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周圍的女孩子們臉上齊齊變色。()
開學第一天就被開除,這也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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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紫霞聽到梅娘的話,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算什麼人?你憑什麼不收我?”她的聲音陡然尖利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在之前的廚藝考核裡是第一名?你看看那些小丫頭,哪個比得過我?”
不等她說完,邵蘭就惱火地開了口。
“閉嘴!這就是梅姑娘,也就是你們的師父,你竟敢這麼對她說話!”
聽到邵蘭的話,那些女孩子們齊齊噤若寒蟬,趙紫霞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她……她就是梅姑娘?”
如今京城幾乎無人不知梅姑娘的名頭,可是梅娘為人低調,除了那些相熟的食客,以及街坊鄰居和親友,見識過她真麵目的人並不多。
即使是這次創立百味堂,也都是邵蘭和穆燕張羅,梅娘幾乎沒有露過麵。
這也是為什麼第三批女學徒都不認識梅娘的原因,今天她又來晚了,沒趕上之前正式的介紹,所以她現在一出現,大家全都驚呆了。
更讓她們震驚的是,原以為名滿京城的梅姑娘至少也是個二三十歲的女子,誰知道梅娘居然如此年少,哪怕是跟她們相比也沒大上幾歲。
這麼年輕的少女,怎麼會有那樣精湛的廚藝,小小年紀就揚名京城?
趙紫霞緊緊盯著梅娘,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梅娘掃了她一眼,便轉向了眾人。
“百味堂今日第一天開學,許是有些規矩還沒有完善,那我現在就定下一條規矩:凡是在百味堂學習的,不管是學廚藝,還是女紅,還是讀書的人,所有人都必須以德為先!凡是不敬師長,不守規矩的,不必稟報我和寧先生,直接開除!”
邵蘭聽得臉頰通紅,卻依然大聲說道:“是,師父!”
當初考核趙紫霞的時候,是她看中了趙紫霞的手藝,所以才直接招收她為百味堂的學徒,誰知道趙紫霞開學第一天就給她鬨了這麼一出。
梅娘這話雖然是在說趙紫霞,可她知道這也是在教育自己。
師父說得沒錯,若是無德之人,技藝再高超也不能收入百味堂!
見邵蘭都開口了,趙紫霞的臉上終於閃過一抹懼色。
“我……梅姑娘,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她咬了咬嘴唇,終於低下了頭,“我好不容易才能拜你為師,請你彆開除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這就去領紙筆和鍋鏟!”
說罷,她急匆匆往寧霜和錢招娣那邊走去,生怕晚了一步就被開除。
梅娘卻開口道:“站住。”
趙紫霞都快急哭了,幾乎是在哀求地說道:“梅姑娘,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再也不敢了!”
梅娘卻走到她身邊,垂眸看向她。
“你以為你做了八年的菜,就了不起了嗎?”梅娘冷冷一笑,說道,“若是你的廚藝已經爐火純青,就不必再來做
() 學徒了。”
趙紫霞臉皮紫漲,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梅娘卻依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繼續說道:“人可以有傲骨,但不可有傲氣。哪怕你有一天從百味堂出師,也需牢牢記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你說你廚藝第一,那比起錢師姐和邵師姐她們又如何?若是有一天你能超過她們……”梅娘停頓片刻,看著她微微一笑,“到那時,你再來跟我比試比試,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趙紫霞聽得冷汗直流,卻也聽明白梅娘這次是準備饒過她了。
她深深低下頭,說道:“徒兒不敢,徒兒謹遵師父教誨。”
梅娘嗯了一聲,道:“去領東西吧。”
這次趙紫霞再也不敢出聲,乖乖去排隊了。
看到趙紫霞服軟離去,邵蘭和穆燕才鬆了口氣。
見四下無人,邵蘭湊過來,小聲說道:“師父,您剛才好凶啊,不過我喜歡!”
穆燕則鬆了口氣:“我還以為師父您真的要開除她呢!”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如果鬨出事來,開除一個學徒事小,要是有什麼閒話傳出去,那可就太影響百味堂的名聲了。
梅娘笑了笑,說道:“你既然說她廚藝第一,想必是有幾分本事,這樣的好苗子,就這麼被開除了豈不可惜?”
她看向邵蘭穆燕,正色說道:“不過這次也算是讓你們長了一個教訓,咱們開辦女學,招學徒的時候一定要寧缺毋濫,哪怕招不上來人,也不能亂招人,白白砸了自己的招牌。”
邵蘭穆燕齊齊低下頭:“是,我們記下了,師父。”
梅娘看向趙紫霞排隊的背影,說道:“這個趙紫霞,你們平時也要多留意,若是她心思不正,就不要留她了。”
方才一聽說她的身份,那個趙紫霞就立刻低下頭認錯,這樣小的年紀,就如此能屈能伸,不得不讓梅娘多幾分考量。
邵蘭一驚,忙說道:“是,師父,我以後一定盯著她。”
見女學這裡一切順利,梅娘便不多停留,回了南華樓。
新招來的女學徒們暫時不必讓她親自教導,等到錢招娣等人教過一陣,她們有了基礎,她再抽空過來教學徒們。
剛進大堂,四九就上前告訴她,說是顧南簫來了,正在樓上雅間。
梅娘上了二樓,金戈一看見她,頓時如釋重負。
“梅姑娘,您可算是回來了。”
梅娘問道:“大人等了很久了嗎?”
“其實也沒多久,這不是怕三爺著急嘛。”金戈滿臉堆笑,連忙幫她開門。
門才開到一半,梅娘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顧南簫。
看樣子,他聽到她的聲音就起身迎了過來。
聽到隔壁的說話聲,梅娘趕緊伸手將他推進門,自己也走進了屋。
顧南簫麵帶無奈,說道:“你個做東家的,倒像是比我還怕被人看見。”
梅娘忍不住笑,
推著他落座。
“我不是說了嘛,今日是百味堂開學的日子,你是男子,不好露麵的,你怎麼又來了?”
顧南簫故意歎了口氣,說道:“你不許我露麵,我卻不能不來送賀禮。”
之前顧南簫就提過,想要在百味堂開學這一天過來慶賀。
其實他身為南城的父母官,參加這種場合是再合適不過,梅娘卻以這是女學堂,不便讓男子參與為由,將他的提議一口否決。
顧南簫拗不過她,隻得帶了東西來南華樓等她。
他把麵前的卷軸推到她麵前,說道:“你瞧瞧,可合適?”
“這是一幅畫?是山水還是花鳥?”梅娘一邊打開,一邊打趣道,“不會是美人圖吧?”
顧南簫失笑:“你想到哪裡去了?你的女學堂開張,我怎麼能送美人圖?”
說笑的功夫,梅娘已經打開了卷軸。
隻見這畫卷足有三尺多長,竟然是一幅宴飲圖,隻見上麵人物細膩,細節生動,連宴席上的菜肴都清晰可見。
梅娘又驚又喜,隻覺得一雙眼睛都不夠看的了。
“這是……是沈周的畫!”
待看清落款,梅娘更是驚喜不已。
沈周是吳門畫派的領袖,筆觸婉轉繁複,精細無比,畫出的山水和花鳥都極為有名。
更難得的是,此人為人賢德,淡泊名利,不管是權貴重金求畫,還是販夫走卒來求一墨寶,他都會欣然應允,認真作畫,也不會計較報酬。
這樣一位名家的畫作,不管是如今還是後世,都是受無數人追捧和欣賞的。
見梅娘麵露笑容,顧南簫就知道自己這幅畫是送對了。
“我想著你要辦女學,送這宴飲圖最合適不過,你既喜歡,回頭裱起來,掛在學堂裡正好。”
梅娘愛不釋手,不假思索地說道:“那是自然,就掛在大廳裡,這樣不管進進出出都能看到了!”
她小心地卷起畫軸,看向顧南簫。
“看在你這麼用心的份上,今天你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顧南簫拉著她坐下,笑道:“不必,你跑了這半天也累了,坐下歇歇吧。”
梅娘也確實有點累了,她依言坐下,看著顧南簫叫過金戈,把畫軸交給他去裝裱,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今天我出門的時候繞了好大一圈的路,聽說是什麼使團進京?”
顧南簫替她倒了一盞熱茶,說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是日本國的使團來朝貢,這幾日我要進宮,就不能來看你了。”
“日本國?”
聽到這個名稱,梅娘不禁皺起了眉頭。
顧南簫看了看她的臉色,問道:“怎麼?”
梅娘回過神來,想起如今自己正在古代,華夏還沒有經曆過那個小日子過得挺好的國家的侵略,那個小國如今更是仰望本朝上邦大國,時不時還要拉著一船土布和鹹魚乾之類的特產來京城打秋風,便微微舒展開眉心。
“前些日子聽幾個福建的客商來,說起那邊的倭寇騷擾沿海,那些百姓苦不堪言,我聽了心裡就不好受。”
顧南簫笑道:“這次正是為著倭寇的事來的,福建沿海時不時有報告倭寇的奏折遞上去,皇上震怒,命日本國速速處理此事,他們果然就抓了那些流寇,算是徹底端了倭寇的老窩,這次進京來算是請罪,也算是邀功吧。”
即便如此,梅娘依然不太開心。
當著顧南簫的麵,梅娘也不想掩飾自己對那個小國的厭惡。
“聽聞倭人知小禮而無大義,畏威而不懷德,對男女之防更是毫無顧忌,極其混亂,你若是跟他們打交道,可要當心些。”
顧南簫點頭應下,又笑道:“等忙過這一陣,我會向父母說我們的事,我想請我姑母永昌侯夫人來提親,你意下如何?”
梅娘猝不及防,頓時紅了臉。
“我跟你說正經事,你說這個乾什麼?”她彆過身去,定了定神才說道,“我才十七歲,不想這麼早就嫁人。”
顧南簫無奈道:“在我看來,沒什麼比這件事更正經了。再說,議親,過禮,再到成親,總還要一兩年的功夫……”
梅娘越聽越羞,不得不打斷他的話。
“你倒打聽得清楚,也沒問過我願意不願意。”
這時候梅娘才感覺到遺憾,古代沒有求婚這一說,看顧南簫的樣子,似乎也不像是很有浪漫氣息的人。
更讓她內心隱隱不安的是,兩人之間門第差距太大,她真不敢想,如果顧南簫跟家裡提起她,又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聽了梅娘的話,顧南簫微微皺眉。
自從動了娶她的心思,他就仔細想過了各種可能,卻唯獨沒想過她會不願意。
可現在再問,又顯得太過唐突。
他放緩聲音,說道:“是我不好,沒考慮你的想法,那……這件事就先放一放。”
她既然沒有做好準備,他就再給她一些時間。
聽到顧南簫這麼說,梅娘心裡反而有一絲隱隱的失落。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便岔開了話題。
“日本國的使團來訪,這些日子宮裡和會同館都要設宴吧,是不是還要一些大臣作陪?”
顧南簫說道:“應該會這樣安排,這次他們押著數十個倭寇進京,來的人著實不少,安排他們吃住都需要很多人手,隨行的還有商團,看這架勢應該又要商量貿易……”
日本國使團來的人多,招待起來就是麻煩事,顧南簫既要負責京城的治安,還要陪伴太子出席各種場合,接下來的日子估計是分身乏術。
梅娘故作輕鬆地說道:“你要忙起來,我就要閒下來了,估計街上的人都去看倭人的熱鬨,誰還會來南華樓吃飯?”
顧南簫看她小心眼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閒下來不是更好?正好趁這個機會歇歇,你養好精神,等我忙過這一陣,咱們去瓊華島,聽說那裡的桃花開得極好
。”
梅娘臉頰飛紅,輕輕地嗯了一聲。
顧南簫有公務在身,不過略坐坐就走了,連吃碗麵的功夫都沒有。
梅娘送了他出去,想到接下來幾天看不到他,再想他居然要去陪那些日本國使臣,不禁有些氣悶。
她進了廚房,拿起食材來準備給自己做點兒好吃的。
何以解憂,唯有美食呀!
顧南簫所料不錯,日本國使團到達京城兩日之後,皇宮便舉行了盛大的宴會,款待遠道而來的日本使臣。
幾位日本國使臣入席時便介紹了自己,隻是他們操著半通不通的官話,介紹名字的時候又是嘰裡呱啦的一串日語,連負責翻譯的通事也聽得一頭霧水,隻得音譯了一半的名字,將他們介紹給大家。
領頭的是日本國一個什麼將軍,名字叫細川,一旁是他的副將賴隻,其餘隨從不必細說,另有一個名叫肥富的商人,坐在席末。
他們先是說了一堆奉承話,又獻上日本國國王的書信及禮物,細川將軍則哇啦哇啦地說起他們抓捕倭寇的驚險過程,雖言語誇張了些,倒也無人戳穿。
皇上聽完,說了幾句安撫的客氣話,宮宴便正式開始。
為了彰顯泱泱上邦的物華天寶,這次宮宴可以說是極儘奢華,八珍玉食,炊金饌玉,絕對是一場饕餮盛宴。
有宴席自然少不了歌舞,隻聽絲竹聲起,身姿曼妙的舞女便翩翩而來,在陣陣悅耳的音樂聲中,她們的舞姿時而輕盈飄逸,時而熱烈激昂,一眾日本使臣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連眼前的美味佳肴都忘了吃。
直到一曲結束,他們在通事的招呼聲才回過神來,連忙端起酒杯大口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又有歌舞助興,席間的氣氛便漸漸熱鬨起來。
會同館的李主事坐席離日本使臣最近,這會兒他見日本眾人都盯著那些美豔的舞女,便借著酒意笑道:“看來細川將軍很喜歡我們這裡的舞姬呀,難道日本國的女子跟我們這裡的女子不同?”
聽了通事的翻譯,細川和賴隻齊齊點頭。
“你們這裡的女人,大大地漂亮!”
“日本國的女人,雖然不如你們地漂亮,但是更溫順,不管我們提出什麼要求,她們都會答應!”
“李大人如果有機會去日本國,我們的女人一定會好好招待你!”
聽著這些露骨而直白的話,李主事忍不住笑出了聲。
“細川將軍客氣了,來,吃菜,喝酒,請!”
幾人喝了酒,齊聲讚好。
肥富更是借機提出了要求:“你們這裡的酒也是大大地好,能不能賣一些給我們,我們國王一定會喜歡這個酒的!”
說起這種話題,李主事就開始打哈哈。
“皇上盛情款待你們,你們一定要吃好喝好,先彆說這些事情,免得掃了皇上的雅興。”
肥富卻假裝一副聽不懂的樣子,說道:“我們要給你們送錢,皇上怎麼會不高興呢?要不然,我們
拿東西換也行!”
李主事低頭喝酒(),沒有回答他的話。
日本國能有什麼好東西跟他們換€[()]€『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就方才還拿出幾條乾海蛇當稀罕物,巴巴地親自獻上去。
聽說他們國王還在搜集本朝的銅錢,連老百姓用的銅錢都能被他們當成寶貝,他們還能有什麼東西能拿得出手?
李主事不說話,肥富卻不肯罷休,纏著李主事說通貿易的事。
李主事被纏得有些不耐煩,努力微笑著說道:“肥富大人,本朝物產豐富,什麼都不缺,貴國有的,我們都有,貴國沒有的,我們也都有。這些酒承蒙你們喜歡,走的時候我可以送給你們國王幾壇,至於買賣的事,還是算了吧!”
李主事已經說得很客氣,肥富卻麵露不滿。
“李大人,我地,官話說得不好,不過,也聽說過你們中國有一句話,叫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你們中國有的,我們可能沒有,但是我們有的,你們也未必有!”
事關國體,李主事的神色嚴肅了起來。
“肥富大人,這話說得有點兒太滿了吧?在下不才,倒想請教,有什麼東西是我們沒有,你們卻有的?”
肥富轉了轉眼珠,立刻說道:“如果我能拿出你們沒有的東西,那就請李大人答應跟我們通貿的要求!”
“還有開海禁!”細川的酒也似乎醒了不少,連忙補充道,“我們已經把海上的流寇都清理乾淨了,這下皇上沒理由不開海禁了吧?”
李主事的酒立刻清醒了大半,不由得沉吟起來。
肥富卻不依不饒,大聲說道:“李大人,剛才你還信誓旦旦地說我們日本有的東西你們都有,怎麼這會兒就不敢說話了呢?”
他故意提高聲音,引得周圍的大臣們紛紛側目。
見皇上的目光也投向這邊,肥富立刻從席間走出來,跪倒在地上。
“皇上,方才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