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那笨拙的身子,下一秒就好像要把沈美雲給壓倒了。
沈美雲往後退了兩步，摟著小長白的大腦袋，“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那麼高的牆,說跳就跳，簡直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
小長白黑豆眼對著沈美雲眨了眨，哼哼道，“哥，還年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其實,它早已經不年輕了，按照年紀來換算,馬上就要有十歲了，在豬豬界也是老豬豬了。
沈美雲雖然聽不懂，但是看著小長白那臉上得意的神色,忍不住笑了笑,“就知道你最乖。”
有小長白在，養殖場所有的豬基本上都是聽它的，就連刺頭都跟著規矩起來。
小長白把大腦袋在沈美雲的身側貼了貼，一副撒嬌的模樣,看的沈美雲心生歡喜,把口袋裡麵的瓜子一點點剝給它吃。
吃完了一口袋瓜子,她這才摸了摸小長白的頭，“好了，我先去忙工作了,忙完工作，晚上來喂你吃飯。”
她在的話，便會接過照顧小長白的工作，當然,養殖場裡麵幾千頭豬，可能隻有小長白才會有這麼一個優待了。
聽說沈美雲晚上還來照顧它，小長白喜的直哼哼，大腦袋一點一點的。
說是成精了也不為過。
*
沈美雲按照慣例，去了老支書家，當然也沒空著手，在生產隊新開的小賣部裡麵，買了兩斤白糖，瞧著有麥乳精，又要了一罐麥乳精，拿著一起上門了。
老支書年紀不輕了，和所有老人一樣，他喜歡坐在屋簷下，看著外麵的世界發呆。
沈美雲來的時候，在他麵前搖了好幾次，“老支書？”
老支書抬眼，目光聚焦了好一會，這才認出來，“沈知青？”
她好像還是和當年下鄉的時候一樣。
沈美雲笑了笑，“是我啊，你怎麼一個人坐在外麵？”
傍晚了，天有些冷了，更彆提，周圍的還覆著一層白雪。
老支書滿臉的褶皺子都帶著幾分深刻的痕跡，笑容卻格外慈祥，“等銀花和銀葉。”
驟然聽到這個答案，沈美雲默然了下，“她們現在都挺好呢，一個在北京，一個在羊城，事業蓬勃，蒸蒸日上。”
老支書聽到這，笑開了去，他扯著自己身上的新棉襖，“我知道，我身上的棉襖，就是這倆丫頭給我買的，這不還沒到過年呢，就讓我提前穿上了，說是到年底了在給我買新的。”
他比誰都知道，兩個孫女如今能有如此的能力，是和沈美雲脫不開關係的。
“走走走，咱們也好久沒見了，晚上我們喝一杯。”
老支書拉著沈美雲往屋內進，沈美雲噯了一聲，一路上老支書絮絮叨叨，不住的問沈美雲，陳銀花和陳銀葉的情況。
胡奶奶聽到動靜，忍不住探頭看了出來，在看到是沈美雲的時候，她頓時驚喜了，“沈知青，你回來了啊？”
沒有沈知青，
() 就沒有現在的前進大隊，可以說整個勝利公社裡麵，就屬於前進大隊最為富裕。
沈美雲噯了一聲。
胡奶奶，“晚上彆走啊，我們家老大前兒的抓了雞，還撿了蘑菇，晚上我給你做個小雞燉蘑菇，你在陪著我們家老頭子喝兩杯。”
沈美雲不會喝酒，她想了想，“以茶代酒？”
“成，隻要你願意走一個就行。”
甭管是茶還是走。
到了堂屋，沈美雲把拿來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看著那白糖罐頭麥乳精，老支書忍不住感慨道，“你還是細心。”
這麼多年來，沈知青到他們家，似乎從來沒有一次空手過。
沈美雲，“應該的。”
“銀花和銀葉如今咋樣了？”老支書迫不及待的問道。
沈美雲一一說明。
老支書高興的眉開眼笑，“這倆丫頭命好，遇到了你。”
沈美雲笑了笑，“是我運氣好，遇到了她們，得力乾將。”
這是實話。
說這話，在外麵聽到沈知青回來的，阿牛忍不住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回來。
“沈阿姨。”
小阿牛早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小朋友的樣子了，如今他生的高大健壯。
沈美雲抬眼看著他，“阿牛都長這麼高了？”
比她還高一個頭出來。
被誇的阿牛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腦袋，“沈阿姨，我都十九了。”
如今也算是大小夥子了。
平時有眼色的阿牛，卻沒有看懂爺爺吹胡子瞪眼，硬是待在堂屋和沈美雲說話，“沈阿姨，綿綿如今怎麼樣了啊？”
綿綿對於前進大隊所有的小孩子來說，宛若是蝴蝶一樣，輕輕的來，輕輕的走。
然後在也沒有消息。
阿牛不懂，明明小時候是一起長大的夥伴，但是長大了以後，雙方卻在千裡之外，連見一次都極為為難。
提起綿綿，沈美雲的笑容柔和了片刻，“她啊，備戰高考呢，明年六月底就要考試了，還有半年的時間，天天忙的不行。”
聽到這話，阿牛臉上有片刻怔然。
他有些難受，也有些失落，有些人生來就是不一樣的。
綿綿在備戰高考的時候，他卻在麵朝黃土背朝天，天天掙工分，記賬。
這可能就是他們的區彆了。
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接下來，沈美雲說了什麼，阿牛已經聽不下去了，老支書看出了什麼，“好了，去看看你奶奶的飯菜做好沒，做好了的話，幫忙端上來。”
阿牛失魂落魄的離開。
沈美雲看到這一幕，她抿著唇，沒有說話。
她或許知道一些，阿牛好像有些喜歡綿綿，打小他和阿虎都喜歡纏著綿綿一起玩，隻是，少年人的暗戀注定是沒有無疾而終。
沈美雲歎口氣，“阿虎怎麼樣了？”
換了個話題問
。
提起阿虎，老支書臉上的笑容大了幾分，“那孩子性格沉穩，喜歡木匠的活，我送他去城裡木匠鋪子學手藝了。”
“他學的不錯。”
老支書朝著沈美雲指著他們家堂屋靠牆的新條台，“這個就是他新給家裡打的，還有這八仙桌也是。”
家裡的家具，但凡是能換的，都被阿虎給換了一遍。
沈美雲豎起大拇指，“那是真不錯。”
老支書點點頭，“我想著男娃要學門手藝，將來才能養的起婆娘和孩子，不然隻能麵朝黃土背朝天。”
他比誰都知道指望種地，是很難有出息的。
沈美雲很敬佩他，“您一直都是很有遠見的人。”
老支書擺擺手，“我算是什麼有遠見的人。”他笑了笑，真心實意的發問，“沈知青，如今生產隊不是包產到戶了嗎？”
“我想問問你，你說我們這些人家除了種糧食之外，在種哪些農作物好？”
沈美雲沒急著回答，而是問老支書，“種什麼，那要看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了。”
“是打算自家填飽肚子，還是說想要以賺錢為目的？”
這——
老支書沉思了下，“賺錢。”
“咱們這裡的黑土地，土地肥沃，糧食基本上是夠吃的，難的是賺錢的渠道太少了，娃娃們想要將來有出息，勢必要讀書的。”
他們家供出來了銀花和銀葉這兩個孩子，就足夠改換門庭了，隻是供孩子讀書這個過程，實在是太難了。
饒是老支書家是全生產隊條件最好的一家之一，仍然是勒緊褲腰帶多年，這才算是供出來。
沈美雲，“如果以賺錢為目的，那就種經濟作物，種養殖場收購的作物。”
“例如，包穀，紅薯這些產量高的作物。”
養殖場的規模越來越大，將來需要的喂養的飼料也越多，有什麼比包穀紅薯更好的呢？
“你是說？”老支書一聽這話，雙眼泛著精光，“我們生產隊種了這些農作物，種多少，養殖場收多少？”
“是。”
有了這話，老支書當即就站了起來，朝著沈美雲鞠躬，“沈知青，我替生產隊五十二戶人家，謝謝你。”
“彆。”
沈美雲也沒料到，老支書竟然給她鞠躬，她當即扶著他，“彆，老支書，你這是折煞我了。”
正當這個時候，阿牛的母親回來了，當年臉上還帶著嬌羞的婦女，如今臉上已經帶著幾分歲月的痕跡。
尤其是常年在外勞作，讓她的臉看起來黝黑又操勞。
“沈知青。”
阿牛媽沒想到，一進來就看到沈美雲來了，當即把背簍往屋簷下一放，就朝著沈美雲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我想求你幫個忙。”
她話還未落，老支書就揚聲，“老三媳婦，你這是做什麼？”
這是要製止對方說話了。
阿牛
媽，“公爹，我知道你不想讓我說，但是我不說，又有誰願意管我們家阿牛？”
“家裡這幾個孩子，人人都有了好工作，除了阿牛。”
“公爹，你不為阿牛著急，我這個當媽的為自己兒子著急啊。”
聽到這話，老支書驟然沉默了下去，他不再去看阿牛媽，而是選擇朝著沈美雲道，“沈知青，你給我們家幫的忙夠多了，你就當阿牛媽在說胡話了。”
沈美雲歎口氣，“讓阿牛媽說吧。”
她大概能猜到一點。
果然，聽到她這話，阿牛媽當即壓力小了幾分，“是這樣的。”
她語氣卑微，“我想托你給我們家阿牛找個工作。”
沈美雲，“什麼工作？”
阿牛媽頓了下，“銀花和銀葉是什麼工作，就給我們阿牛一份可以嗎？”
在她看來，自家阿牛這個孩子，不比銀花銀葉那倆丫頭差的。
沈美雲不可知否，“銀花銀葉的工作，需要口才流利，算數能力強，而且還要識文斷字會盤賬。”
“這些裡麵阿牛會幾項？”
這——
阿牛媽，“必須會嗎？”
阿牛打小就成績不好，讀書讀不進去，勉強小學畢業，到了初中讀了兩個月就不讀了。
教室裡麵坐不住。
沈美雲嗯了一聲，“在大城市找工作，而且還要那種工資高，又體麵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必須要有學曆，識文斷字，再不濟算數好，口才流利，這裡麵最少要占個兩到三條。”
一聽這話，阿牛媽就慌了，急的流眼淚，“我們家阿牛都不會啊？”
“這孩子，以前我打他讓他讀書，他不願意，這下好了，連個體麵的工作都找不到。”
“就沒有不需要識文斷字，會算數的這些工作嗎？”
阿牛媽期盼地看著沈美雲。
沈美雲，“不要這些的也有。”
阿牛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沈美雲繼續道，“我手底下有個安保公司，去保護彆人，簡單來說就是替雇主擋刀，拿命賺錢，你願意嗎？”
阿牛媽下意識地搖頭，“這不行，阿牛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不活了。”
她還想在說些什麼。
老支書去喝住了她，“老三媳婦，你夠了，這天底下要是真有這種輕巧就能賺錢的工作，那還會有窮人嗎？”
阿牛媽頓時哭了起來，“我就是想讓我兒子，後半輩子順遂一些，不行嗎？”
“行。”
老支書沉默道，“那你怎麼不給你兒子安排工作？要去為難人家沈知青？”
這話問的阿牛媽啞口無言。
她要是有本事的話，還需要去求彆人嗎？
見她不吱聲，老支書這才沉沉道，“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去為難彆人，老三媳婦，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阿牛媽一個勁流淚，她以前是不是，那是因為她
以前覺得在家就挺好，可是看到大嫂他們家的兩個閨女，這般能掙錢後，到底是心裡不平衡了。
這才有了這一幕。
沈美雲看著阿牛媽哭，她想了想，“養殖場的工作要去嗎？”
“如果能做得下去的話，可以去找李大河，他會給阿牛上月的試用期，能不能成，就看阿牛自己的造化了。”
阿牛媽一聽，頓時一喜，拉了阿牛過來就朝著沈美雲道謝。
哪裡知道，阿牛這孩子現在處於叛逆期，她才不管母親是多卑微哀求過來的工作。
他直接道，“我不去。”
“沈阿姨，你彆聽我媽胡說，我不會去的，我要是想要工作，我自己出去找。”
他不想走這種裙帶關係。
這話一落，阿牛媽氣的打阿牛的肩膀，“你這孩子，怎麼那般不懂事？”
阿牛倔強道，“我不需要你為我求人。”
屋內頓時僵持了下來。
沈美雲語氣淡淡道，“你們先商量好吧，等你們商量好了，在做決定。”
她提出告辭，“老支書，我就不在打擾你們了，晚上那邊我還要去養殖場有點沒忙完的工作。”
老支書知道她這是推遲，因為明明之前都答應了吃飯。
他在心裡歎口氣，“你胡奶奶把飯菜做好了，不如留下來吃一頓？”
沈美雲搖頭，“不了。”
她起身，“下次有空了，我在來看您。”
老支書沒法子，隻能起身相送，等送著沈美雲離開家後。
他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衝著阿牛媽和阿牛發火，“我是不是和你們說過，情分這種事情，用一次就薄一次，如今把沈知青得罪了，你們滿意了？”
阿牛媽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得罪了？”
她傻傻地問。
倒是阿牛察覺到什麼，他抿著唇，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阿爺，我不想走裙帶關係。”
“被人笑話我。”
他本來就是家裡混的最差的那個，若是在走沈阿姨的關係，到時候大隊裡麵的人還不知道怎麼笑話他。
“你不想走就不走吧。”
老支書也沒了精力，“等晚上你爸回來，我商量下分家吧。”
“阿爺？”
“公爹！”
兩人頓時震驚了，“您這是說的什麼話？”
“樹大分枝，人多分家，這是多正常的事情。”老支書沉聲道，“早該這樣做了，怪我想把你們留在一起，如今想來，倒是做錯了。”
大房和三房之間將來的差距，會越來越大，而老三媳婦也會越來越不平衡。
這是事實。
孩子不爭氣，意味著在難有起來的機會。
胡奶奶做完飯出來，沒想到會聽到這話，在看到沈美雲不在後，她擺擺手，“聽老頭子的，晚上等大家都回來了，把家分了。”
沈美雲尚且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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