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黃貓對視上的刹那,褚歸說實話是有些怵的,他罵了天麻一句,小心翼翼地朝黃貓釋放著善意,伸長胳膊將貓崽輕輕放地上。

幼貓通常出生八天後逐漸睜眼,說明眼前的黃貓生產未超過一周,便被天麻偷了崽,它不僅拖著身體追趕到此處,還和天麻大打了一架。

怎麼看,天麻怎麼不占理。

柔軟的小貓輕若無物,細膩的絨毛與溫熱的肚皮貼著褚歸的掌心,叫人不由得放緩了呼吸。小貓挨著地麵,褚歸緩緩後退,天麻挪動了一下身軀,賀岱嶽一把卡住它的後脖頸,防止它搗亂。

黃貓謹慎地走到了小貓身邊,低頭嗅嗅,隨即叼著它飛快逃離,天麻在賀岱嶽掌下掙紮,竟想追上去,被褚歸毫不留情地當頭拍了一掌。

“你偷人家崽乾什麼?”褚歸顧不上吃飯,提溜著天麻跟它算賬,“你一隻公貓偷崽來咋養?”

天麻喵了兩聲,似是不服氣頂嘴,啥叫人家的崽,不也是它的種嗎?

褚歸聯想到了天麻近日接連不著家的行為,懷孕的母貓不在發、情期,所以天麻圍著它轉的目的很明顯了。

睇著天麻的視線右移,賀岱嶽神色莫名,褚歸看他做什麼?

“讓你天天起哄!”褚歸從未聽聞過誰家公貓偷崽的,要不是賀岱嶽老朝天麻灌輸錯誤思想,天麻哪能做出如此離譜的事。

賀岱嶽冤天屈地,天麻是隻貓啊,貓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

“動物是有靈性的,你跟我都重活一世了,貓又怎麼不可能聽得懂人話?”除此以外,褚歸找不出合適的理由。

賀岱嶽無言以對,真解釋不清了。

以前的籠子徹底容納不下天麻了,褚歸拿了繩把它套在桌腿上,狠下心任它鬨騰。賀岱嶽摸摸鼻子,對它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吃過午飯,褚歸惦記著小號天麻,特意去了趟蔡大爺家。

大人們在地裡,開門的是柱子,麵對褚歸他拘謹地雙手抓褲縫:“褚醫生,你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家貓生了小貓,生了幾隻?”褚歸給了柱子一塊糖,安撫他的情緒。

“生了四隻!”提到小貓,柱子臉上瞬間充滿神采,他收下糖,剝了糖紙張嘴含住,熱情地邀請褚歸同他去看小貓。

黃貓將貓崽產到了廚房的柴堆裡,柱子是最先發現的。躡手躡腳地靠近柴堆,柱子突然問了褚歸一個問題:“褚醫生你屬虎嗎?我爺爺說屬虎的人看了小貓,大貓會把小貓全咬死。”

“我屬馬。”褚歸的回答打消了柱子的擔心,他刨開柴堆,側身讓褚歸往裡瞅。

借著屋內的光線,四隻正在吃奶的小貓倒映於褚歸眼底,黃貓微微起身,警惕地瞪著褚歸。

柱子一天看小貓二五遍,黃貓早適應了他的氣味,小號天麻擠在貓堆裡,其他二隻貓崽因貓媽受驚,跟著在貓窩裡蛄蛹,獨它鎮定自若,吃奶吃得格外起勁。

確認了它的安全,褚歸主動遠離了柴堆

,警醒的黃貓方緩緩趴下了身。

柱子不知天麻搶崽、黃貓與其大戰一場的事,他和褚歸嘀咕了一句:“之前你家的麻貓老在我家院子裡轉,死活趕不走,我爺爺說它肯定盯上小貓了。()”

蔡大爺口中的盯上小貓,指的是某些公貓在發情期的影響下,會故意殺死母貓的幼崽,誘使失去幼崽的母貓在極短的間隙內反複發情。

天麻的虎視眈眈引起了蔡大爺的警惕,專門讓柱子留下看家,防止天麻接近小貓。

柱子擱家嚴防死守,渾然不覺天麻從他眼皮子底下叼著小貓上外麵闖蕩了一番。身為天麻的主人,褚歸暗感愧疚,告訴柱子天麻已經被他拴在家裡了,無需再擔憂小貓的安全。

自由了大半年的天麻一朝打回了解放前,褚歸把貓窩搬到它被允許的活動範圍,拉撒的問題由人為掌握,天麻嚎得格外淒涼,聽得人於心不忍。

賀岱嶽忙完了養殖場的工作,天麻依然在嚎,他皺了皺眉頭,替天麻向褚歸求情:“它叫得挺慘的,要不把它放了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放了讓它繼續偷貓崽?”褚歸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聽天麻叫得嗓子嘶啞,他又怎會好受,但是他不能拿貓崽的命冒險。

偷貓崽事小,可誰敢保證天麻不會對貓崽下死手,將希望寄托於一隻貓的理智是最不理智的行為。

若把天麻比作孩子,褚歸與賀岱嶽分彆扮演著慈嚴雙親,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褚歸願意嬌慣它。

一旦觸及到了原則底線,褚歸絕不手軟。

賀岱嶽悻悻放棄,抱著天麻擱到腿上,一通摸腦袋撓下巴,伺候得天麻忘記追求自由,愜意地打起了呼嚕,縱容賀岱嶽翻來覆去地逮它身上的跳蚤。

天麻消停了,褚歸煩躁的情緒稍稍平靜,有時候養貓真不比養個孩子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