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睡了。
醒來!!!
我不要這麼睡著。
我想醒來!!!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醒來?!!
莫理斷斷續續的,時夢時醒,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對她現在而言,,時間好像都沒什麼概念,她醒來有時在清晨,時而傍晚,時而深夜。她入夢中,也是如此。
讓她能區彆現實與夢境的,也隻有醒來的時候,可以看到伯父陪在床邊打盹,或者是堂姐在那裡玩手機,偶爾沒人的時候,莫理也沒有獨自起身,隻是躺著睜眼看向一片白茫茫的天花板。
本來隻說打四瓶點滴而已,但之後的幾天內,輸液就從來沒停過,一瓶接一瓶。
這輸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究竟自己是怎麼了?需要這麼一直持續住院治療?
雖然始終躺在床上,莫理卻覺得自己十分疲勞。
伯父和堂姐一見她醒來就會對她說“多休息”“再睡一會兒”;護士以及醫生畢安來的時候,也通常是在莫理半睡半醒之間,照例檢查了她的眼睛而已。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莫理覺得自己清醒的時間,好像在逐漸變長,意識也逐漸清晰起來。
終於在某天的夜裡,她發現自己醒來後,輸液終於被中斷了,隻有手上的針頭還沒被清理。
莫思逸就坐在床邊的小折疊椅上,懶洋洋回複著手機信息,手機屏幕的燈光能照亮她的半張臉,莫理扭頭去,安靜地看著莫思逸時不時張嘴打個哈欠。
她就這樣在黑暗中靜靜的望著堂姐,沒有出聲。
她能確定這是堂姐。
風風火火,雷厲風行,十分護短。
甚至能讓她感受到無窮的安全感。
或許自己根本不需要去懷疑,無需理會腦子裡光怪陸離的記憶,那些奇怪的該被丟入深遠的記憶的夢境就讓它們不再出現。
醒來就是現實。
這裡就是現實。
一切回到原點。
一道光線隨著病房門被打開偷跑進來,莫理不適應地閉上雙眼。
有個護士走了進來,先是跟莫思逸打了招呼,接著繞過她來到莫理床邊,抬起莫理的手,幫她處理掉手背上輸液的針頭。
“不用輸液了嗎?”莫理聽見堂姐的聲音。
護士手上不停,一邊回應:“畢醫生說先停掉。”
末了她又說道:“他剛下班了,你等他上班後再去找他。”
“哦。”
莫思逸臉上表情微變,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護士離莫理近,莫理一睜眼,兩顆眼睛骨碌碌地轉,於是又對莫思逸說:“病人醒了。”
“醒……”莫思逸湊上前,握住莫理的另一隻手:“莉莉醒了?”
“姐。”
莫思逸問:“感覺怎麼樣?”
每次醒來身旁的人都會問這句話。
“好多
了。”莫理張了張嘴。
護士已經將輸液的東西全部取走,說:“接下來你應該能慢慢恢複,嘗試下床了。”
“可以下床了嗎?”莫思逸看上去很開心,轉頭看向護士。
護士點點頭:“可以附近活動一下,但彆走太遠,累了就回床休息。”
莫思逸語調中帶著欣喜:“好的好的。”
護士也對她報以一笑,然後離開病房。
“有想喝什麼嗎?”護士離開後,莫思逸打開床頭的小燈,將椅子挪到莫理床頭,方便和她近距離交流。
莫理搖了搖頭,問道:“大伯呢?”
“對,爸他也有一陣子沒回家了,今晚讓他回去處理一下自己。不然這個病房都沒人敢進來了。”
“我躺多久了?”
“一星期。”堂姐拿出手機給莫理看,上麵顯示的日期時間為“5月28日星期六00時13分”。
堂姐說:“你是上周五那天出事的,到現在整好一星期。”
今天是5月28日……
上周五……一提到自己“出事”這個話題,莫理就總是頭疼,她完全不記得上周五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忍著不適,追問道:“姐,我……具體是怎麼出事的?”
堂姐撩了下頭發:“我和爸爸也是接到電話趕到醫院後,你們黃老師跟爸爸說的。”
“黃老師?”
“對,你們年段主任。”堂姐知道莫理最近似乎經常出現記憶偏差,也不追究:“黃老師說,是你的遊泳教練在校遊泳池裡發現你的,上周五下午還沒放學,但因為那天下午你們開動員會,所以遊泳池沒開。她說你不知道哪來的鑰匙,自己偷跑進去了。”
“我自己……”莫理難以置信,仿佛在聽的不是關於她的事情,而是彆人的故事。
她雖然是校遊泳隊的成員,也拿了不錯的成績,但遊泳館的鑰匙卻從來沒在她手上過。
通常都是放學了,或者社團加急訓練的時候,跟著社長還有教練一起開的門。
“教練她路過,說看到遊泳池的門開著,還好進去檢查了一遍,就發現你沉在泳池裡……醫生說,還好她搶救及時,不然你……”
莫思逸沒再往下說。
“姐。”莫理安慰她。
“福大命大。”莫思逸調整情緒:“要我說,我是懷疑學校為了推卸責任才說你自己偷跑進去的!你在咱們自己家的遊泳館遊了那麼多年出過這種事嗎?基礎常識肯定有的,怎麼會突然在學校的遊泳池休克?”
“我想……”莫理忍了忍還是問出口,她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想問下,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自己去遊泳館嗎?”
“啊?”莫思逸有些哭笑不得:“這你就有點為難我了,不過我想可能是動員會比較無聊?每年來來回回誓師大會也就說那些話。”
“也是……可能吧……”
“總之你先把病養好,咱們彆耽誤下下周的高考。”
“嗯。”
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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