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者的記憶都是出類拔萃的,更何況是剛剛才聽說過的名字。

任憑心中驚濤駭浪,虞瑜也沒有表現出來,繼續問道,“那我去幫你看看?”

赫瓦爾一本正經的點頭,“當然,其實我覺得這麼長時間了,他大概率不在了。”

“但不管如何,我需要你去看看,然後回來告訴我情況。”

她開始報獎勵,“我可以給你配方,再來兩瓶深藍藥劑?”

虞瑜豎手指,“四瓶!”

赫瓦爾開始皺眉,“就你這模樣,能喝幾瓶?要那麼多你能消化掉嗎?”

她審視虞瑜,然後嫌棄臉,“大執政官家小輩居然這麼差勁?體質沒改良過?都這個年紀了,居然才中階?”

她說著掛了個探查,剛升起的懷疑又消失了,“哦,精9啊,但是也太不學無術了,浪費天賦。”

她一臉遺憾,“一般精9在你這個年紀都頂階了,那些真正的天驕說不定都傳奇了,你怎麼這麼差勁?”

虞瑜表情開始扭曲,“……可能是我不夠努力吧。”

不然說真話,大執政官的外衣就要破皮了。

崇的表情也略微扭曲。

法環真的沒落太久了,什麼叫她這個年紀……她很大嗎?

明明比幼崽也大不了多少!

虞瑜算天賦差,那她們算什麼?豬玀?

赫瓦爾:“算了,你自己不學好,我才不管你,4瓶就4瓶,快去快回,我在圖書館等你。”

說著,她飄向另一個方向,“我的包呢?我記得我把包放在……”

虞瑜維持著正常的表情,一路走出了分部,才表情崩潰,“赫瓦爾?她是赫瓦爾!”

而此時,表情陰沉的風夜才出現。

她身邊還有菲利克斯和蒙。

崇吐槽,“她甚至不看我一眼,我是陪襯嗎?”

她算看出來了。

在真正的前輩眼裡,她大概比虞瑜還廢材,虞瑜精9天賦至少還能拿得出手,年紀還小……

風夜:“你準備怎麼做呢?”

她沒理崇,而是問虞瑜。

虞瑜陷入沉思,“這個任務沒有難度標識,說明在《永暗》的判斷裡並不難。”

“但是它有‘關鍵’標識。”

風夜:“詳細說說?”

虞瑜隨手掐掉了直播,解釋道,“上次大執政官讓我去抓血族的時候,我接過這種任務。”

風夜眼神微異,“還有這種提醒?”

直播後:【……】

你真是說掐就掐啊,這邊還有傳奇在看著呢!

論膽大,她們就服虞瑜。

風夜被戳了一會,隨手開了直播,繼續問道,“所以你當時做選擇還是任務提醒的?”

虞瑜看傻子一樣看她,“正常人都知道,提醒是提醒,選擇時選擇,《永暗》又不會幫我做選擇。”

風夜又問道,

“那你準備怎麼做呢?”

虞瑜眼睛轉了轉,

小小聲道,“我能去看看那個異常嗎?”

風夜表情微冷,“這就是你的想法?”

虞瑜:“停!我還沒說完,你彆想罵我!要罵等我說完再罵!”

風夜還真被她堵住了,“……那你說。”

菲利克斯:“……”

她感覺虞瑜好適應老師的風格。

隻要有理有據,老師即使生氣,往往也能很好的製怒,聽從彆人的意見。

虞瑜:“沒有難度標識,說明我完成其實很簡單。”

“不管是直接告訴冕下,現在的處境,她的狼狼變成異常了,還是騙她說狼狼離開了,我沒找到狼狼……”虞瑜道,“都是完成任務的辦法,最多獎勵會有區彆。”

“但是,還有一種真正的完成方法,”虞瑜認真道,“狼狼找到赫瓦爾,赫瓦爾也看見狼狼。”

風夜克製著語氣,“……說完了?”

虞瑜:“……嗯。”

風夜:“我是不是告訴過你,那是4級異常?”

虞瑜:“……嗯。”

風夜:“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即使是久經戰陣的高階施法者,都不能完全確保安全,一不小心就會犧牲?”

虞瑜:“……嗯。”

風夜語氣冰冷下來,“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異常是異常,人類是人類,彆說那是幾百年前的銀月天狼,就算是一秒前的施法者,那也是異常。”

“即使是我,是蒙,是菲利克斯,當我們變成異常的那一刻,就會立刻與人類殊途,”她漆黑的眼眸注視虞瑜的眼睛,有種難言的壓迫感,“異常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而你卻想去感化異常?”

“現在,你告訴我,你還想去嗎?”

“想。”

風夜眼角抽搐了一下,這次是真真切切的憤怒了起來,“我這麼說,你難道不能理解?”

虞瑜想了想,“我能理解,但我想親眼去看看。”

風夜嘴唇動了動,最後狠狠甩手,她閉上眼冷漠道,“感情用事,難堪大用。”

她感覺自己培養錯人了。

或許該換個人試試。

比如商惟就不錯?

直播後一片靜謐,沒有聲音,包括儘徹都沒有說話。

施法者不止是博學多智的代名詞,其實也是理智與冷血的代名詞。

她們從來都知道該選什麼。

感性在此並無土壤。

虞瑜隻翻眼睛,“我有容錯率,大不了自殺。”

風夜甚至不想開口,準備走了。

蒙歎氣,“汙染是作用於精神的,你自殺並無用處。”

虞瑜:“可我想試試。”

蒙忍不住了,“你就非要去?明明有彆的辦法?”

“你彆告訴我你就因為那點獎勵,還是為了狼?”她的語氣也有點冷了。

虞瑜:“那學姐你們都無視了那個‘關鍵’嗎?”

“狼狼等了五六百年,已經是4級異常了。”

“有沒有可能,這位冕下也等了五六百年,她還是傳奇。”

“你猜知道真相的她,會不會變成異常?”

“還是賭她有覺悟,不心疼自家狼狼,而去擁抱群星?”

蒙一愣,然後固執的道,“隻要知道真相,冕下必定不會做傻事,你太小看傳奇了。”

虞瑜:“亞米前輩差點就變成異常了。”

蒙又是一愣。

雖然她們有所猜測,但這是虞瑜沒說過的。

“亞米前輩還不是傳奇,她隻等了一兩百年,執念也隻是逆徒喬爾和大執事職稱,或者還加上破解密儀,”虞瑜冷靜道,“這麼駁雜的執念,在後期我的汙染都一秒一跳。”

“如果不是我打消她的念頭,她可能當場就變成異常了。”

“那傳奇呢?”虞瑜問道,“一個執念單一而深遠的傳奇,等了近六百年,就為了讓人給狼狼傳話……”

虞瑜自言自語,“她未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其實隻隔了一扇門,六百年時間,這位冕下會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為什麼狼狼變成異常了,但她沒有,她怎麼留下來的?我怎麼能小覷傳奇的智慧,她心裡是不是其實都有答案了?”

“我糊弄她的話,可能會出現恐怖的結果……”

這個‘關鍵’,可能真的很關鍵。

蒙被她的推測激的冷汗都掉下來了,忽然覺得自己站在懸崖邊,而有某種存在,從遙遠之處幽幽投來注視。

風夜走了幾步,又走了回來,“那你有沒有想過,那個4級異常根本沒有神智?”

“有沒有想過,即使你把它帶回來,可能傳奇也會立刻變成異常。”

虞瑜兩手一攤,“所以我才問你嘛,法環有傳奇變成異常過嗎?”

“凶什麼凶?”虞瑜嘀咕了一句,繼續問道,“不會直接變成邪神吧?”

虞瑜:“而且分部在這裡,我剛接到任務,需要時間去完成不是很正常?”

“就算要做,也得大家都走了再做。”

公爵狼狼還在這裡吭哧吭哧的搬貨呢。

還有玩家們。

甚至崇前輩帶來的那些前輩都沒走呢。

“有過。”風夜嗓音略有些乾澀。

“而且法環的施法者變成的異常,更危險,更狡詐,”風夜深呼吸,整理情緒,“一般的異常都是執念產物,大多隻是遵循本能和執念行事。”

“而施法者異常,往往會有複雜的情緒和邏輯,也就是我所說的,”風夜低眸,“智慧。”

“可能此前沒告訴過你,”風夜已經冷靜了下來,“施法者在汙染高到一定程度時,要麼選擇自儘魂歸諸天,要麼會自願接受封印,沉眠於法環。”

“傳奇還有另外的選擇,化為群星。”

“你也去過總部,你猜右邊那些法師塔裡

,睡著多少施法者?”

虞瑜忍不住哇了一聲,“這要是哪天能治療汙染,一大波前輩正在揭棺而起?”

點擊就看戰神歸來(bushi)。

風夜表情又扭曲了一下,“儘想著沒影的事情……什麼鬼揭棺而起?”

本該是嚴厲的斥責,但因為之前的那個消息,風夜竟然有點底氣不足。

她們被異常和汙染逼得山窮水儘,不就是因為沒有辦法。

是真的一絲辦法都沒有。

除了用命耗,強撐著拖時間,法環也沒有彆的辦法。

汙染隻要有過一次,就會永遠糾纏下去,不得安寧。

如果能知道那汙染降低的原理……那麼……

她們或許能找到希望。

甚至在汙染中待久了,血脈都會被汙染侵蝕,根深蒂固的詛咒,讓那些人更容易異化,無休無止。

虞瑜甩了甩腦袋,“所以我就在想,怎麼降低風險嘛,大執政官不聰明就算了,還就會罵我。”

風夜臉都黑了,“是是是,我不聰明,你不知道法環曾經付出了多少代價,你倒是說的輕鬆。”

虞瑜:“但是這位傳奇冕下是很早前的人了,很可能是黑暗紀元初就打出了gg,她可能沒有黑暗紀元後冕下們的覺悟。”

“誰欺負她家小狗勾,就要被隕星術洗臉哦!”

風夜也有點麻了,她偷偷轉過身,“我再想想。”

說完,她立刻盯手環,【冕下,現在怎麼辦?要讓她嘗試嗎?】

平心而論,太危險了,不管對虞瑜本身來說,還是對目前的形勢來說,都很危險。

主大陸雖大,但邪神和高級異常每一個都很關鍵。

一個新生的高級異常,還是法環傳奇變的,會給主大陸的形勢帶來巨大的變化,這對議會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最好的方法是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維持現狀。

但虞瑜的話正中她們死穴。

誰敢小覷一個傳奇的智慧?

還是一位堅持了近六百年沒變成異常的傳奇。

這個‘關鍵’隻代表選擇嗎?

會不會這位傳奇已經堅持到極限了,快到臨界點了?

如果這個時候虞瑜不來,不接任務,傳奇已經……

她們不得不多想,因為這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虞瑜所說,她看見的時候,藍色感歎號即將變紅。

她們當時都沒多想,都以為是傳奇不想看她們摸尾巴,而傳奇一出口就是‘我常常因為不夠變態而與你們格格不入’這樣誤導性的話。

如果正視傳奇的智慧,那麼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待商榷了。

而在法環,有誰敢不正視傳奇的智慧呢?

不管當年有多少傳奇,沒人能比施法者更明白傳奇的份量。

那是生命層次的躍升,是精神的升華。

意誌能乾涉現實,某種程度上,精神

也可以。

每一位傳奇都理應有與其身份相媲美的智慧。

這次,

風夜都做不了主了。

【讓她去試試吧,

】夜主坐在案後,指腹交疊,【不管結果如何,讓她真正嘗試一番就好。】

虞瑜有一點說的沒錯,她還有容錯。

說乾就乾,虞瑜直接道,“前輩你們趕緊搬,我等你們搬完再交任務。”

崇麻了,“我儘量吧……”

而虞瑜已經溜達溜達的回到圖書館。

“前輩,如果我找到狼狼,要怎麼才能讓他相信是你呢?”

深藍色身影靠在書架邊,聞言也恍然,“也是。”

“那你拿著這個,”她道,“回來記得還給我。”

虞瑜驚愕臉,“這是什麼?”

深藍色身影風輕雲淡,“銀月天狼的魂月,代表它們的唯一性,記著它們的姓名,也是傳承力量的結晶。”

她理所當然,“這是笨狗勾認可夥伴的方式之一,每個被銀月天狼選為夥伴的人類,都會有這個魂月,具有唯一性,他就是死了也不會認錯的。”

虞瑜凝視所謂的魂月,發現這不就是個手持小月亮嗎?

大概巴掌大小,散發著熒熒月華,像一彎小月亮,如玉溫潤,超級漂亮。

虞瑜小心接過月亮,“哇,真好看。”

傳奇作出意外的表情,“難道你沒有嗎?”

虞瑜開始幽怨,又是羨慕又是酸,“沒有……嗚嗚嗚我沒有……”

狼狼才不會選她當夥伴,而且現在的狼狼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人家當公爵,當施法者,才不需要和人玩。

一想到虞瑜就酸的不行,“我還是趁她不注意抱到的,嗚嗚嗚,有什麼竅門啊前輩?”

她剛說著,有熟悉的冷淡嗓音傳來,“你不如問我?”

菲利克斯居然繞過了大執政官,從另一個門竄進來了。

她的目光似乎粘在虞瑜捧在手心的小月亮上。

狼狼貌似也覺得小月亮好看,並且被吸引了。

虞瑜立正站好,“學姐你聽我解釋,我的意思是,想好好和公爵交朋友,真的,你相信我。”

傳奇眼睛都笑彎了,她好像有點惡劣,故意道,“我家狼狼啊,其實是太笨了,被我用吃的騙回來的。”

“他又貪吃,又笨,喜歡聽音樂,喜歡聽人講故事,聽到關鍵的時候我幾天沒去,他就自己過來找我問了。”

“有一就有二,他就這麼被我騙出來了。”

虞瑜人都麻了。

嗚嗚嗚你不要在學姐麵前這麼說啊?!

學姐這麼聰明!她一點都不笨!

以後這種方法肯定是不能用了!

雖然學姐挺喜歡看報紙……

嗯?對哦,學姐也喜歡看報紙?

菲利克斯總算把目光從虞瑜手上移開,認真的拉了拉兜帽,“我和你一起去。”

虞瑜:“!!!”

“不行!!!”

菲利克斯:“?”

虞瑜:“我是玩家我可以去,你不能去!!!”

菲利克斯冷淡臉,“這是老師的決定。”

虞瑜這次異常激烈,“我不信!你跟我問大執政官!”

她不信大執政官舍得讓學姐去找異常玩!

那個屑女人雖然真的很屑,但虞瑜不相信她會讓學姐去!

菲利克斯:“我是學姐。”

“你是學也不行!”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激烈的爭吵了起來,傳奇笑嗬嗬的看著,喜聞樂見。

菲利克斯不想和虞瑜吵,直接一個沉默術,按著她肩膀消失。

她直接在傳奇眼皮子底下用暴力!

傳奇低下頭,繼續看書。

風夜還在安排撤退的事情,在場就她一個大執政官。

結果好半天忙完,回過頭疑惑,“菲利克斯呢?”

蒙:“不知道,進去找虞瑜了吧?”

風夜:“哦。”

片刻後,風夜咯噔了一下,“她人呢?”

蒙反應過來,也抬起頭,與她對視。

風夜眼神都冷了,嘴唇動了動,沒罵出聲來。

她就知道狗勾長大了不聽話。

怎麼這次就偏偏牽扯到銀月天狼?!

*

“學姐……學姐……我們這樣不好吧?”

“沒有大執政官把關,我有點虛啊。”

菲利克斯不屑臉,“4級異常我遇見過,有什麼難?”

“可我們不是避著它,是主動迎它啊!”

虞瑜說著,偷偷私戳大執政官,【大執政官你快過來啊!快來抓學姐!!!】

【我儘量拖著,你快快快!】

菲利克斯:“我的汙染也低,就算飆高了,回去一降就能降下來。”

“我也有容錯率。”

菲利克斯認真道,“你都能為了法環前輩,為了銀月天狼冒險,我為什麼不可以?”

虞瑜剛要開口就被堵住,“外來者與我們在異常麵前沒有什麼區彆,你休要再用這種話敷衍我。”

虞瑜苦澀臉,“可是關鍵時候我真的能自殺脫身,但學姐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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