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拽住掉入水中的男人,飛速往上遊,將人救上岸後,急急忙忙確認懷中人的情況。
蘭因緊緊閉著眼,顯然已經失去意識,壓製在精神海裡的精神力驟然解除枷鎖,如瘋了般逃出,在整個空間狂舞亂湧,將本就拆了一半的人魚室攪得更亂更破。
呆呆地站在一旁的管家機器人被失控的精神力卷起,重重摔在牆上,機械眼中的紅光熄滅強製關機。
不知為何,暴戾宣泄的精神力不約而同繞過了簡單,整個房間,隻有簡單和蘭因所在的一小塊位置安然無恙。
簡單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手足無措,他緊緊抱著昏迷的蘭因,什麼生氣委屈都消失不見,心口細細密密的揪疼。
簡單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隻是精神力暴動,他雖然不是可以靠唱歌梳理精神力的人魚,但鮫人作為人魚的祖宗,擁有差不多的能力。
簡單低頭閉眼,與蘭因眉心相抵,精神力絲線探入蘭因雜亂無章的精神海,輕柔地安撫著一縷一縷纏繞在一起的精神力本源。
星際世界,精神力相當於人類的潛意識,躁動的它們被一股溫暖的力量悉心舒緩地安撫著,慢慢安靜下來,溫順地歸成一束,虛虛環繞散發著寧和氣息的美麗鮫人。
簡單睜開眼,房間內徹底安靜下來,沒有看見有精神力作亂,注意到蘭因緊蹙的眉心舒展開,他鬆了口氣,看著亂糟糟的房間又有些後悔。
這間人魚室是蘭因特意給他布置的,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基本沒法住了。也不知道他救了蘭因,這位氣人的殿下會不會心軟一下,讓他換個房間。算了,不趕他走都不錯了。
簡單鬱悶地晃了下尾巴,看著還在昏迷的蘭因,惡狠狠地……捏了下蘭因的臉。手感還不錯,就是肉有點少,不像那個小孩。
簡單動作一頓,忽然挪回目光,眼睛定格在蘭因的臉上。
他第一次見到蘭因的時候,就覺得蘭因很像小時候遇見的那個小孩,年齡、容貌,和發色眸色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說話的語調和對他的態度,以及冷冰冰的視線,都不像那個笑起來跟小太陽似得小孩。
簡單猶豫一瞬,躍躍欲試,最終伸出了罪惡的雙手,扯著蘭因的嘴角,試圖幫他彎出笑容。幾番嘗試,強行拉扯出的笑容僵硬無比,跟記憶裡完全不一樣。簡
單沮喪地坐回原位,撐著下巴打量蘭因,還是覺得越看越像。尾巴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碰,有些發癢。
簡單正在思考,沒有去看,而是甩了甩尾巴,試圖把那東西甩掉。
可並沒有效果,反而又被碰了碰,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掌,動作溫柔,正在細細摩挲著魚尾的每一寸,在每一處帶起癢意,摸完還重新來了一遍,頗有愛不釋手的意思。
簡單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凶狠地轉頭,尾巴大力一甩,卻撲了個空。
什麼鬼?
簡單嚇得抱緊了身旁的蘭因,誰知他抱住蘭因的下一刻,那肉眼不仔細看幾乎看不見的東西顫栗起來,似是極為興奮和愉悅,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
簡單這回看清楚了。
摸他尾巴的變態是蘭因的精神力!
他呆若木雞,險些懷疑自己看錯了,蘭因不是很討厭碰他尾巴嗎?精神力怎麼可能會乾出這種形如變態的事?
簡單遲疑地伸手,輕輕碰了碰顏色極為淺淡的精神力,像是受到鼓舞,它繞著他轉了一圈,停在尾巴上,化成一個圈將尾巴圈住,心滿意足地不動了。
簡單看了看精神力,又看了看眼睛緊閉,還在昏睡的蘭因,眼神複雜。
不是說不喜歡他嗎?
這精神力是怎麼回事?不讓他走又是幾個意思?
難道真的是口嫌體正直?簡單搖了搖頭,蘭因剛剛說不喜歡他的時候不像假話。真是人類心,海底針啊。
簡單長歎一口氣。
房間外忽然傳來動靜,阿爾文的叫喊聲在外麵響起: "殿下?殿下?"簡單剛動一下,又被精神力扯著坐了回去。
他哼了一聲,懲罰似得淺淺戳了下蘭因的臉頰,揚聲道: “在這裡!”
阿爾文帶著藥劑匆匆進門,看見躺在簡單懷裡,頭擱在簡單魚尾上安然入睡的蘭因,愣了一下,走過去問道: "簡單閣下幫殿下梳理了?"
簡單點了點頭,問道: “你怎麼來了?”
"殿下讓我拿壓製精神力的藥劑過來。"阿爾文把手中的藥劑給簡單看。
“哦。”簡單表情有些不好看,
明明他就在跟前,蘭因卻退而求其次找阿爾文要藥劑,還說他傻,依他看,最傻的就是蘭因了!
簡單再次憤憤地戳了戳蘭因的臉。
阿爾文本來想帶不知道為什麼渾身濕透了的殿下去換衣服,然後去房間休息,再收拾收拾這間人魚室,忽然眼尖地瞄見自家殿下的精神力霸道地圈在簡單的尾巴上,還有幾縷像是在防備他靠近。
阿爾文眼神恍惚,大為震撼。
殿下怎麼回事?
不是前幾天還說非法研究所的人盯上了簡單,要他儘快找到簡單閣下要找的人,然後悄悄安排簡單閣下和那個人離開嗎?<-->>