓這種小事影響冕下的名聲,所以我才讓你過來看看。”

她順勢將鍋扣在虞瑜腦袋上,“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虞瑜早就接下這個鍋了,此時也沒多想,摸著下巴想到。

“我想知道它們作了多少死,如果真的特彆讓老師生氣的話,我也不想它們享受。”

這個答案明顯有點出乎長的預料,她沒想到虞瑜會選擇這麼情緒化的選擇。

但她聰明的沒有表露出來,非常順從的點頭,並誇獎道,“你說得對。”

虞瑜問道,“她倆人,目前乖巧嗎?有沒有惹老師生氣?”

長搖了搖頭,“雷歐納上一任家主死的時候,她們還小。”

頓了頓,她眼神微飄,“當時鎮執政官動了點手腳,派了我們的人教導兩兄妹,她們就和普通鄉下小貴族一樣,並不知曉冕下的身份。”

“如果知道了,我們不知道她們會做出什麼……”

上兩任非常的不安分,所以當時鎮執政官看見這麼好的機會,就沒放過。

所有上任家主留的人,不安分的,有私心的,總之亂七八糟的人都趁此機會清理出去了。

她們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倆兄妹彆整幺蛾子,好好做人,彆沒事攀扯大人。

虞瑜正在低頭發信息,隨口問道,“那她們現在怎麼樣?”

她提前堵道,“彆敷衍我,說你的感覺。”

長果然被她堵個正著,隻得斟酌語氣道,“比較質樸,沒什麼心眼。”

虞瑜:“那我懂了。”

發完信息,虞瑜又抬起頭,頗有些嫌棄,“垃圾,我想故地重遊,看看老師幼時的生活環境都看不見。”

她對這一點最生氣,“居然不知道保護老師的故居,真是該死。”

長深有同感,“真是該死。”

虞瑜:“所以我建議以後法環要出台政策,法環自己保護議長的故居,這樣就不會出現想看都看不著的可能了。”

長看著她,緩緩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虞瑜本來還沒多想,被她一看就反應了過來,“我的意思是……額,從下一任議長開始,我就算了,我沒有故居。”

“非要算的話,不如把莊園當成我故居。”

長忍著笑道,“但你家老房子,還有你那幾次租房的地址,都被買下來了。”

虞瑜:“?!”

法環這麼豪富的嗎?

長:“是蒙做主買的,她差點就自掏腰包了,聽說菲利克斯還想從她手裡買幾棟收藏……”

虞瑜:“??????”

她們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長:“崇也知道了這件事,她最近一有空就纏著蒙嚷嚷要分一棟。”

虞瑜:“……”你們是不是有點問題?

長燦爛的微笑,“你發話讓蒙勻一棟給我如何?”

虞瑜受不了了,“長前輩,你正經一點啊!”

長笑吟吟,“我哪裡不正經了?”

虞瑜決定不和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長前輩,你派人把她們接進羅蘭城吧。”

長果然正色,目光灼灼的看著虞瑜。

風夜的信息已經回過來了,虞瑜一邊看一邊道,“嗯,按正常大執事大執政官的庇護程度去做吧,但注意保密,彆讓她們知道自己的身份。”

“另外,”虞瑜思考了一會,“為了避免她們做蠢事,法環直接派人介入吧,該教的教,該打的打,至於以後怎麼樣,以後再說。”

簡單的把雷歐納的結果安排下來,虞瑜就準備跑路了。

長記住了,然後詢問,“冕下生氣了嗎?”

她好像略有緊張,雖然不多。

虞瑜:“有點吧。”

想到風夜的回複,虞瑜道,“但不多。”

“我回去會和她說的,你儘管安排就行。”

她無所謂

臉,“老師懶得和兩個小屁孩計較,她平時已經夠忙的了。”

想了想,她又道,“如果雷歐納還有問題的話,直接告訴我吧,彆煩老師了,省的她又生氣。”

長露出笑意,看著虞瑜點頭,“我明白了,那你去吧。”

虞瑜覺得她笑的怪怪的,但還是道,“等會我肯定會和老師一起去找儀冕下,你安排完……算了,你自己看著辦,我走了,不然待會又要被她罵。”

長做事周全的很,哪用她教。

她說完就傳送消失了。

虞瑜一走,長嘴角正大光明的上揚,心情好像非常愉快。

見虞瑜確實不見了,長哼著小曲轉彎,回去找蒙,路上就把雷歐納家族的事情安排完了。

隻要有人做主,這點小事哪需要她操心。

而除了冕下,也就虞瑜有資格做這個主了。

不容易啊!

多年頑疾,總算解決了。

話說,殊途也是自己徒弟,她也該幫老師分憂了,但自己沒有家族怎麼辦?

長摸著下巴,開始思考怎麼給徒弟找點事做。

*

“老師,我回來啦!”

風夜轉過頭來,“你沒事去雷歐納家做什麼?”

她剛才將那批前輩安排完,剛回來喝口水,結果就收到了虞瑜的消息。

看著風夜的冷臉,虞瑜笑嘻嘻的走到她身邊,幫她捏肩膀,“啊呀,她們畢竟是老師你的家族,老是丟在那也不好看。”

“老師不在乎名聲,也該想想她們給從鎮執政官到銀月大執政官造成的心理困擾啊。”

“不如丟到羅蘭城讓人看著,該教的教,該殺的殺,”她甜甜的給風夜揉脖子,將她按著坐下,“老師天天日理萬機,哪有空和她們計較,多看一眼都是浪費時間,不如像其他人一樣丟給專人糊弄。”

她幾句話一說,風夜果然沒了脾氣。

她瞥著虞瑜道,“自作主張。”

雖然語氣還是不好,但顯然她氣已經消了。

虞瑜笑眯眯,“我就是有點生氣。”

風夜瞥著她,“嗯?”

虞瑜磨牙,“我還想看看老師你小時候的故居,生活痕跡,結果沒找到,氣死我了。”

風夜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看見她生氣還挑了挑眉,“哦?你好奇什麼?”

虞瑜:“不知道,就是想看。”

她很不爽,是真的很不爽,“老師你怎麼不保護一下自己的生活環境,比如把她們都趕出去換個地方住?”

風夜冷淡的垂瞼,“沒空。”

她操心的事情那麼多,沒升職之前,忙著修行和工作,升職之後煩心的事情更多。

所以不理會雷歐納家族,就是她唯一做的事了,什麼報複什麼教訓,是真沒空。

就像虞瑜所說,多給個眼神都是浪費時間。

說到此時,她已經將雷歐納家族的事情拋到腦後,轉而

詢問,“你去哪了?”

虞瑜大概介紹了一下,“去哄修了,她沒給我明確答複,然後拿著你的名單挑選了一下。”

風夜來了興致,“哦?那你選了誰?”

虞瑜笑眯眯,“我覺得一個不夠,所以我又買了一張券。”

風夜微愣,然後白了虞瑜一眼,“就會浪費觀星點。”

虞瑜將四個名字攤開,“可是就是都很心動,難道你不是嗎?”

看見四個名字,風夜意外,“彆夷不討你喜歡?”

她還趁機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